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这个人别的不说,对儿女却是极关心的,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他要找女婿自是不好自己出面,他也没那个空,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两个儿子,圈了几个名让他们考察去。当然,也跟怡亲王庄亲王打招呼了,毕竟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弘历从来跟他的兄弟姐妹不亲。自娶了云珠,见她与两位公主处得好,又因雍正的缘故照拂福惠、芷馨,他才爱屋及乌慢慢有了兄长的感觉,不再只是面上情份。就是弘昼,很多人都是皇四子皇五子地将他们两个连在一起讲,其实他们的感情也不是多厚,小时他养在嫡母身前,六岁开始上书房读书,两人的交流才多了起来,可不过两年他又被接进宫……他自小聪明早早就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比起弘昼又多了几分自制,用功的时间更多了些,这样的经历与心性导致了他对亲人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当然,皇家也很少有温情的,但可能是他的感情太过淡漠,又或者是他天性自私,放在心上的便深爱,不放在心上的便只是面上情,他从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这样,他才能更好地算计一切不是吗。
遇到云珠后才明白将一个人放在心底重重珍裹起来的感受,有酸有甜有涩,可是很温暖。与富察家成了亲家,他也才开始体会到皇父对他期望之下的那种如山似海的父爱。
这样的好超出他的预料,但他是欣喜的,也开始懂得珍惜这样的感情。可能正是自小看得明白才更觉得珍贵吧。
为了他放在心上的人,他可以爱屋及乌,慢慢对他们所在乎的释放出一点真心。感觉还不错!遇到几位亲王,他也感受得到他们看他的目光也渐渐有了欣赏,带了真心地照顾、教导。
当然了,对他妻子还钦慕之心的,他有一种珍宝被他人觊觎的不悦,碰到怡亲王允祥,便亲热地上前行礼打招呼:“十三叔、十六叔。”
“四阿哥、五阿哥。”两位亲王没半点不好意思,新年后的这两个多月来这戏目已演了很多遍了。
大家心照不宣,两个皇子是奉了皇父之命与这些藩王、世子建立某种交情、默契,顺便对几位妹婿人选了解深些,毕竟有些东西资料上是看不出来的。两个亲王则是为了给养在身边几年便被抢走的女儿尽一份心,也是来查看女婿的。
女儿被抱进宫抚养,以现代人的想法可能会觉得女儿被抢走,心中难免有些哀怨愤恨什么的,可从一个标准受了封建皇家教育的清朝人的角度看他们还真没有,这是一种荣幸,宗室女十有八九是要指婚蒙古的,虽说少了培养父女亲情的见面机会,可有了公主品级,嫁去蒙古就可以带更多的奴才更多的嫁妆,还可以建公主府——没有熟悉的环境咱可以建一个,没有夫婿的宠爱咱可拒其以门外,身份的高贵更没人敢冒犯。
一个合格的八旗闺秀更别说是公主了,她们所受的教育没有爱情这两个字,怎样活得有尊严、体面,诞下子嗣,为家族为国家巩固利益才是她们该做的。
这段时间,雍正没少在怡亲王面前说他虎父无犬子弘(日交)(这是一个字,只是我打不出来)在西北表现怎么果敢出色,怡亲王听了十分高兴,知道他是真心欢喜自己有个得意儿子的,便道:“四阿哥在西北的表现可是连岳钟琪都上表称赞的……他这才是青出于蓝呢。”先帝亲征噶尔丹时四哥也是领过一旗的兵的。
弘历的旁边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嫉妒。
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理,或许是因为皇父初登基时身边真正支持他的兄弟只有十三叔一人,即位便封十三叔为和硕怡亲王,总理朝政,又出任议政大臣,处理重大政务,后又命其管理三库事宜,可谓位高权重。而十三叔也确实没有辜负皇父的信赖,他以“国家休养生息,民康物阜”为务,针对前朝财政积弊,清理天下赋税,稽核出纳,量入为出,致府库充盈,国用日裕。
大清能一举拿下准噶尔灭了噶尔丹策零,可以说有他大半的功劳。他的才干不输他的皇父。
这两年,皇父帝位越来越稳,与宗亲及诸位叔伯的关系也愈来愈融洽,他便以“身体病弱难支”为由辞了不少职务,只担了议政大臣的……他是钦佩的,这样的权势说放就放,他也是羡慕的,这样的兄弟情义,忠心耿耿,在皇家太难得了。
他私下里承认,十三皇叔是勉强可以与皇父比肩的人物——这两年来雍正在他心中的形象已上升到比康熙还高大的程度了,而他爱新觉罗.弘历是皇父默认的半公开的冀望可以托以大统的皇子,他每每想起心中不无骄傲,可现在,弘(日交)成了十三皇叔得意的儿子,这是不是在说弘(日交)并不逊色于自己?!
