巫阮阮继续咬筷子,扑闪扑闪的眨着眼睛,“霍总,我真不想去给韩总当助理,我会死的比黄继光董存瑞还壮烈的……”
霍朗轻轻挑眉,“看你表现。”
“怎么表现?”
“职场潜规则。”他理所当然的回答,语气淡淡然。
巫阮阮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失笑道,“我还是攒钱请你吃绮云四季吧,这样算表现好了吧?”
霍朗“啪”的扔下筷子,端着水杯靠进沙发里,大腿霸气的岔开,一副要和黑社会谈判的模样,“我自己吃不起绮云四季吗?”
“怎么会,您家财万贯,富可敌国。”
“巫助理。”
巫阮阮利索的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药盒非常投入的给他念道,“适用于缓解普通感冒或流行性感冒引起的发热,头痛,四肢酸痛,打喷嚏,流鼻涕,鼻塞,咽痛等症状。口服,成人一次1粒,一日2。
注意事项,前列腺肥大,青光眼,肝肾功能不全,精神病史或癫痫病史患者慎重。”
她一本正经的看着霍朗,“霍总,这些毛病您都没有的吧?”
霍朗忽然勾着唇角冷笑一声,巫阮阮也笑了笑,取出一粒药递给他,“吃药吧霍总,不管怎么说,你生病都是因为我,我很抱歉,不过,你看着挺结实,怎么这么不抗折腾呢?”
霍朗从她手中接过胶囊,直接扔进嘴里,喝了一大口热水,然后将喝空的纸杯捏扁,随手扔进身后的纸篓,“你怎么知道我不抗折腾,你折腾过吗?还是你想试一试我到底有多能折腾。”
巫阮阮的脸刷一下红透,“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巫阮阮端起饭盒塞了一大口米饭,示意我现在说不了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霍朗看了她半饷,转身夹着抱枕又在沙发上躺下来,他的身体一向不错,三十年来头疼脑热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感冒发烧,也是吃上药睡一觉就好,这个特能曾让每次一感冒就足足咳上一个月的沈茂羡慕不已。
他修长的身体占据了整个沙发,巫阮阮在他的对面安静吃完饭,整理干净。
霍朗闭上眼睛,室内柔和的灯光将他长卷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打出扇形的光影,他生病的时候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睡觉,只要不是绝症,他都能一觉而愈。
巫阮阮收拾好茶几,伸手摸了摸被他搭在椅背上的卫衣,干的差不多,拿下来翻了个面,卫衣的口袋里突然掉出一个黑色钱夹,敞开在深色短毛地毯上,与他的钥匙包质感相同,但这个似乎用了更久,边角的皮料磨损严重。
透明的磨砂夹层里,有一张女人的照片。确切的说,是两个女人的照片。阮阮弯腰捡起来,被照片里的两个人感染的嘴角也开始上扬。
秋末的长椅上,坐着短发的中年女人,穿着一身玫瑰粉色的运动服,眉开眼笑,站在她身后的年轻女孩,格外漂亮,一身迷彩军装,臂下夹着一架长镜头相机,乌发马尾,皮肤略黑,双眼十分灵动,整齐洁白的牙齿令她的笑容在阳光下过分明媚,最迷人的是,她向镜头行了一个标致的军礼,英姿飒爽。
也许刚刚与霍朗通电话的女人,就是她。巫阮阮不敢妄下断论这个女人与霍朗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不管什么关系,至少是与自己无关的。
她将钱夹塞回了卫衣口袋,看了看裹着被子呼呼大睡的霍朗,摊开自己的画册,打算画完明天要提交的方案稿。
其实她这是投机取巧,她有些后悔在办公室里逞强。韩总所指的20个方案当然是完整的电子稿,但是两天时间,她肯定出不来完整的20份电子稿,于是只能改成手绘,反正KUTA不会看到她的方案,稿子最终都会被韩总毙掉,最糟糕的后果就是在早会上被她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批斗一番。
她已经做好了,明天肯定要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
