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受到了昨晚的过度惊吓, 段沫颜有些胆战心惊。临出门前她还特意嘱咐：“今天晚上是谁接我啊？”

蕾娜女士马上作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她压低声音：“您想要哪位来接？我可以去协调。”

段沫颜愣了一秒，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不管是谁都让他们别来了，我今天晚上会和南目一起回来！”

蕾娜女士似乎有些不解：“您是与大人们产生矛盾了？”

“并不是，”段沫颜走出房门, 脸上带着看破红尘的洒脱, “就是忽然觉得, 该好好学习了。”

一直到进入教室, 终端叮叮一声, 她收到了蕾娜发来的消息：[已协调妥当.]

看来暂时是不会见到他们了, 段沫颜面上不显, 心中实则松了一口气。

——实在是怕了那“达令”和“亲爱的”了。

今天上完两节语言课和数理课, 照例是进行净化之力的运用培训, 教室不大，学员一共也只有十来个。之前她们一直接受理论方面的学习，今天还是头一次进行实操。

“我听高年级的学姐们说, 如果使用得当, 一名初级净化师的净值足够压制五十人！这样就能造福更多的普通人了。”莉迪亚坐在段沫颜身边摇晃双腿, “可惜我天赋平平, 净值也很低。”

段沫颜笑了笑：“别灰心，勤能补拙。”

教室门口传来脚步声，段沫颜顺着动静看过去，见两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 一位是她们班的班主任马洛, 另一人戴副眼镜留着山羊胡, 一副老学究的模样。

马洛笑容满面介绍道：“各位同学, 今日我们有幸请来联邦净化力研究院的终身荣誉教授，科迪·迈尔森大师为大家授课，大家欢迎！”

班级里响起捧场的掌声，名叫科迪的老教授和蔼微笑着：“各位净化师小姐们，希望我们能度过愉快的学习时光。”

学习过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老教授先是详细讲了讲理论知识，接着向大家展示了全息投影。

“众所周知，诸位净化师体内的力量是一个水缸，用一点少一点，极限的提升几乎不可能。那么，如果我们对于这些水的操控能够准确无误，减少浪费，是不是就可以救助更多的人呢？”

“根据刚才学习的方法，请各位净化师小姐专心致志，集中注意力，将体内的力量分出五等份各100微粒的量，注入面前的检测仪器中，当灯亮则表示成功。请大家放心，这一点损耗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我们只是为了练习对净化之力的精操控。”

检测仪器不过豆腐块大小，上头有五个灯柱，有一面显示屏可以读取数据。

科迪背着手在教室里巡视，查看学生们的练习进度。他直属联邦政府总部的净化力研究院，严格来讲不属于任何一个联邦州，这个研究院在世界范围内的名气很响，属于净化力的最高科研机构。但科迪自己已经快退休了，早就远离了研发一线，现在也就世界各地到处接接演讲、做做培训。

他知道这回奥维维亚洲得到了一位年轻的新净主，他们开的授课费不菲，他也很乐意前来教学，而且作为资深学者，说实话老科迪见过的净主不要太多，世界上有名的那七位，他都曾经见过，她们的能力值大同小异，所以他对这位并不是特别新奇。

科迪走到莉迪亚身后，看她憋得小脸通红，半天才将面前的五个光柱徐徐注满，且高低不一、相差较大，他缓缓摇头，初级净化师水平，天赋中低。

“试着传输力量的时候再慢一些，注意力集中在光柱上，摒弃其他的念头。”

“谢谢教授。”

他又看了看另一侧南目的完成进度，这位要稍好一些，五个光柱相差不大，就是时间慢了点，算是初级净化师水平里天赋中高的，科迪满意的点点头。

他转过身，举高临下扫了眼全班学生的进度，差不多有一大半的人已经完成，光柱水准参差不齐，他缓缓挪动视线，目光扫过坐在后排的段沫颜，不过随意看了两眼而已，他却越看越心惊——她似乎早就完成了，正伏在桌上写写画画，而她面前的小仪器里，五个光柱的高度纹丝不差，而且亮度呈现最高的淡黄色。