再想到他对云珠的那点少年之思,心中更觉得闷闷的。
好吧,你是大清的栋梁之才,以后大清也少不得宗亲的支持,爷是未来大清之主,不与你计较,可是你得给爷娶福晋了,哪有封了郡王身边却没个福晋照顾的?!打着这样的心思,与两位亲王寒暄了几句后,笑眯眯地对怡亲王道:“十三叔,和惠的事都定得差不多了,弘(日交)呢,可看好福晋人选了?”
这小子!怡亲王眯了眯眼,笑着道:“你十三婶看着呢,这会儿估计也跟你额娘提了吧……四阿哥,我听说贵妃娘娘也想给你挑个侧福晋啊?”
自己的儿子自己疼,弘(日交)这次承了富察家的大情立了战功封了郡王,面上虽然风光,自己也得意于后继有人,可谁知他背后付出的努力、吃的苦头呢?这一趟回来,那高壮黑炭的程度也跟眼前的弘历不相上下了,可原先的弘(日交)却是比弘历还要瘦弱,年龄还要小的。
怡亲王允祥护崽的程度跟他皇帝四哥是不相上下的。
这次选秀,怡亲王福晋早早就相中了中书卓林泰之女西林觉罗氏,今年十四岁,只比弘(日交)少三岁,小姑娘听说长相秀美,性情温婉大方,看着有些云珠的风格,想着儿子定是喜欢的,没想到才一透口风,就给儿子二话不说地给推了,说什么还不想成亲,年纪还小……
骗鬼吧。
兆佳氏头痛得直向怡亲王抱怨,怎么生出个这么死倔的?西北一个来回,不仅外表大换了个模样,连性子都沉冷得像他皇帝四伯了!
“胡扯!哪个宗亲的婚姻不是选秀指的,除非他不姓爱新觉罗!别说郡王了就算他打下的是亲王是头衔,他也是我儿子,这娶不娶亲就由不得他做主。”怡亲王吹胡子瞪眼,可生气归生气,还是觉得儿子大婚之后也会慢慢改变的,哪个人不是这么来的,这成亲是结两姓之好,妻子是娶来管家理事的贤惠就行,其他的,他以后喜欢哪个纳了就是。
本来就有些不悦,面对弘历的挑衅就更怒了,这云珠都成了你福晋了你还管着别人生怕人惦记啊,岂有此理……这两年多了,别说四哥了,云珠这孩子的好就他也看着眼红啊,可恨当初晚了四哥一步。
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内情啊?庄亲王和弘昼兴味地对视了一眼,看着弘历的脸色“唰”地一下变黑了,心中十分同情,这还是孝期呢就赶着给儿子相看侧福晋?是赶着给儿子在朝堂增加势力还是怎地?
“四哥,那尔布的那个女儿是不是还小了点?”弘昼火上浇油地问。他可不是同情那个妮莽衣,他是替四嫂不平哦,大婚两年,跟四哥聚少离多,可她该尽的孝悌和皇子福晋的职责却是做得无可挑剔,去年京城地动还舍命救熹额娘却换来这种结果,她嫡子还没生呢!