入夜的沿江路灯红酒绿,光怪陆离,江面暗光涌动,远处的大桥,气势磅礴横跨江面,高耸的钢筋建筑在雨后的薄雾下仿佛没入无尽云端。
绿荫蔽障,路灯鹅黄,灯影交错的笔直大陆被形形色色的行人车辆装点。
外墙颇具历史感而装修富丽堂皇的奢侈品店,昂贵奢华的高级酒店,别具匠心神玄目眩的夜总会酒吧,几乎占满了整条路上的门店。
在这里,霍霆那辆法拉利458的呼啸尾音,丝毫不显突兀,这里的行人,这里的客人,对夜晚穿梭在沿江路上的豪车已经司空见惯。
晚上和于家的人一起用餐,味如嚼蜡。
于笑的心情似乎不错,因为霍霆能和她父亲一起坐下来吃吃饭聊聊天的次数屈指可数。霍霆显然不是为了让她的心情好才和于长星那个老狐狸坐在一张餐桌上,是霍老太太已经抱着呢呢到了地方,才通知他,全然是不得已。
虽说不情愿,但基本的礼节还是要顾及,不能说是恭敬,但至少是客气的送走于长星。他让司机把奔驰开过来,亲了亲霍燕呢的额头,把她递给霍老太太,将两人送上车。
转身看着还愣在一边的于笑,“你是要上车和我妈一起回绮云还是打个的士追你爸去?”
“我坐你车回去。”
“我不回去。”他凉凉的回答,晚风扬起他的几缕发丝,神情落寞。
他从风衣口袋里摸出半包烟,背风点燃。
于笑知道霍霆今天晚上是不打算回家睡了,心里百般不愿,但是当着霍老太太的面上半个不字也不敢说,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是肚子里的这个儿子给的,也是霍老太太给的,如果单是有这么个孩子,霍霆大可以把她送出去,买一栋别墅,把人妥妥帖帖的一安置,但是中间有霍老太太这层薄面,他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没几个男人会为了女人和亲妈翻脸,就算是翻脸,也只是稍微翻那么一小下,撕破脸皮的混账事,霍霆干不出来。
霍老太太在霍霆小的时候就常常逗他,以后你要有了媳妇可别忘了我这个妈,媳妇遍地都是,妈就一个。
连霍霆都忌讳的人,于笑这种专长小心思的女人怎么会不忌讳,她倒是觉得讨好霍老太太比讨好霍霆管用,而这讨好婆婆的方法,首当其冲的就是不能在她面前给她儿子脸色看。
明眸皓齿的于笑甜甜一笑,“这么晚了你去哪啊?我不放心你,我陪着你吧。”
霍霆嘲讽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身离开。
于笑几步跟上来,“老公!”
霍霆顿住脚步,将手臂从她的怀里抽出来,斜目看向停在她身后的奔驰,吸了口烟,觑着眼睛看她,“我要去找孟东。”
“正好我也很久没见孟东哥哥了。”
他好像看到了极大的笑话,吸了一大口烟,笑着喷出来,舌尖顶着左腮,滑到嘴角,淡粉色的薄唇生的令于笑都有些嫉妒,笑容乖张,语气慢条斯理,“你要是想让我和你的孟东哥哥一起上你,就跟着,不过你也不用紧张,又不是只上你一个。”
于笑顿时就愣住了。
霍霆仍旧觉得这是个好笑的笑话,笑个不停,“走啊,估计你也没玩过,跟住了。”说完这句话,他径自朝着酒吧的方向走。
再回头时,身后已经没有了于笑的身影。
他在西雅图喝的烂醉,他的酒量应该没有这么差,大概是因为晚餐没吃什么东西,面对于笑和于长星,他只能保证自己不吐,不能保证还能吃饱。
眼前三番五次的闪过巫阮阮在医院里的那个背影,栗色软绵的短发服帖在脸颊,身上裹着高档的男士西装,回头望向他的一刻,那满眼浓的好像再也化不开的哀伤。
她那副淡漠寡情的样子,太让他心疼。以前的阮阮不是这样的,她很爱笑,时而灵动时而慵懒,像被爱宠坏的小猫。
霍霆太矛盾了,矛盾的想左右开弓狠抽自己两个嘴巴,他一直在等,等巫阮阮看他时的目光会变得好像从未相识那样陌生,可每每触及她那带着眷恋的瞳眸,总会被自己伤的支离破碎,然后目光一寸一寸冷清,他就会愈发的惶恐。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酒杯里的冰块,清俊苍白的面容看起来分外孤单,他用沉默和无动于衷来回应主动搭讪的男女,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杯口,好像随时等待在琴键上蹁跹起舞的钢琴家,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霍霆啊,你这个傻/逼,装情圣,装深情,就好像,就好像你他妈的,不会疼一样!”
