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喝了口水,整了整表情,就冲着项墨笑了一下,她笑得自然又灿烂,并不因为自己的狼狈样子而有丝毫无措和羞涩。项墨差点被那一笑闪花了眼,他当然看出姜璃对他的善意和亲近,可心里实在有些忐忑,这跟打战又不一样,他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姜璃就命自己的丫鬟去搬了几张椅子,起身笑着招呼自家二哥和项墨,道:“相请不如偶遇,项二公子请坐,这些点心是我平日最爱吃的,方子还是我亲手调配的,你们也过来试试。”
看出项墨的迟疑,姜璃误会了他的意思,觉着自己上次一见他就情绪失控,现在又这般熟稔,项墨必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上了他,以为自己是那种轻薄女子。
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项墨解释道:“项二公子不必误会,上次见二公子实在失礼的很,上次我也是没有说清楚。其实上次也不是我和二公子第一次见面。”
项墨看着姜璃仰着小脸看着自己说话,眼睛亮晶晶的,比最璀璨的黑玛瑙还要黑亮,脑袋就有点懵圈,她知道这不是我和她第一次见面?难道她知道我一直在暗中窥视她?想到此,脸皮向来很厚的他也有些窘,心跳不由得就加速了些,手上也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脸上更是有些热。
姜璃没察觉到项墨的异样,她继续道:“你必然是不记得了,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在蜀中游玩,被歹人挟持,你救了我。虽然你当时带了面具,但是我还是认得出你的。”
姜璃觉得自己必然是要告诉项墨这件事的,不然她要是帮助项墨,让项墨误会她喜欢他岂不是乌龙了?况且她看见项墨就觉得十分的安心,就像她看见韩忱就神魂不安一样,十分明显。
项墨恍然大悟,他其实是记得那次事情的,那是他少有的亲自动手救人的事,实在是那个小女孩的眼睛太亮,虽然全身狼狈,小脸也都是污渍,根本看不出个样子来,但眼睛漆黑闪亮,他鬼使神差就在百忙之中帮了她。他想,难怪他第一次看见姜璃的那双眼睛就觉得有些似曾相识,所以才会关注,所以才会越来越被吸引。
姜璃看着项墨笑,看他面上似有所悟的样子知道他应该是记起来了,也是很高兴,她就热情的招呼他坐下,端了一盘梅花啫喱奶冻给他吃。甜点小巧精致,每一块都是鲜白晶莹,上面嵌了两朵嫩黄色的飘着淡香的梅花,然后是端着瓷盘比白瓷和点心还要精致泛着莹光的纤细的小手,项墨都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接,然后就被姜晞一把抢了去。
姜璃就笑着骂姜晞,项墨看姜璃不再关注自己,暗暗松了口去,他含笑看姜璃和姜晞笑闹,目光专注又温柔,却突然后背一凛。
他是一个上过无数次战场的人,对杀气有一种本能的直接,他转过目光,眼神就直直对上了不远处桃林下站着的一个人,韩忱。韩忱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子,正依偎着他说着些什么。
而韩忱看着眼前那一幕,看着姜璃巧笑嫣然,项墨含笑而立,眼睛像是被针刺了般疼痛,手上的拳头捏的咯咯响,却也压不住心里的翻腾。
你看着一件东西或一个人看久了,总以为那件东西或那个人就是你的了,其实那件东西或那个人根本和你毫不相关,能清醒的有这个认知,是一件多么痛的事。
第21章 三人对峙
项墨递了拜帖给安王府,韩烟霓就传了消息给韩忱。韩忱今日来安王府又是以探望妹妹的名义,他本没有打算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是过来探探情况的。
然而当他看到姜璃在花园晒太阳的时候,就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他看到姜璃头上受伤,也有些心疼,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去慰问两句,就看到姜晞带着项墨过来了。
他以为姜璃会像平常待任何人一样高傲礼貌冷淡的对待项墨,毕竟她是那样一个骄傲的小姑娘,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姜璃竟然那样自然那样熟稔的对着项墨微笑说话,笑容简直美丽得刺眼,她甚至亲手端了甜点给项墨品尝!
