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绍庭把垃圾随手丢掉,深邃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眼角却扫了眼车边的裴祁佑。
白筱解释:“这个时段我打不到车,刚好碰到安安,就搭了他们的车。”
她的话里只字未提裴祁佑。
裴祁佑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倒是还在车里的裴安安瞅着白筱身边的男人,又扭头看裴祁佑,有点搞不清状况油。
她想起白筱刚才说的话:“我跟我男朋友住一起。”
所以,这个男人是白筱现在的同居男友吗郭?
怎么可能?
在裴安安印象里,白筱可是爱裴祁佑爱到骨子里了,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移情别恋?
公寓楼底下一度陷入诡异的安静里。
白筱的手很自然地挽住郁绍庭的手臂,找了个话题:“什么时候到家的?”
郁绍庭侧头看她,片刻后,说:“没多久,买的东西呢?”
白筱这才记起自己的购物袋都还在车里。
她正打算去拿,裴祁佑却突然开了口:“三少现在也住这里了吗?”
裴祁佑的脸上挂着浅笑,很具有掩饰性,让人看不穿他此刻真实的心情。
白筱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男人。有点出乎意料。郁绍庭没有像裴祁佑那样笑里藏刀,也没冷脸,只是很寻常地回望着裴祁佑,说了句:“既然来了,上去坐会儿吧。”
就像一家男主人偶遇了妻子的朋友,邀请对方去自己家里喝杯茶那样简单。
白筱突然搞不懂郁绍庭的想法,以她对郁绍庭的了解,他没绷着脸转身就走已经不错了。
……居然还主动请裴祁佑上去。
裴安安不由打量起郁绍庭,看样子年纪比哥哥要大几岁,不像是很好相处的人。
想到裴祁佑要订婚,而白筱也有了男朋友,裴安安心里复杂,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古道热肠,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尴尬,她看裴祁佑不上车,忍不住转头催促:“哥!”
裴祁佑的视线仿佛黏在了对面两人身上。
嘴边那抹轻描淡写的笑已经撑不下去,眼底也泛起冷意,他知道自己在嫉妒,至于原因,不得而知。
郁绍庭像是没瞧出裴祁佑的异样,看向副驾驶座上的裴安安。
裴安安主动下了车,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裴安安,是裴祁佑的妹妹。”
“我们刚搬来这里,还没朋友过来做客,如果不嫌弃就上去喝杯茶。”郁绍庭说。
裴安安为难了,求助地看向裴祁佑。
裴祁佑眼眸一阵闪烁,原以为他会拒绝,却点头:“那就叨扰了。”
“哥!”裴安安暗暗拉了一把裴祁佑,这去喝茶多尴尬啊!
裴祁佑却望着郁绍庭,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见笑了。”
“不会。”郁绍庭扯了扯薄唇,很浅淡的笑纹,把手从裤袋里拿出来,对白筱说:“去拿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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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早已风起云涌。
白筱不是傻瓜,怎么会看不出来郁绍庭其实并不若表面上这般释然?
让一只常年在山间称雄的老虎一秒变乖巧听话的猫咪,可能吗?
如果这只老虎突然像家养动物听话了,那只有一个可能——他在装,等待着最后致命的反扑。
白筱走到车边弯下身,刚把里面一大一小两箱饮料抱出来,一双修长好看的手就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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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祁佑站在一边冷眼旁观,郁绍庭是真不晓得他跟白筱的关系还是在装傻充愣,他不清楚。
仅仅是看着两人配合默契地搬东西,裴祁佑的心口就像是被针扎一般不舒服,他以为自己放得开,直到真的亲眼目睹这一幕,才知道原来自己还会心痛,而不是麻木不仁。
曾经,这样陪在白筱身边搬东西回家的那个男人是自己。
郁绍庭搬了东西上楼,白筱紧随其后,裴安安看看裴祁佑,以为他说去喝茶不过是说说。
说知道,裴祁佑居然真的在他们俩之后上了楼。
裴安安只好硬着头皮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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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地艺境公寓安装的都是数字密码锁。
郁绍庭两手都拎着东西,没有放下去开门的意思,白筱只好上前一步按密码。
裴祁佑站在两人身后,看着白筱驾轻就熟地按下一串数字,眉眼间的冷意更甚。
一阵悦耳的音乐后防盗门开了。
白筱对郁绍庭说:“把东西放到厨房去吧,放在外面太乱了。”
郁绍庭自始至终没再往身后瞅一眼,脱皮鞋的时候,白筱已经弯腰从鞋柜拿出棉拖搁在他脚边,他换了棉拖就把菜和饮料拿去厨房,白筱看了看只剩下一双儿童棉拖的鞋柜,
tang回头说:“家里没拖鞋了。”
裴安安看出白筱没有半点热情,哪里是真心想请他们喝茶?