这么想着,他也想到了已经快要生产的福晋海阔珍,心知她这几个月来的郁郁不乐也是为了选秀,有心要宽慰她,却发现说再多其实也改变不了现状。身为皇子,多少人觉得他们金尊玉贵就该万事无忧,其实他们比普通人更身不由己。
虽说是守孝,格格却是能指的,又不用举行婚礼,算不上不孝。侧福晋,也是可以等孝期过后再行礼……
唉。
“主子,主子——”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飞奔而来,正觉得耳熟的弘昼定眼一看,这不是福晋跟前听用的小姚子吗?!聪明的脑袋立即就想到妻子身上,几步抢上前抓住他:“是不是福晋要生了?”
一猜一个准,小姚子崇拜得两眼放光,“是……是!”依然气息未平。
弘昼撒腿往宫里跑去,连马都忘了骑。
“哎,爷——小姚子连忙跟了上去,他话还没说完呢。
弘历羡慕不已。
98、选择(上)
雍正八年,三月二十八,五福晋吴扎库氏生下了她的第一个儿子,永瑛。
这个孩子身子有些弱,可能是最后这几个月吴扎库氏思虑过多,孩子有些受影响。弘昼跟吴扎库氏却不大在意,婴儿不都是这样的么,小心些就是。一个高兴自己有了嫡子,一个终于舒了口气,有了儿子,再指人进来也不怕了。还有一年多的孝期,自己正好养养身子,等孝期结束争取再生个儿子,就更稳妥了。
四月二十日,选秀进入复选时,雍正令弘历和他的二十一叔允禧带着傅恒及十几名护卫去往山东河南勘察河道,弘昼和他的二十二叔允祜、带着十几名护卫也前往江南察勘河道漕运。
雍正是这么想的,反正留在京城也不能给他生孙子,趁着年轻,多出去走走,体察民情,巡察地方吏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关在笼子里养的是金丝雀永远成不了雄鹰,雍正是越来越明白这个道理了,他也不想弘历将来成为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
他当初不就是因为差事办得多了在户部待得久了才更清楚表面繁荣的大清底下是怎么一副模样的吗。
接到消息,乾西二所跟乾东三所的反应各不相同。
五福晋吴扎库氏一方面为弘昼不能留下来参与儿子的满月而觉得失落,一方面觉得现在是选秀时期他去办差也好,省得将注意力放在秀女那儿了……纠结万分中。弘昼对即将指进东三所的秀女一点想法也没有,担心坐月子的海阔珍胡思乱想,安慰了一番还不放心地跑了一趟乾西二所希望四嫂有空能过去陪她说说话。
云珠应了,她也没什么事。今年她想多做一些果脯、果酒、花茶,可那要进入五六月庄子里的各类鲜果送进宫才会多,目前倒是没什么事。
弘历刚好在试穿着云珠给他做的长袍,正浑身美得冒泡,边照镜子边不时朝云珠偷一个吻,见弘昼期期艾艾地提了这个要求很是没好气,“你那福晋是不是脑袋不好使?整天担忧这个思虑那个的,可别累坏了你四嫂。”
怕她胡思乱想,难道云珠就会好过吗?!她还不是得笑着接受额娘一个接一个弄进来的女人?
本来要得到她的心就难了,自己既不能真的不碰其她的女人免得让皇父对云珠有意见,又不愿放纵自己,使她伤心难过冷淡自己,偏偏有个总想着攥住儿子以保荣华权势的额娘一个接一个地指女人进来。
自己又要办差,又要平衡这其中的关系,还得面对各种人打着各种理由来跟他争夺爱妻的注意力……有比他更悲催的吗?!
“……”四嫂会累坏?弘昼对他四哥的占有欲无言了,谁都看得到来这宫里就属她过得滋润好不好。
弘历可不管他想什么,兀自说道:“你觉得这长袍怎么样,这是你四嫂给我做的,嘿嘿,是不是衬得你四哥更加玉树临风了?”炫耀的目光扫过弘昼身上蓝色素缎长袍。
弘昼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这身毛青布做的袍子确实很合身,衣襟及袖口处的藏青色素锦绣淡青色几荷纹样使得这身长袍添了几分低调的贵气,让人眼前一亮的是那系在藏青色的腰带上的半月型荷包,料子纹样与腰带、袍襟袖口处的绣纹是一样的,看起来是一套。
“如何?”