那一刻,他心里惊涛骇浪,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似的,他珍藏了多年放在心底深处的小姑娘,仰着脸美好的让他不忍直视的小姑娘,现在在别的男人面前巧笑嫣然,她甚至从来没在他面前这样笑过!更何况那个男人是项墨,害得他父亲和大哥身死战场的项墨!
他的手差点捏出了血来。
旁边的韩烟霓感觉到了韩忱情绪的紧绷,她也看到了项墨姜璃等人,以为韩忱是因为见到仇人情绪不可自抑。她握住了韩忱的手,轻轻唤道:“哥哥,哥哥。”声音担心而又关切。
项墨看着韩忱眼中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杀意,嘴角轻轻勾出了一抹笑,他侧身问姜璃和姜晞,道:“那人是谁,好像从我刚到这里来,就见到他在一旁窥视,是王府中人吗?”
姜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一变,命令一旁的溪沙道:“去查查怎么一回事,我们王府后花园什么时候任意什么男人来去自如了?”
姜晞见是韩忱,忙笑道:“那是韩教习。妹妹不必生气,想必是韩姑娘请了韩教习过来。”又对项墨解释道,“那是我书院的韩教习,也是京卫指挥使的经历,他妹妹暂住在我们府中,想必是过来探望妹妹的。他也是从西夏来的,不若我叫他过来介绍你们认识?”
说完已跟韩忱招手,又命身边的小厮去请韩忱。
韩忱略沉淀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拍了拍她的手,就跨步上前,走到了项墨和姜璃兄妹面前。
姜璃见他走上前来,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项墨在需要的时候观察力总是极敏锐,他立时察觉了姜璃对韩忱的防备。
项墨便稍稍侧了身子将姜璃遮了一些,而姜璃竟然也毫不犹豫的往项墨身边靠了靠,这样的互动自然落在了韩忱的眼中,他眼中的阴霾更加深了起来。
姜晞并没有察觉气氛的剑拔弩张,他很高兴见到韩忱,也认为韩忱和项墨都来自西夏,必然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便很热情的为他们互相引见了彼此。
韩忱掩住心中的情绪,抬手施礼道:“见过项二公子。”
项墨颔首,他静静的看着韩忱,似在思量什么。过了片刻才问道:“西夏韩家,是西夏都司凉州卫所指挥同知韩家吗?卫所指挥同知是世袭职位,韩公子却为何到了京都谋事?”
姜晞听了也是一愣,不由得也好奇的看向韩忱,他只知韩忱来自西夏武官家族,却不知具体的背景。
韩忱听了项墨问话,面上表情并无太大变化,但姜璃知他甚深,见他握拳的手有轻微的颤动,便知他已然气狠,此时不过是极力在压抑着情绪。
是了,韩忱一直认为是因为西夏王世子这一房为了谋害先世子,所以勾通西域,六年前才败了边城之战,自己父亲大哥和西夏王先世子一家才会全部被害。在他心里,项墨应该算是他的仇人。
姜璃把目光转向一边的韩烟霓,果见韩烟霓依偎在韩忱身边,也是目露恨意的盯着项墨,见姜璃目光转来,目光又立时像受惊了的小兔一样垂了下去,脸上飞起一片嫣红,却像是见到男客羞涩的模样。
韩忱垂眸答道:“六年前家父战死沙场,陛下重立凉州卫所,下臣便携家人回了京都重新谋职。”他心知,项墨既然能够脱口就道出韩家家世,又如何不知这中间变故,出声询问,不过是为了刺激或者羞辱自己罢了。
姜晞一旁笑道:“项大哥你是不知道,韩教习还是上一届的武举第三呢。要我说其实韩教习的武艺也不必那武状元差。”