酒吧里昏暗缭乱的灯光让他晕的睁不开眼,勉勉强强拿出手机拨通号码,周围充斥着混乱叫嚣的金属舞曲,他趴在吧台上,看也不看屏幕,直接放在嘴边,对着电话里的人说,“我走不动了,来接我。”他沉默了一会,突然想起来还没告诉对方地址,于是又补充道,“西雅图。”
电话那边的孟东什么都没听清,就听见三个字:西雅图。
他转身拍了一把床上的小美人,“你先回去,今天不玩了,我去接一下我祖宗。”
孟东十万火急的赶到西雅图,连夹带架的把霍霆拖到自己的车上,本来想公主抱一下,介于霍霆的身高不太好折叠,就罢休了,不过这也热了一脑门子汗,这人喝多了的时候是死沉死沉的,看着很单薄一个人抗起来就和铅块一样。
“霍霆?”他用巴掌拍了拍他的脸,“你给我醒醒,告诉我你现在是要睡了还是要死了,我做两手准备来的。”
霍霆的胃里着了火似的难受,勉强抬起手来抹了一把脸,“死不了。”
孟东点点头,“那就直接回家了。”
孟东心想这小区保安的智商一定要高一些啊,从监控器里看,十有**都得以为自己抗个尸体回家了。
好不容易将人弄进家门,看着客厅里站着的人还穿着自己的浴袍,孟东不由一愣,“你怎么还没走?”
屋子里的小男孩撇了撇嘴,大大方方的把浴袍一脱,光着身子去卧室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我就想看看你带谁回来啊,匆匆忙忙就把我撵走了,现在看到了,我走喽。”他笑嘻嘻的凑到孟东脸上亲了一口,暧昧不明的看了一眼烂醉如泥的霍霆,“东哥你怎么好这口啊,喜欢歼尸啊?我也可以扮演死人的,角色扮演什么的我最拿手了!”
孟东刚想开口调戏他两句,霍霆半睡半醒的睁开眼睛,抬手一个大耳刮子抽在小男孩的脖颈上,“滚出去。”
“哎呦,脾气还不小。”男孩呲笑一声,这一巴掌也没打疼,他懒得计较,拎起自己的大衣,蹬上鞋子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霍霆被扔到主卧的大床上,灌了一杯解酒茶,还呛了两口,清醒了一半。孟东刚上来,就被他一脚蹬了下去,“睡客房去!”
“这是老子的家!”孟东跪在地毯上揉着屁股朝他吼了一句,大半夜好事被搅和黄了,还要去接醉鬼,最后醉鬼还把自己蹬下床,霍霆这烦人劲儿上来真是天理难容。
霍霆倏地睁开眼睛,眼底一片猩红,瞪着孟东,“这是老子给你买的!”
“老子缺你一破房子啊!老子亲哥就是开发商!谁稀罕你这破鸟窝!”
霍霆就穿着一条内库被他扔上床,觉得有点冷,随手扯过被子卷在身上,手指轻轻一挥,“不稀罕就给老子滚出去,马不停蹄的,滚。”
“你让老子滚老子就滚!到时候你他妈别求老子滚回来,对不起,老子滚远了!”