“四嫂的品味和女红自是好的。”就是穿的人不怎么样,一贯地臭屁。看不过弘历那得意的模样,弘昼忍不住道:“要不是海阔珍怀了身子,她也会给我做袍子的,我身上这件虽然不是她亲手做的可也是她吩咐身边的人做的……”
云珠在旁边听这兄弟俩愈来愈歪的话题,黑线得不行,索性走开不理那两只了。去办差也好,这“孝”再“守”下去,后院那些女人每次请安幽怨的目光就得变成饥渴的目光了,到时闹出什么笑话就不好了。
玉兰树留下的生命烙印,里面包括了它自鸿蒙诞生起的种种经历,她将神识投入其中已经体悟到了最后一段,她有预感自己的修炼已到了做选择的时候,弘历的离开正好引开那些打着各种主意的人的目光,她便有更多的时间来处理。
出门要准备的东西素问灵枢已经很是熟悉,除了衣物、药品、银钱,还有一大堆吃的,路上弘历拿出来共享时允禧还吃了一惊,味道出奇地好。
不外乎牛肉干、猪肉干和各种果脯,当然,第一天还有做得很精致只需蒸一蒸或烤一烤就能吃的咸香饭团,这几样东西弘历都是知道的,他跟允禧年纪相当,在上书房读书时就处得不错,便简单地跟他说起这些东西的做法。
允禧没想到他连这个都了解,佩服了几句。
弘历虽然有些得意,可目光扫向旁边含笑不语的小舅子又有些沮丧,这些东西傅恒从小吃到大啊,云珠都嫁给自己了可每回出门依旧给傅恒备衣物药品……
送走了“祸根”,云珠的日子更清闲了。
每天一进空间,熟练地用精神力将成熟的蔬菜瓜果还有花、茶都采摘下来分类放到储物空间石里,然后就雷打不动地走到了玉兰树下入定。
凭她的修为,现在也只能粗略地感悟玉兰树留下的烙印,却已让她获益非浅,一些小术法凭着空间里充裕的灵气她施展起来毫不费劲,当然了,在空间外想要施展就只能抽取空间里的灵气,不能循环利用,这她是不干的,虽然空间里现在灵气在不断地增长着……可她还想留着拓展空间呢,也不知什么时候是极限。
这天,她完成了第一次对玉兰树生命烙印的感悟,现实时间一年多,空间时间不可计。站在玉兰树前,怔怔地看着上面的两颗散发着金色毫光的紫壳玉兰果,随着神识的不断壮大,空间里的玉兰树在转嫁气运的速度更快了,上次是近一年的时间才结了一颗龙气果的,这次不到半年就结了两颗。
龙气啊。
她这一世的肉身已经被灵气滋润到极限,接下来如果专修神识,不修,那么百多年后身体的机能也会慢慢衰退,无法盛载她的神魂而自然死亡,她的神魂自会在空间和玉兰树的帮助下转嫁到另一空间,或者投胎或者夺舍重生;如果兼修,那么以后她便得顶着富察.云珠的这个身体血脉存活于世间,眼看着亲人慢慢地消亡于世间,独自走向天道……可天道的终点是什么?洪荒?它已经破碎了。仙界?它是何模样?是不是跟天庭一样有些类人间的阶层?她并没有探索的。
考虑了很久,云珠决定选择第一个,只修元神不修。反正只要神魂不灭,玉兰树和空间就不会消失,而空间里的灵气虽然增长缓慢,但它总归是增长的。活个百八十年的,多搜集些有灵气的东西,也足够自己转世投胎的消耗吧?!