几人说着话,却突然听到姜璃出声道:“微草,天气好像有些许的热了,不若我们回院子吧,轻沙,你叫了两个小丫鬟把这里收拾了。”她侧身对着自己的丫鬟说话,语气旁若无人。
众人有些错愕的看向姜璃,就见姜璃的两个大丫鬟应了诺,姜璃已转身对项墨施了个礼,又对姜晞道:“二哥,你先带着项二公子逛逛园子,这里人多嘈杂,待午膳时你再带项二公子回正院用膳我们再说话吧。”说完就身姿端庄旁若无人的领着丫鬟自去了。
项墨看着她的样子委实觉得好笑,他扯了扯嘴角,看来这丫头是很不喜欢韩家人哪。
姜晞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这个妹妹向来骄傲又古怪,一言不合就走人,眼睛长在头顶上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出奇,所以他也不以为意,转身就招呼项墨和韩忱,邀请他们去习武场比试。
韩忱脸色更见阴沉,一旁的韩烟霓就有些惴惴的问道:“姜二哥,瑾惠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姜晞瞅她一眼,似乎有点奇怪又满不在乎道:“她向来都是这样,能让她喜欢的人又不多,你不必在意。”
韩烟霓听完姜晞心不在焉的安慰泪差点都飚了出来。
好在韩烟霓身边还有她的心理靠山韩忱,韩忱握了妹妹的手,揉了揉以示安慰,然后转身对姜晞道:“今日只是来看看妹妹,我先送她回院,改天再来叨扰。”他其实还有其他的事情找项老王妃。他已听说了项皇后想让自己曾外孙女嫁给项墨的事情,便让项翊手书了一封信,想让项老王妃转交给项皇后。
姜晞只好遗憾的跟他道别,其实他还真希望把韩忱和项墨两人都拖去习武场,好让他们真刀实枪的比试一番,不过后面几日总能找到机会,他自己先去和项墨过几招也好。
想到此,姜晞又兴致高昂的领了项墨去习武场,一边跟他介绍自家的习武场历史。项墨瞅了一眼韩忱离去的背影似笑非笑,至始至终,他的眼睛也没有瞟过韩烟霓一眼,但事实上众人的神色变化他都尽收眼底。
姜璃看似云淡风轻旁若无人的离去,实则心里怒气横生,她都不知道她们安王府什么时候已经是某些人来去自如的地方。
她是个行动力很强的姑娘,脑子转了转就蹬蹬蹬跑去了正院安王妃处。
赵氏正在厅里看账本,看到女儿兴冲冲过来,扶额道:“慢点,慢点,你才伤了两天,就这么急匆匆的走路,磕着绊着了可如何是好?”又命了人去给女儿盛些糖水给女儿。
姜璃走到母亲身边坐下,撇嘴道:“没人故意坑我,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磕着绊着。母妃,你要相信,但凡我有个头疼脑热受伤什么的,必定是有人坑我了,或者让我不快活了。”
赵氏小心的把她掰正坐好,道:“尽是胡说八道,越发的胡搅蛮缠了,说吧,这样急的来找母妃,又是为了何事?你也该知道你那救命恩人要不是在你祖母那里,要不就在外院,这个时刻断不在这里的。”
姜璃抱住了赵氏的胳膊,道:“母妃,我的确是有事情找您。我这几日已经在园子里好几日见到那韩烟霓的哥哥,母妃,祖母要把什么人养在安王府我们管不着,可是养个人整天招个男人在安王府乱晃是什么道理,我去二哥那里看个书也撞见,在花园里晒个太阳吃个葡萄也撞见,还次次跑来跟我搭话,登徒子也没他这么孟浪的。”
赵氏起先还没在意,可是越听脸越黑,姜璃说完,她已经是满面阴沉,她防着韩烟霓起什么风浪,却不曾想,竟是有人打起了她女儿的主意!姜璃刚才的话,在她耳中听来,那意思不能太明显!