一般情况下，只要输送100微粒，这个仪器就会发光，这点力量对于初级净化师来说只是池底的水而已不算什么，但是他们科研人员是知道的，能量的强弱、高低不同会直观体现在光柱上，这仪器本就是模仿的净化之石研制，功能也相似。

科迪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走到段沫颜身后探着脖子张望，他看到了显示屏上的数据：850微粒/0.1秒……

胸口猛地一颤，他觉得自己仿佛瞬间被一座山给压倒了，逐渐的呼吸困难、浑身颤抖、直冒冷汗，差点就要站不稳。

段沫颜回过头，看着他额头的汗水，狐疑道：“教授，您没事吧？”

科迪努力挤出一个苍老的笑容，和蔼道：“我没事，您就是净主吧，不知道此前有没有上过实操课？”

回答他的是少女的微笑：“没有，我之前一直在学习基础知识。”

这个时候老科迪才想起来这位的传奇，传说中沙漠里诞生的玫瑰、能独自净化2万人的大净化者。

“净主，不知您可有身体上的不适，一次性使用800微粒以上是会伴随有浅度疲惫的。”科迪试探道。

段沫颜想了想：“我还可以，多谢关心。”

老科迪有点懵，这哪里是可以，她看起来简直一点影响也无。

段沫颜的笔尖在纸上轻轻戳了戳：“我有两个问题想请教教授。”

“您请说。”科迪不知不觉挺直了背脊。

段沫颜抬头看他，目光莫名：“净化之力真的只能像是一次性能源一样不停消耗吗？净值的上限真的不能继续提高吗？”

科迪敛容肃目，摸了摸胡子：“净主的问题好奇怪，这不是基础课就已经教导大家的常识吗？初级净化师如果天赋极高，是会有可能在成年后突破到中级的，但是个例非常少。而且等级越高突破可能就越低，因为能源水缸的界限是成倍递增的，中级要比初级高将近一倍。同样的，每人的水缸容量自出生就确定了，用一点少一点，目前我们能做到的只是提高净化之力的使用效率，恢复只能靠净化师的自我更新能力了，外力无法辅佐，这涉及到生物学遗传学和动能学的专业知识，净主也许不懂。”

段沫颜静了片刻：“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教授。”

科迪点点头，他对她的恭顺态度非常满意，他再次瞥了眼段沫颜身前的检测仪器，暗自心惊。就算是大净化者，对于精细操控能力如此娴熟，还有惊人的净化力浓度。

等级越高的净化师，对人类的净化能力越纯粹，所以一般高等以上的净化师都被洲际贵族拉拢，从来不可能施舍给中低等区域，为了得到一次基因净化的机会，这些权贵可以支付天价的费用。

这位的前途不可限量。

等到下课之后，科迪单独去找了班主任。

“马洛议员，我们可不可以单独聊聊？”

老科迪与马洛二人走到学院楼的外头，一直等到四周没有行人时，马洛才回过头，疑惑地看向对方：“教授，您想跟我说什么？”

老科迪推了推眼镜，语气中饶有怒意：“马洛议员，议会根本没有公开过这位净主的信息！你们也没有告诉我她的天赋有这么高！”

他痛心疾首，“你们应该立刻把她送去联邦世界中心的净化师培训院，隶属联邦直接教导，在那里会有最好的师资力量对净主的能力进行开发！她会成为整个联邦的耀眼新星！”

马洛静悄悄听完，看了眼情绪十分激动的科迪，没了平日里的好说话，他敛下神色：“说完了？教授，恕我直言。”

他缓缓上前一步，“您只要记住今日的任务是授课，其他的事不用您操心。”

老科迪一愣，气得胡子都在发抖，他指着马洛：“你、你们奥维维亚洲的议院，胆子就如此大？我知道她的天赋有多强，你们为了把她困在这里，私自隐瞒她的潜能，这是在耽误一位有望冲击圣主的大人啊！”

马洛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抬手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净主大人需要一位老师，您有幸前来，事情就是这样简单。”马洛说道，“不用继续说了，净主是奥维维亚洲的净主，如果您对此有异议，议院可以寻找别的老师。”