她宁愿不断面对不可知的未来,也不要过那种孤寂的日子,再说,以这世上越来越稀薄的灵气,修仙要修到何年何月?还不如专修神魂呢,转世虽然耗空间灵气却不会伤损到神魂,只要不断地修炼,总有一天也能达到不破不灭的级别。
“呵。”她果然还是俗人一个,贪恋人世间的一切。有爱自己的父母儿女亲朋相伴,有美食、有华衣,有休闲娱乐才是她想过的生活……孤寂的神仙生活还是算了吧。
去乾东三所看了吴扎库氏两次,发现裕妃虽然协理着选秀事宜却也很关心这个还在坐月子的媳妇及生新儿永瑛,云珠便放心了。
每次去承乾宫请安她也不用多待了,熹贵妃忙着宫务忙着主持选秀忙着准备和惠、端柔两位公主的嫁妆,雍正没发话她也不叫云珠帮手,云珠表面优哉游哉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暗底下却加强巩固了富察家在宫中的势力,她熟知未来左右历史的人物,便早一步将耳目钉子布到了她们身边,看着自己的手下慢慢接近目标成为她们的臂助,对未来的生活更放心了。
其实,做为嫡福晋管家理事虽然累些,可后宅的那些弯弯绕绕的手段很少能真正地落到她身上,毕竟妻与妾的地位和权利在这古代差距实在很大,一方是主母一方却只比奴才高一些。收买这种事,在地位权利的绝对保证下,很少大家宅子里的奴才会动心,贪一时便宜的人必竟是少数。如果控制他们的亲人相威胁,动静不小,所花费的工夫也大,还不能保证那人会不会屈从。
不过争宠就不一样了,凭的是各人本身的魅力,和男人的心。手段高的,自能凭着男人对自己的宠信,结合本身的势力布局达到目的……而结果成不成功,一半看运气,一半看对手蠢不蠢了。
云珠既不想手中权利被人夺走既而威胁到自身安危,又不想操劳过度失了生活的乐趣,便早早培养了心腹臂膀,如今又有着庞大的精神力偶尔监控一番,日子自是过得分外滋润,放在外人眼里,是觉得她既镇得住人,管得好家,又不贪权恋势,自是十分喜欢的。
连熹贵妃钮祜禄氏尽管紧攥着权不放,也是承认这一点的,这个媳很识相!这么一来,对云珠的防备之心又消减了些。
99、选择(下)
从承乾宫出来后,云珠带着灵枢素问来到咸福宫,先去探望了和惠端柔两人。她们俩指婚的对象基本已经确定了下来,和惠指给喀尔喀博尔济吉特氏多尔济塞布腾,为喀尔喀智勇亲王丹津多尔济之子;端柔指给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齐默多尔济,是郡王罗卜藏喇什之子,两人都是雍正指封的世子。
按历史,雍正十一年丹津多尔济以在大清与准噶尔的战役中冒功误军等罪使得儿子被连坐削爵,雍正十三年就英年早逝,现在准噶尔已平,想来多尔济塞布腾也不会早逝,而和惠的性格更是坚强了许多,也在自己的指点下为将来的生活做了许多准备工作,应该也不会那么早死吧。
端柔就不必担心了,从历史上有限的资料里也能看出她婚后生活得还可以,只是也活不长,才四十一岁就去世。
还有两年的时间,才能大婚呢,想要什么尽可慢慢准备。
咸福宫为两进院,前院有正殿及东西配殿,后院也有正殿及东西配殿,与东西六宫其他宫殿的房间配置并无不同。和惠端柔两人住咸福宫前院东西配殿,正殿成了两人共同接待用的大厅,正殿左右次间、梢间也分别布置成两人的书房,偏厅,平日里玩耍、写字、做女红等都是在这里,小公主芷馨搬过来后却住到了后院正殿里,也很是方便。
云珠到的时候怡亲王福晋庄亲王福晋都在,指婚的人选一定,感觉女儿就快不是自己的了,雍正对两位亲王福晋频频递牌子进宫的行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而两位福晋因女儿早早就离了身边,能表现自己一腔母爱的只有在内务府按公主规格准备的嫁妆上头,再以亲王府的名义添妆。
“四嫂,你来啦。”和惠脸红红地站了起来,跟端柔一起给她行了个礼。两位福晋也含笑站了起来,“见过四福晋。”
“见过十三婶十六婶。”云珠还了礼,抿着嘴瞅了和惠一眼,坐了下来道故意问:“在说什么?”