“滚滚滚。”霍霆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嘟囔着,“给老子做点吃的再滚,昨天那个意面,还有蘑菇汤。”
孟东瞪了床上的背影一眼,准备去厨房做饭,“老子上辈子挖你们家祖坟了……”
“阿东。”
“啊?”孟东回头。
“阮阮,好像有男人了……”他蜷缩着身体,含糊不清的说着。
孟东的身体僵了僵,轻咳一声,“啊,这不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我就是觉得有点太快了,快的我承受不了,你看我现在喝个烂醉还能好好躺在这,可是只要一见她的面,我就觉得自己快死了,我在家里,连她的照片都不敢看,看一眼,就快死了……”
孟东缓缓叹了口气,坐到床角,像揉大狗似的在霍霆脑袋上揉了揉,“人生就是这样,有得就有失,你想得到一些东西,就注定要失去一些。”
霍霆沉默了很久,久到孟东以为他睡过去了,才缓缓吐出一个字,“饿。”
上午九点四十,霍霆睡醒。他揉了揉太阳穴,掀开被子走到浴室准备洗澡,孟东正在剃须,“头疼不?”
“嗯。”
“那别上班了。”
“上。”他叼着孟东给他准备的牙刷,从镜子里打量着看起来心情十分明媚的孟东,疑惑道,“我昨天是不是耍酒疯了。”
孟东笑笑,“没有啊,一句话都不说,特别安静,安静的躺在床上等我做饭给你,安静的吃完,安静的睡觉,呼噜都没打一个。”
他将信将疑的点头,放下牙刷,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上次和你说的黑色家电系列的企划怎么样了?”
“下班时间我只谈感情不谈工作的。”
“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快十点了。”
“算我旷工。”
“算你辞职吧。”
“我是这么想的,收购英奇家电确实是最快介入黑色家电市场的方式,但是英奇的针对的市场在三线城市以下,和我们品牌定位出入有些大,我们可以同时运营两个品牌,一个走我们Otai的高端奢侈路线,一个保持英奇不变,我们的优势就是外观设计,英奇一但被我们收购它的整个品牌形象都会被颠覆,我们也需要用保守派的英奇为我们保证利益,反正我觉得销售前景无限好,就看霍总你的腰包鼓不鼓,这东西一旦启动,前期基本在烧钱,霍总,烧吗?”
片刻的沉默后,他点头,“烧。”
--……--……--………--
经过巫阮阮一整夜的悉心照料,霍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倒是巫阮阮,画了一夜的稿子,这会正躺在他的休息室里凉肚皮,睡的小猪一样。
他随手拿起阮阮的画册,精湛的马克笔绘画技巧,大胆而又切题的创意,美轮美奂的色彩搭配,张张精彩到可以拿去做成品广告。
巫阮阮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她睁眼一看手表,立刻觉得自己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从小隔间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童晏维进来给霍朗送资料,童晏维眼睛滴溜溜的在巫阮阮和霍朗之间来回转了两圈,垂下眼睫,拿着东西走了出去。
巫阮阮无奈极了,捂着自己的额头看向霍朗,“霍总,您醒了怎么没叫我啊?”
