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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十年前的案子

第二天天色刚亮高峰就起床了,简单吃了点东西之后打开房门准备出去,而这时他发现胡兵靠墙站在门口,地上扔了四五个烟头,显然胡兵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那个局长说的话是真的?”高峰问。

胡兵头发凌乱,眼睛赤红,胡子也没有刮,气色看起来非常差,一夜没睡让他看起来非常疲惫。胡兵点了点头说:“是真的,我的人已经到天龙宾馆去调查过了,而且我再次审问了赵宇,他也全交待了,和那个局长说的完全一样。”说到这里他恼怒地冲地上吐了口痰,气愤地叫道,“狗日的,宾馆里的监控录相成了两人最好的不在场证明,还有他们玩的那个女人竟然也愿意为两人做证。该死的,我的线索全都断了!”

“你没必要这么生气。”高峰镇定地说,似乎早已经料定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

“不生气?”胡兵的声音提高了一点,接着讲道,“我本以为快要破案了,眼看着就要抓住凶手了,而现在却发现自己全都是错的,凶手还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而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妈的,还有那些记者,总是把警察局堵的严严实实的,我必须快点破掉案子才能给他们一个交待!”

“事情总会解决的。”高峰安慰道。

“我快被这个案子逼疯了,昨晚我一夜没睡,重新整理了这个案子,任何细切我都没有放过,可是连一条线索也没有找到!”胡兵气不过地说。

“你应该冷静一点,最好回去睡上一觉。”高峰说。

胡兵摇了摇头说:“不行,我必须尽快抓到凶手才行,要是让他从这个城市跑了就麻烦了。”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打量了一下衣装整齐正准备出去的高峰,皱着眉头问道,“你该不会还在调查那个案子吧?”

“是的。”高峰应道。

“我以为过了一夜你会结束那股冲动。我已经说过了,那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自杀案,你根本没必要在那个案件上浪费时间。老实说,我现在需要你,请你跟我一起调查工厂杀人案!这个案子完全对你的胃口,充满了疑问,你应该感兴趣才对。”胡兵想要说服高峰帮忙。他现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现在唯一可以寄托的人就是高峰,只希望高峰可以加入进来尽快查清事情的真相。

“我也说过了,我已经接下了这个案子,是绝对不会让我的当事人失望的。”高峰说,“况且我的当事人给我的酬金要比你们警方高,我也要生活的对吧?”

“酬金的事我再为你争取的,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胡兵焦急地说。

高峰似乎早有对策,指着身后的萧月说:“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从现在起萧月会跟在你身边帮你调查工厂杀人案的。”

“她?”胡兵惊讶地看着高峰身后的萧月,眉头紧皱在了一起,怀疑高峰这么做只是为了敷衍自己。

“我?”萧月也是非常意外,不明白高峰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是的。”高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说错,同时伸手推开挡在面前的胡兵说,“麻烦你让一下,我正在赶时间。”

“喂,等一下。”胡兵想要去追却被萧月拦了下来。

“算了吧,他已经做决定了,你是没办法改变的。”萧月说。

“那我怎么办?”胡兵无奈地问。

萧月突然变得信心满满地说:“放心。有我呢,我会帮你抓到凶手的。”

“你?”胡兵一脸怀疑地看着萧月。

“怎么,你认为我没这个能力?”萧月做出生气的样子,只要胡兵敢再次表示出对自己的怀疑,那她的拳头就会招呼过去。。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胡兵连忙讲道,他可不敢得罪眼前的美女,想了想又觉得高峰这么安排一定有用意,至少没有丢下自己不管,“那你说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调查这个案子?”

“先找死者家属谈谈,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萧月拉着胡兵向前走去。

高峰赶到了法院,当他被站在大门口的保安拦下来时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法官的妻子从来没有向他提起过自己的丈夫叫什么,而在报纸上登了整版的报道也只是用某法官来代替死者,因此他根本不知道死者的名字。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保安挡在高峰面前客气地问,一双眼睛透露出敌意,就像是在打量一个正在被通辑的逃犯。

高峰看了看保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身体瘦弱,长相腼腆,一看就没有多少社会经验,这种人最好对付了。高峰昂首挺胸地站在保安面前,装出一脸高傲的样子说:“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你是干什么的?”保安还真被高峰的语气吓到了,以为高峰是某个事业单位的大人物。

“我是个侦探。”高峰特地加重了语气说。

“侦探?”保安有些慒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侦探,不自觉地又把高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原来侦探就是这个样子的,一个头两个眼睛,不比常人多出什么来。

高峰趁对方没回过神之际做出一付官腔说:“前两天有位法官从楼上跳了下来,这件事你知道吗?”