科迪愣住，他抖着腿缓缓往后退了半步。

至此，奥维维亚洲政府与议会的用意简直不要太明确了，为了拒绝其他各洲纷至沓来的竞争和角逐，他们要把这位净主牢牢把控在手里，阻断一切外来势力的拉拢和解除。

科迪忽然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看向马洛：不会吧，他们不会是想要……她才十七岁啊？！

*

段沫颜对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一无所知，不过和科迪的短暂交谈里她确实了解到了：这个年代的人们确实没有出现过她这样的特例，至少研究上是没有，如果真的如此，联邦的前途将十分堪忧。

如果能找到什么……可以提升净值并升级的办法。段沫颜陷入了沉思。

她在和其他学生们连续上了一周的实操课后，被告知可以去军部参观中级净化师的净化仪式。

南目解释道：“这回的净化师是艾米·塔利西亚，她今年三十五岁，正是净值巅峰时期，在奥维维亚洲的中级净化师里是比较出名的人物。”

“能够得到中级净化师的帮助，一定是需要中校以上军衔，至少获得两个二等功才可以，一般这种典礼不会让别人参观的，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莉迪亚也说道。

段沫颜兴致勃勃，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她都没有见过其他人接受净化的模样，正好能见识见识。

学校组织的日程是在下午出发，一辆重型武装的装甲车停靠在学院门口，上空盘旋着起码十几架无人机，更高处还有三四架武装直升机，黑魆魆的机/枪口警戒着底下的众人，更别提占据整条马路的防弹车队了。

莉迪亚惊恐地看了眼那些面无表情的军人，紧紧抱着段沫颜的手臂走路：“真可怕，我出门从来没有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还以为要拉我们上战场。”班里其他的女生也都是差不多的反应，段沫颜哭笑不得。

很快，这群不谙世事的女生的注意力就被逐渐陌生的景物所吸引了。

军部——奥维维亚洲最铁血、森严的地方。入目的围墙灰暗、高耸而冰冷，顶部盘满了通电铁丝网，墙面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图腾，那是联邦军队的标志，画的是枪支和刀剑。

军队标志下方各自绘制了五个血脉大类的军种标志，分别是：陆地兽、水行兽、飞行兽、爬行兽、虫类。一般沿海地区以水行兽的海军为主力，平原则是陆军为主力。

1区的驻军比较特殊，是五大血脉平分，这意味着五大血脉的王牌家族集聚于此。

“请各位净化师小姐往这边走。”带路的班主任马洛看起有些紧张，他不停询问身旁的军队长官，“格瑞斯少将，警戒工作已经完备了吧？”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肩上军衔雪亮，只是表情十分哀戚冷淡，也许是妻子刚去世的缘故：“在场的都是上尉军衔以上的将领，低阶士兵没有资格观摩仪式，他们的素质议员可以放心。”

马洛艰难点点头。

少女们原本参观的热情在看到这一堆堆武装到头发的军人时就只剩下了惊恐，她们排成一列瑟瑟发抖，而等段沫颜观察完一圈军营回神的时候，发现女孩子们全都排在了自己后头，而她第一个站在巨大会场的门口。

“吱嘎”一声，刺目的灯光从门缝散逸出来，段沫颜眨眨眼，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数不清多少排座椅，她再定睛一看，一个座椅一个坑，上头坐满了穿军装的男人，胸口挂着的各种奖章五颜六色，而那刺目的光线，竟是他们肩上雪亮的军衔……

段沫颜往前一步走入会场，原本像石像一样目不转睛、正襟危坐的军人们倏地回头，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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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尼曼的前景理论中说，大多数人面对损失和获得的敏感程度是不同的，在损失时遭受的痛苦感，要大大超过获得时收获的快乐感。用一句话来解释，你捡到100块（灌溉）钱获得的快乐，不能抵消丢失100块（杠精）钱带来的痛苦。

泪奔了两天，我的名字是因为我很喜欢夏目友人帐里的露神老爷子，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神，我也不是什么神仙大大，也请不要给我扣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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