霍朗已经换上一件设计感十足的浅棕色短款上衣,英伦风格的款式,外翻的领口上是一圈深棕水貂毛,衬得人很贵气,内里一件橄榄绿的暗纹衬衣,纽扣一丝不苟的系到最顶端。最要命的是,他居然穿的是与上衣同系列的及膝短裤,脚上蹬着一双及膝的黑色长筒马靴,极修腿型,好像随时准备入镜的时尚大片模特。
巫阮阮有些不可思议,第一天见霍朗,丛林战士一样的战地记者打扮,风尘卜卜,狂放不羁,第二天见霍朗,西装革履中规中矩不失沉稳大气,第三天,也就是今天……
她见过不少比女人还要在意自己形象的人,比如霍霆,比如沈茂,但大抵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喜欢的品牌或者追随的风格,哪有霍朗这样的颠覆自己着装和别人眼球的。
听到巫阮阮的质问,他坐在真皮办公椅里交叠起双腿,握着Montblanc签字笔的修长手指顿住,微微侧目,被发蜡精心打理过的黑发固定在头顶,霸气而不羁,目光倨傲,嗓音散发着难以忽略的磁性,“我醒了,为什么要叫你?你又没睡在我身边,况且,身为一名副总兼市场总监,叫你起床不在我的工作范畴,你没经过我的允许就凉着肚子睡在我的床上,企图钩引上司对你进行职场潜规则,没把你扔出去,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巫阮阮觉得他还是不要张嘴说话更讨人喜欢一些,这个男人,只可远观,足够养眼,不可亵玩,一嘴毒牙。
她在茶几周围转了一圈,发现在的画册没了,回头去看霍朗,显然把她当成了透明人。
“霍总,你看见我画册了吗?”
“灰色的封面的吗。”
“对!就是灰色的那个!”
“没看到。”
“……”巫阮阮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用目光狠狠剜了他一眼,弯腰在沙发后面和茶几下面开始翻找,累的满头大汗,爬起来正要去休息室看看是不是被她迷迷糊糊带进去了,就看见霍朗巨大的深咖啡色办公桌上,她的画册安静置于其上,这么显眼的位置她应该从房间一出来就看得到,一定是霍朗刚刚藏了起来。
罪魁祸首霍副总此刻正一脸严肃的在有关互联网部门建设的企划案上修改自己的意见,Montblanc的名贵树脂材料,散发着柔和温润的光泽,令握笔的冷硬男人也跟着柔和不少,“找到了,还站着看什么?”
他突然抬起头,目光倨傲犀利,“把门从外面给我带上,顺便让韩总监来一趟我办公室。”
她捧起自己的画册和马克笔,站在门口偷偷向外瞄了一眼,市场部只有几个同事在午休,其余的人大概都出去吃饭了,于是快步离开。
站在洗手间的半身镜前,巫阮阮用凉水草草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内心十分纳闷,自己真的是个软柿子吗?谁逮着都想捏一把。
她掐了掐自己的脸颊,似乎又瘦了一些,好吧,巫阮阮,你就是个软柿子,别挣扎了。
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碰到刚下电梯的童晏维,手里端着一整盒蛋挞,“阮阮,姐,吃吃吗?”
巫阮阮正想着应该去楼下吃点东西,看到蛋挞眼睛都快放光了,笑米米的就着他的手打开蛋挞盒,捏起一个放进嘴里咬了一口,还是热乎乎的,“咱俩一人一半,你四个,我四个。”
童晏维看着她满足的笑容嘴角咧得老高,“你都都吃了吧,我我,吃完,饭了,这这本来就是给霍霍总买的。”
道韩助回。巫阮阮张着嘴巴,含着一口蛋挞,表情很滑稽,“啊?”那你怎么不早说呢,还问我吃不吃,这分明是陷我于不义啊……
童晏维哈哈哈的大笑三声,“骗,骗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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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贵而矫情的韩总监和风情万种的童总监一起从电梯里出来,不说SI的内部的人,就连外人也看得出这两人是冤家,在镜面电梯里看着对方的表情都恨不得有一万把小李飞刀刷刷射出去,谁让他们品味太过相同,撞了CHANEL最新款的软呢连衣裙。
童瞳回到办公室之后,看到巫阮阮和童晏维两个人像两只小松鼠似的坐在自己的沙发上啃着蛋挞,她将长发向后一甩,翘着二郎腿坐进宽大的真皮沙发,“韩践人又和我撞衫!真是够了!一身乡土气息还总想跻身时尚前列,和她撞衫真是拉低我的档次!”