姜璃看母亲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心满意足的跟母亲告了退,把处理时间留给母亲了。
赵氏待女儿离开,就召了韩烟霓的管事嬷嬷夏嬷嬷,教养嬷嬷,外院内院的管家,好一顿训斥,又重新立了规矩让他们执行才罢。
而此时仍一无所知的韩烟霓则正在项老王妃的院子里,粉有些委屈但非常委婉的跟项老王妃表达着为什么瑾惠姐姐不喜欢自己,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要怎样做才能得到瑾惠姐姐的接纳云云。
韩忱则是沉默的听着妹妹和项老王妃的对话,心思却飘到了姜璃院子所在的方向,他想着,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唯一不在他掌控之内的恐怕便是姜璃对他的态度,那,他就要重新谋划这件事了。
第22章 身份低微
此时韩烟霓正领了韩忱在慧安堂的正厅里和项老王妃说话。
韩烟霓眼圈红红的,对着项老王妃低低道:“姑祖母,我见到堂哥了,我心里恨着三叔,看见他也有些恨,可是竟然也有丝亲切,因为那毕竟是自己的血缘亲人,我,我终日不见三哥的,很挂念他。见到堂哥,又想起父亲和祖父了,姑祖母,我是不是很没用?”
她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空渺,似乎很有些迷茫,又夹杂着破碎的痛苦,十足是一个孤苦无依想念亲人的孤女模样。
她的话说的项老王妃眼圈都红了,她搂了韩烟霓在自己身边的榻上坐下,一下一下的拍着她,心情复杂。
她见到项墨心情其实也并不是表面所表现的冷漠厌恶,那毕竟也是她的侄孙,她嫁来京都几十年都未曾回过西夏,也再没见过自己的兄长,看见自己的嫡亲侄孙,焉能一点不动容?只不过她的西夏的回忆,装满的都是姨母,表姐和侄子项璜,项璜那是她一把手拉扯大的啊。所以那一点动容实在掩盖不住对文华公主的厌恶,以及对他们害了自己侄子的恨意。
所以项老王妃觉得自己十分理解现在韩烟霓的心情,因此也愈加怜惜于她。
韩烟霓见项老王妃红了眼圈,不好意思的擦了擦泪,道:“都是我的错,不该乱说话惹了姑祖母伤心,姑祖母勿怪。”
项老王妃慈爱的道:“怎么会怪你?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就把王府当成自己家,有什么事就跟姑祖母说,千万别受委屈了自己忍着,我也知道这王府魑魅魍魉什么的多得很。”
韩烟霓忙道:“没有的事,在这里有姑祖母的疼爱和关照,再没有哪个敢给烟儿委屈的。姑母也常常光照烟儿,明惠姐姐更是常来陪我说话。”说完面上一丝犹豫飘过。
项老王妃正看着她,自是没有错过那丝犹豫,心里一凛,问道:“怎么?是有遇到什么事吗?别怕,尽可以跟姑祖母说。”
韩烟霓犹豫了一下,有些忐忑道:“刚刚在园子里也见到了瑾惠姐姐,姑祖母,瑾惠姐姐似乎很不喜欢烟儿,可能是瑾惠姐姐平日一起玩的都是宗亲贵女,烟儿身份低微,不能入她的眼。不过既然烟儿要长期住在王府,姑祖母不若告诉烟儿,瑾惠姐姐喜欢些什么,我好弄了来送她看能不能讨她的欢心。”
韩忱原本并不太留心韩烟霓和项老王妃说些家长里短的话,但听到韩烟霓说起姜璃,注意力却立刻被吸引了过来。
他听得韩烟霓说自己身份低微,才不能入姜璃的眼,手蓦得一紧。他自小出众,后带着西夏王先世子一双儿女逃命,他们处处都是听他的,他要见项老王妃、项皇后也是坦然自若,从来也没有人低看过他,让他从没觉得自己身份低微过,可是此时韩烟霓说出来,却让他心头一震。
再听到韩烟霓问项老王妃姜璃喜欢些什么,不由得也竖起耳朵听项老王妃的回答。
项老王妃的脸却黑了,她的侄孙女身份怎么低微了?凭什么就该她的侄孙女去讨那个不讨喜,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丫头的欢心?她的侄孙女也是西夏王的孙女,身份如何就差过瑾惠了?