而裴祁佑没有一点计较,径直脱了鞋,穿着袜子的脚踩在地板上走进去。
裴安安也忙拖鞋进去,生怕被裴祁佑落下了。
白筱站在玄关处,有些头疼,不仅仅是因为裴祁佑,还有郁绍庭。
郁绍庭明明知道她跟裴祁佑的关系,但就从他刚才的言行举止来看,他是在假装什么都不知情。
至于他为什么要装不知情,白筱猜不到。
郁绍庭并不是个愿意做家务的男人,像今天这样下楼去倒垃圾还是头一遭。
白筱不由地想,他给自己打电话时其实并不是在开会,而是在回家的路上,也许他是想早点回来给她惊喜,结果自己倒先给了他一个“大惊喜”,尽管他现在克制着脾气没发作,但她心里隐隐地紧张。
看到郁绍庭从厨房出来,他并非空手而是拿了两个杯子,白筱立刻上前接过:“我来吧。”
郁绍庭没跟她争,放了手就去客厅陪“客人”聊天。
白筱泡好茶端过去,裴安安连忙起身来接,白筱听到郁绍庭跟裴祁佑在谈生意上的事。
无非是丰城最近的房地产走势、或是哪一只股票这几天大涨或是大跌。
有些乏味的话题。
难怪裴安安一脸菜色,坐立不安地,看到白筱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一样。
“怎么没看到景希?”裴祁佑突然岔开了话题。
彼时,白筱正把一杯茶递给郁绍庭。
郁绍庭接过杯子,不疾不徐地说:“去他奶奶家了,小孩子整天在家,闹腾。”
裴安安诧异:“你有儿子了?”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郁绍庭神色如常:“马上就要六岁了,上小学一年级。”
“上学有点早啊。”裴安安讪讪地笑,神情颇为复杂地扭头看白筱。
郁绍庭也抬望着白筱:“我刚看到袋子里有水果,切点拿过来。”
白筱看他,他清隽的眉目在灯光下尤为好看,又有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长腿交叠,而他使唤自己的口吻就像是老夫老妻一般,白筱点头,就拿了托盘回厨房去了。
裴祁佑看着白筱的背影,突然就没了跟郁绍庭继续聊天的兴致。
白筱端了水果出来就听到郁绍庭说:“订婚宴筹备得怎么样了?苡薇在家整天嚷着宾客请的不够多。”
裴祁佑跟郁苡薇这回订婚,不管是郁总参谋长还是苏蔓榕,都不提倡大肆铺张,请的也只是郁裴两家的一部分至亲,惹得郁苡薇一度不高兴,却不得不接受这个跟她预想相差极大的结果。
水果刚放到茶几上,裴祁佑就起身告辞,裴安安迫不及待地跟着站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裴安安有点怕跟白筱住一起的这个男人,尤其自己之前还打着撮合哥哥跟白筱的算盘。
郁绍庭作势就要起身送客。
“不用送了。”裴祁佑说。
郁绍庭真的坐回去,没有再客套一下,只说:“那路上小心。”
跟之前邀请他们上楼喝茶的诚恳态度简直南辕北辙,裴祁佑的脸色不禁有点难看。
白筱送他们到电梯门口就回来了。
客厅里,郁绍庭还坐着,他把一盒烟丢在茶几上,手指间已经夹了一根,在找打火机。
他放在家里的打火机被她拿到厨房去了。
白筱转身先进厨房,拿了打火机才到客厅,在他身边蹲下,点了打火机递过去。
郁绍庭正找打火机找的不耐烦,冷不防一簇小火苗在眼皮底下燃起,他侧头,看到举着打火机的白筱,紧锁的眉头没有松开,眼神讳莫如深,在白筱的指腹按得生疼时,他才把烟凑到火苗上方。
淡淡的烟味弥漫在白筱口鼻间,她听到他问:“都走了?”
白筱放下打火机,双手搭在他的腿上:“嗯,走了,晚上想吃些什么,我去做。”
郁绍庭瞟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白筱看着他吐出层层青白色的烟圈,看着烟雾消散在空气里。
他的唇棱角分明,很薄,当他把烟蒂叼在嘴边眯眼看人时,她只觉得很性感,常常能让她心跳加快。
她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带着诱哄的语气说:“我买了螃蟹,你喜欢清蒸还是炒着吃?”
“我喜欢怎么吃你不知道?”
“你又没跟我说过。”白筱为自己反驳,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够长,不足以让她深入了解他。
“你只记得别人的事,哪有闲工夫来问我。”
白筱觉得他是存心在找自己的茬:“那你喜欢什么,现在告诉我。”
烟头被捻灭在烟灰缸里,郁绍庭站起来就去了书房,徒留下白筱还蹲在原地。
白筱瞅了眼烟
灰缸里那半根被他碾断的烟,起身,跟了过去,书房的门没被反锁。
郁绍庭低头翻看桌上的文件,说了句:“出去。”
白筱可没真的出去,走到桌边:“你生气了?我真不知道你在家。”
郁绍庭抬头,看着她,冷笑:“我在家还妨碍到你们了?”
这人……
白筱:“如果你在家,我就让你来接我了。”
“出去。”郁绍庭这会儿头也没再抬起,直接赶她走。
白筱绕过书桌,静静地盯着他,见他把自己完全当做透明,只好在他脚边蹲下,手抚上他的大腿,隔着休闲裤轻轻地摩挲,手心明显察觉到他腿部肌肉的紧绷,当她的手慢慢往上时却被他一把扣住,有点疼。
“以前他一不高兴你也是这么摸他的?”
“……”
白筱觉得这个男人在无理取闹,不想跟他争执,叹了口气说:“我去做饭。”
郁绍庭却攥着她的手腕不放,像跟她耗上了,也不说话,仅仅地拉着她不让她走。
——————作者有话说————————
可可亦趋亦步地跟在长腿小三哥身后,举着话筒:“男神,能不能给一分钟采访时间?”
一记冷眼扫来。
可可丢了话筒,一把抱住男神的大腿:“就采访一句,一句话!”
“说!”果然惜字如金呀!
“今天的戏里,你请汽油欧巴上去喝茶,为什么总是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郁男神冷笑:“与其跟他做口舌之争,倒不如憋死他。”
可可竖起大拇指,“高!果然够阴险,够狡诈!小三哥,你这样子小白知道吗?”
话毕,某作者已经一脚被踹飞到马来西亚,准备坐夜间航班回来更文。【怕大家等急了,先更四千字,凌晨再更四千字左右,木马!群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