巫阮阮和童晏维继续装小松鼠,安安静静的捧着蛋挞啃,打算离开的时候,巫阮阮安慰道,“童瞳,你何必与她计较呢?真正的美女就算穿麻袋扎麻花辫,也是美女,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多漂亮,隔壁的大雄为了看你从二楼掉下去手腕都摔骨折了,你就是穿睡衣来上班,也能秒杀我们总监,把她想成你的假想敌,太掉范了。”
童晏维的结巴一直深受他姐的嘲笑,于是在童瞳面前他能装死尽量不说话,此刻只好用一个言简意赅的“对对”,来体现自己对巫阮阮的语言赞同。
童瞳用脚背对着童晏维的腿肚子踹了一脚,“对你个头,买蛋挞都不说给你亲姐留一个,你姓巫得了,忘恩负义的小王八蛋。”
“也,也行。”他点点头。
童瞳盯着空空的蛋挞盒,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拍了一把巫阮阮,“那个霍朗,是霍霆的大哥,你知道吗?”
童晏维浓眉大眼猛的一瞪,“啊?”
“管你什么事,想听就老实待着,不想听就滚出去。”童瞳朝他翻了个白眼。
巫阮阮慢悠悠的吃着蛋挞,沉默片刻,说,“我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茂告诉我的。”
阮阮狐疑的看着她,“沈总?他告诉你这个干什么?”
“他是没想告诉我,是我拿叉子架他脖子上问出来的,昨天你在医院睡觉,我们去吃饭的时候他告诉我,霍朗喜欢过得是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要不是沈茂和霍朗小时候在美国住邻居,俩人好的跟亲哥俩似的,他才不会来SI当什么副总总监,就是整个SI给他,他也未必放在眼里。不过我听沈茂话里话外的意思,大概是霍朗知道一些霍家的消息,但是从来不主动打听,也知道沈茂和霍家又婚约,他对霍家的事并不感兴趣,对霍老太太的存在也从来没上过心。”
“我对他也不了解,我只听霍霆说过他有一个从未谋面大哥,叫霍朗,比他大三岁,霍霆一出生,霍朗就被人带去美国了,霍夫人好像挺不喜欢霍朗的,霍霆说她从来没说过要找霍朗这种话。”
一直沉默在一边的童晏维结结巴巴的开口,“唉,这这些有钱人人家,真,真是,家家有,有一本算,算不明白白的烂,帐!”
童瞳瞥了一眼童晏维,那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就好像被霍霆抛弃的人是他似的,她抱着肩膀靠进沙发里,明艳的鲜红色指甲被修的格外漂亮,衬得她整个人都精致起来,“我告儿你啊巫阮阮,你最好回家用竹签给你那个囫囵个的小心脏扎几个窟窿眼,你一挺漂亮的小姑娘,不缺长相不缺才华,就是缺点心眼,你看看他们霍家的俩儿子,长的都和男狐狸精似的,你被一个迷惑了可不能被第二个迷惑,谁知道这个霍朗的闷骚葫芦里装的是什么小药面,没准都已经知道你是霍霆前妻了。”
巫阮阮倒觉得就算霍朗知道了她是谁也没关系,她没有家庭背景,没有参与过霍家的商业活动,而且是被霍霆和霍老太太一起看不上,扫地出门,霍朗真对霍家有什么想法,需要一颗棋子,也轮不到自己来大显身手,而且童瞳怎么说的好像霍朗和她准备两情相悦似的,她笑着摇摇头,“你在说什么呢?迷惑第一次第二次,别说他们只是长的相似而已,就是双胞胎我也不见得就会爱上他啊,你想多了。”
爱情毕竟不是摩登女郎身上的礼服,这件撒了红酒,再换一件光鲜依旧。她会有新的爱情,但是不会因为有一个相似的人,就可以代替霍霆。
巫阮阮否定的倒是快,童瞳可不觉得她做的能有说的好听,当初巫阮阮说喜欢上霍霆的时候,最先说的就是一看见霍霆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腿就软一半。现在那个颠倒众生的男人把她甩了,上帝就马不停蹄的给她送来第二个长着颠倒众生的脸的男人,真是分分钟都不让人消停。
