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他这样说，还是有很多时间，温黎能收到他的信息。他有时会给温黎拍一张照片，照片里时一舟穿着蓝色面兜，头带一顶大棉帽子，脖子上挂了一个包，里面都是零钱。

见到他这个装扮，温黎总会忍不住笑着嘀咕一句，“这也太丑了。”然后双手熟练的点保存。

自从上次温黎提议说两人每天都要拍一张合照，温黎的手机里，多了许多关于两个人的照片，仔细看看，好像时一舟的更多一些。温黎很喜欢时一舟低头安静学习的样子，有时候教室外的阳光也配合的很好，斜着洒在时一舟身上，如果温黎恰巧捕捉到了这一幕，就会拿手机拍下来。

现在翻翻看，这一种类型的照片，温黎已经拍了好多种角度。

时间一晃眼来到了除夕当天，早上温黎吃早饭的时候，听郑佳慧说，“今天你大伯要过来。”

“又来借钱啊！”温黎脱口而出。

郑佳慧无奈摆手，“你老爹的大哥，人家要来，你也不能把人家赶出去。”

温黎撇撇嘴没说话。

“你要不锁好房门，出去躲躲？”郑佳慧提议，“省的你看着那家人心烦。”

温黎咽下最后一口粥，“我觉得也是，我去汤帆家待会儿吧。”

温黎到汤帆家时，对方刚睡醒，睡眼朦胧地替他打开房门，看到是他，眼神还愣了一下，随即突然伸手抱住他，“我就知道我黎哥不是见色忘义的家伙，来给我拜早年了这是。”

温黎一脸无奈，任凭他双手挂在自己身上，“你见过有大年三十拜年的？不得是大年初一？”

“我不管。”

温黎推开他，“别自恋了，我是来你家躲躲。”说着在汤帆家沙发上坐下来，环视屋子一周，“你爹妈呢？”

“去我爷爷家了。”

“你怎么没跟着去？”温黎问。

汤帆突然义正言辞道，“因为我预感到你今天需要我的庇护，所以我毅然决然地留下来等你。”

温黎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扔到了汤帆身上。而汤帆也像是早就有预料到一般接住，然后在温黎一侧坐了下来，“你那个不要脸的大伯又来了？”

温黎点点头。

“又来借钱？”汤帆又问。

温黎抬眼看他，“他来还能有其他事？”

“不是。”汤帆一脸不解，“这一年来一次，每次都不还，你爸为什么还要借给他啊！”

“因为我爸说了，我爷爷死的早，是我大伯照顾的他们，所以他不能不管。我不是因为他借钱烦他，是他那个儿子。”

“你那个哥哥？”汤帆小声说。

“比我大两岁，初中辍学混社会，每次来我家对我颐指气使，在我房间里可劲祸祸，还偷我的衣服和鞋。最过分的事！”温黎说着手突然拍了一下汤帆的大腿，“他竟然对我妈还不尊敬。”

“你跟我说过，你不是说你爸教训他了嘛。”

“对啊。”温黎无奈叹气，“我爸因为这事第一次跟我大伯吵架，他现在来我家也知道收敛了，但我看到他就是烦，恶心，膈应。”

汤帆使劲点点头，“黎哥我懂你。”说着，他手勾上温黎的肩膀，“今天兄弟我陪你，咱俩去逛市场去吧。”

明德市每年除夕这天都会在市里最大的广场摆一个临时的市场，里面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今年又去啊。”温黎问。

“去！每年就这一天，能淘到新鲜玩意，咱赶紧出发，要不然一会儿得挤死。”

他们两个还是嘀咕了市场的受欢迎程度，等两个人赶来，看到里面乌压压的人群时，温黎不想踏进去一步。

这时汤帆突然拽住了他胳膊，“放心黎哥，我一定会抓紧你，不会被人群挤散。”

温黎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带着汤帆挤了进去，里面的东西跟去年有一些相同，但也多了一些新玩意，见汤帆没经过一个摊位都会停下来拿几个小物件瞧瞧，他没忍住问，“今年还要买给她？”

他说这话时汤帆手里正颠着一个小人，听到温黎这句话，小人差点摔倒了地上。汤帆将小球放回了原位，轻叹一口气，“今年不适合买了，但是吧……”他又拿起来看着比上一个狂野很多的小人，笑着对温黎说，“我可以给自己买。”

温黎浅浅一笑，也随手拿起了一个，“来，看中了哪个，哥买给你。”

“那今天的消费都由黎哥来买单吗？”汤帆得寸进尺。

温黎直接一个巴掌拍了过去。

里面人真的很多，即使他们小心注意，还是被挤到了两个不同的对方，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每年温黎和他们来这个市场，都会有一段时间被人群冲开。

所以这次，温黎不慌不忙地给汤帆发着消息，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地看着摊子。

这里明明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结果温黎的视线，却被一个卖毛线的摊子吸引了。摊主是一位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大妈，嘴上卖力地跟路过摊子的人解说，手上也没停下。

“看一看喽，冬天给自己的男朋友女朋友织一条围巾，简单上手，心意满满，对方收到肯定会感动地哇哇哭。”

如果是放在以前温黎看到会觉得俗套，都现在了谁家谈恋爱还玩这一套，结果此刻前几年的巴掌一个接着一个往他脸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