和惠脸更红了,“四嫂!”羞恼的模样很是可爱。
端柔性子虽然爽利些,却也有些不好意思。
“听说两位公主指婚的对象已经定了,奴才便请了十三嫂一道过来跟她们讲讲一些过来人的经验。”庄亲王福晋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也是,已逝的孝敬皇后对三位(还有一位雍正四年就嫁到了科尔沁的淑慎公主,是先帝废太子允礽的女儿)养在宫中公主感情一般,除了公主该有的份例、教养嬷嬷和伺候的奴才,其他的再没上心。
云珠进宫与两位公主接触没多久就发现了,她们除了皇家公主该有的礼仪,其他最多便是学些女红才艺,连骑射都只是会而已,连一个八旗贵女最起码的管家、交际往来都没有教导,不说言传身教了,你请人讲讲也是可以的呀,可她都没有。
这样的公主难怪嫁到蒙古会活不久。
这样的皇后,也难怪雍正对她的敬重之心越来越淡。
云珠能理解皇后的心态。唯一的儿子死了,她看雍正的哪个儿女都不顺眼,养的也是。但她必须有儿子,雍亲王府也需要有满洲血统的阿哥,所以她挑了看着老实忠厚的钮祜禄氏,将她生下来的弘历抱到跟前养着。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没有亲子,她所能依靠的所须讨好的只是皇帝和未来的皇帝,其他的人她何必花心思呢,就连弘历,她也是爱恨交织的……
人都是自私的。要不是她在宫中只有这两位公主可以往来,云珠也不会有那么好心去引导她们。既然未来的几年她交往最多的对象是她们,她投入了时间精力,她就不想白白浪费。两位公主在蒙古活得好些,不仅对大清有利,对她的将来是有利的。
两位亲王福晋与公主见面的机会虽然不多,但一两次下来也发现了这种好的转变,对云珠的感激之意更不必提了。
除了熹贵妃,除了雍正的嫔妃,弘历的侍妾,这宫中的公主阿哥,室宗的亲王福晋们哪个不是对她印象良好呢?这就是无形的投资。
不过她再怎么引导两位公主的生活态度也不可能去跟她们讲解夫妻间该如何相处——她自己也是头一遭成的婚,人选还是历史上有名的风流皇帝,有没有脑残倾向还不一定,她也没有拥抱爱情的这种想法,情况跟别人不同,自己还是摸索当中呢。不过有一句话却很适合古今大多数女人,那就是“无欲则刚”,你不跟男人要求他的心他的爱情,那么某种程度上你就不会活得太差。
脑海霎时间转了很多念头,云珠也跟着听了几句,总结一下,怡亲王福晋是以“夫之忧而忧以夫之乐而乐”型,秘诀是将男人喜好、喜怒哀乐放在心上,就算是块石头,捂久了也会热;庄亲王福晋走的端庄贤良路线,她指给庄亲王允禄之前允禄已有侧福晋李氏,并与之恩爱无比,结果,她愣是从李氏手中将庄亲允慢慢给拉到了她身边,凭的就是端正爽利的心性,占据嫡妻的位置,只要不含害人之心,她什么都敢拿出来讲,什么都敢追究,这样一来,敢给她下绊子上眼药的人往往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毁长城。
总之,是管家权利要抓住,男人的心也要抓住。两位公主都颇有所得,将来具体怎么做就凭她们个人的领悟和应变能力了。
“我觉得,应该请十六叔好好挑陪嫁嬷嬷才是正经。”现在掌管内务府的是庄亲王吧,很方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