她握了握韩烟霓的手,语气不悦道:“那就是个不容人的,你不必理会她,平日多和明惠,宜兰说说话就好。”
韩烟霓眼圈又是一红,道:“姑,姑祖母,瑾惠姐姐她毕竟是御封的郡主,我现在身份未明,在府上客居其实也有点名不正言不顺,若是惹她的嫌了岂不是让姑祖母为难。”
自姜璃自己撞上她的茶杯受了点伤,这几天跟她母亲赵氏一样,再没来请安过,项老王妃正生着闷气,且又从项大夫人的哭诉中也知道了些京中的流言,心里本就对姜璃和赵氏兴风作浪很是不满,此刻听得韩烟霓如此说话,心里愈加的对姜璃不满。她觉得姜璃看不起韩烟霓,就是看不起她娘家,看不起西夏王府。这就从姜璃只肯亲近皇贵妃,不肯亲近她,不肯亲近项皇后一般道理。
当然她有这样的心态,满满的都是安王妃赵氏给她的心理阴影啊!
项老王妃冷着脸对韩烟霓道:“虽说你现在身份未公开,也是西夏王府的女儿,身份不比任何人差,自己挺起腰杆就行了。”
看韩烟霓因自己话的冷硬而有些瑟缩惊惶,她怜惜的搂了她道,“你不用怕,你的身份,且让我想想办法。”女儿家不比男儿,总是要定亲嫁人的,的确得提高一下烟霓的身份好找个般配的人家。
也不等韩烟霓再说话,项老王妃又转头对韩忱道:“你也多过来和晞哥儿多交流交流,顺便看看妹妹,有空也让你母亲常来,烟儿她毕竟刚到王府,还是让你母亲常来陪她说说话。”
韩忱忙起身应诺。
项老王妃见他神情肃穆(其实他是情绪低沉),就又开口问道:“听烟儿说,你今日过来找我是有事?”
韩忱答“是”,便又从自己袖口取出两封信,单膝跪地,双手呈上给项老王妃。
丫鬟上前取了递给老王妃,韩忱才道:“这是公子让我转交给老王妃,一封给老王妃您,一封给皇后娘娘的。给您的信解释了给皇后娘娘的信的内容。”
项老王妃接过信,眼睛扫了一眼韩忱,就拆开了项翊给自己的信,上面却是说希望项皇后能够分别去信西夏王府老王爷和项氏旁支也就是项皇后的那支,前者是告诉西夏老王爷自己仍活着,后者则是希望项氏旁支能暗中支持自己这一房重夺世孙位。
这是要摊牌的节奏。
项老王妃看完信,沉吟了一会儿,问韩忱道:“你们做好准备了吗?若果真如翊儿所说,是他三叔害了他父亲,现在他三叔在西夏的势力已经稳固,他公开身份,可想过后果?”
韩忱沉声道:“我们最近得到消息,说老王爷身体不适,可能,就是这几年的事了。”所以西夏王府才派项墨入京,应该是想和京都联姻,得到皇帝认可的意思。
项老王妃听言脸色一变,她颤声问道:“此话当真?”他们兄妹再不睦,也是嫡亲兄妹,她也只有一个嫡亲兄长。
“是,下臣不敢欺瞒老王妃。但老王妃也不必太担心,老王爷并非病重,只是他常年征战,曾经伤及心肺,据王府太医说,这是一早便预料的事。”韩忱道,“并非突然。”
项老王妃怔然半晌,才缓缓道:“所以你们要在我王兄过世之前让翊儿的身份得到王兄的认可,否则将来名不正言不顺。”
韩忱点头,又道:“而且我们现在也得到了您和项皇后的支持。我们在京都身份得到认可,若能再得到陛下的赐封,又有项氏旁支相助,未必不能和项琮一争。”他们也在暗中培养了不少势力,不在西夏,项翊公开身份后自保应该是没问题的。
直接得到陛下的赐封,项老王妃的眼睛一亮。她再不喜欢西夏王现世子项琮,也不希望项翊和他们兵戎相见,若是能简单直接的解决问题,自然是最好的。
韩忱苦笑,项老王爷的认可和赐封,不过是为了行事名正言顺,真正□□哪有那么容易的?就算是这名正言顺,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韩忱见项老王妃赞同,就又道:“但得到陛下的赐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后面该如何谋划,还得小心思量。所以臣下和公子商量了,公子不便露面,老王妃能否安排臣下代公子面见皇后娘娘一次,求得皇后娘娘的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