她沉默片刻,突然一拍巴掌,“阮阮,你看,霍霆那个始乱终弃的小王八蛋弄个于笑出来,小日子过的风生水起,小生活过的阖家欢乐,凭嘛你就孤苦无依一副小白菜烂地里的模样啊?不管霍朗对霍家敢不敢兴趣,在霍家人眼里,流落在外的长男都是随时准备回来瓜分家产的一头野狼,霍霆是没见着霍朗,他要知道霍朗回来,指不定气的就七窍生烟七孔流血了,干脆你就勾搭勾搭霍朗,利用他把霍家搅和个底朝天,早早气死霍霆那个人渣,让呢呢继承点遗产,然后你抱回来孩子安安稳稳过日子。这叫什么,废材前妻逆境重生,携手旧爱兄长夺权夺子……”
童晏维最先听不下去了,“停,停停吧你。”
巫阮阮赞许的点点头,看着她,“别说这些奇怪的话了,我没你想的那么恨霍霆,他毕竟是我孩子的爸爸,我也不会利用霍朗,我不想伤害无辜的人。”
童晏维蹭到巫阮阮的身边,抿着唇,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脑残。”童瞳轻哼一声,深感自己无法和这个实心眼的傻姑娘交流。
午饭时间听了童瞳一袭鬼话,导致她想到霍朗的时候,不由的生出恻隐之心,他和她一样,都是被霍家抛弃的人,一个多年之前,一个多年以后。
与巫阮阮预料之中的情景几乎不差毫厘,当她带着手绘设计稿推开韩总监的办公室大门时,无端的感觉迎面而来一股冷风。
看到巫阮阮手中的画册,韩总监嘴角勾起嘲讽一笑,“手绘稿是吗?那就不用给我看了,我对草稿不感兴趣,你想好一会怎么和霍总解释就好,KUTA这季的新品方案只有你一个人在做,我已经给了你充分展示你才华的机会,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用手绘来投机取巧,下午3点KUTA会有人来公司看设计案,你准备一下材料吧。”
巫阮阮彻底愣住,她不知道KUTA今天就敲定方案,“如果前天你告诉我今天KUTA的人回来,我至少可以择优选择做出几个完整的电子稿,现在怎么办啊总监,其他老师没有在跟这个方案的吗?”
“前天你不是有家庭纷争吗?昨天你不是在副总怀里晕倒了吗?我有时间通知你吗?再说这个少女芳香系列不是童总越过我和阿宽直接布置给你的吗?你工作态度不积极,应付上级了事,我还没说你呢,你倒先埋怨起我了?怎么,现在不止童总监给你撑腰,霍总也给你撑腰是吗?”
巫阮阮深吸口气,一连串的质问让她无法回答。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沉默的生活,面对霍霆,她无力争论是因为她的爱情,才让她不断忍受忍耐,默默无闻的做了三年助理是她心甘情愿,想多和资深的设计师们学习,和霍霆在一起的生活,她不缺钱花,也不会为了多拿几千块的薪水而勾心斗角削尖脑袋瓜往上钻。如今三年磨一剑,不锋利也光亮,她要养活自己,养活肚子里的小燕喃,要维持自己这最后一点点尊严,没有爱情她依旧可以活的很好。
巫阮阮默默的收起自己的画册,轻轻柔柔的模样,“三点,我会准时去会客室的。”
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顿了顿脚步,转头微笑着,“我差点忘记了,韩总,霍总让您一会去他办公室一趟。”
出了设计总监办公室,她直奔市场部。
“霍总,能不能取消下午和KUTA负责人的见面?”
霍朗身形提拔的立在落地窗前,一身英伦装,小马靴,如果旁边再牵一匹白马,简直就如同皇室王子要出行一般,他端着一杯咖啡慢条斯理的喝着,神态闲散,目光淡淡扫了一眼来的有些匆忙慌乱的巫阮阮,声音华丽,不疾不徐的开口,“我现在很忙。”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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