“你是说赵法官?”保安惊讶地看着高峰。虽然赵法官的死已经成为了全市茶余饭后的谈资,警方也已经下达了自杀的结论,但是在法院里俨然成为了一种禁忌,几乎没有人再谈论起这位当着几十人的面从楼顶跳下来的法官。

“没错,就是赵法官。”高峰为自己轻易的就从保安嘴里套出死者姓什么而得意,不动声色地说,“我就是为他而来的。”

“你是来调查赵法官自杀的案件的吗?”保安疑惑地看着高峰。

“怎么,你也认为赵法官的死是自杀吗?”高峰皱着盯着保安,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审问自己的犯人。

保案有些慌乱地说:“怎么,难道不是吗?当时我就在现场,是我亲眼看到他从楼上跳下去的。”

高峰没想到眼前的家伙就是案件的目击者,于是问道:“当时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

“可疑的情况?”保安认真地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可疑的情况发生呀。”

“把当时的经过详细地跟我说一下。”高峰说。

保安这时有些害怕了,感觉高峰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嫌疑人来看待,急忙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当时我听到有人叫喊就跑出去看了一下,结果发现赵法官已经站在楼顶上。大家都劝赵法官不要冲动,可是一点用也没有,没过多久赵法官就从上面跳了下来。”

“赵法官听到你们叫喊后有什么反应吗?”高峰问。

保安摇头说:“什么反应也没有,就像被人催眠了一样。”

“被催眠了,你确定?”高峰追问。

保安认为自己说错了话,纠正道:“我也不知道,那只是我的感觉,患了抑郁症的人可能都会这样。”

“你知道他患了抑郁症,这么说你非常了解他?”高峰问。

保安忙摇了摇头说:“不,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赵法官。我来这里才刚刚半年的时间,关于赵法官患抑郁症的事我也是不久前才听人说的,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从楼上跳下来,那我绝对不会相信他真的患了抑郁症,要知道他平常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高峰知道眼前腼腆的孩子被自己吓坏了,况且在他身上有价值的信息都已经被自己挖掘到了,于是说:“好了,现在我要去调查赵法官真正的死因,关于我到这里来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想打扫惊蛇。”

“那个......你的意思是说赵法官是被谋杀的吗?”保安胆怯地问。

“至少他妻子是这么认为的。”高峰说完走了进去,在路过走廊的员工风采墙时他看到了死者的照片还贴在上面,下面写着“赵正义”三字。

想要找到赵正义的办公室并不是多难的事,只是房门紧锁把高峰挡在了外面,恰巧这时一名负责清洁卫生的阿姨拿着拖把走了过来,见高峰盯着房门看就主动问道:“请问你找谁?”

高峰扭头看向清洁工,五十多岁,身材矮胖,眼睛溜溜地转动着,典型的八卦样。高峰彬彬有礼地说:“这是赵正义的办公室吗?”

“你要找赵法官?”清洁工一脸惊讶地看着高峰,说完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其他人才小声讲道,“赵法官出事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听说了一点。”高峰说。通常来说负责清洁卫生的工作人员被大多数俗人看不起,而高峰却知道越是被俗人看不起的人往往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尤其是那些爱说八卦的人更是喜欢把这些秘密拿来作为自己谈话的资本。“我是受赵法官的妻子的委托来调查赵法官真正的死因的。”

“你是警察?”清洁工有些惊讶,警惕的目光在高峰身上来回转动着。

高峰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给对方心理上造成了一定压力。“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清洁工有些后悔和高峰说话,认为给自己找了一身麻烦,想要逃离这里却在高峰的逼视下无奈地点了点头。

“你对赵法官了解多少?”高峰问道。

清洁工紧张地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扫地的,对一个高高在上的法官能有什么了解?说实话,我只是见过赵法官,对他是一点也不了解。”

“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帮我们抓到凶手,反之你要是故意有所隐瞒的话就有可能让凶手逃脱法律的制裁,这是犯罪的行为,你明白吗?”高峰用言语向清洁工施压,见效果差不多了就接着讲道,“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看赵法官的。”

清洁工仔细思考了一下高峰的话,感觉自己责任重大,什么也不敢乱说,当然也不敢有任何的隐瞒。“赵法官是个好人。”

“好人?”高峰用怀疑的语气问道。

清洁工见高峰怀疑自己说的话,马上讲道:“我在这里工作快二十年了,从来没有见过像赵法官这么好的人,这点我可以发誓!”

“举个例子说说。”高峰说。

“我记得有一次下雨我忘了带雨伞,赵法官见到后立即把他的伞给了我,自己冲到了雨里去。这件事让我非常感动,你说说一个法官能这样对待一名清洁工人他能不是好人吗?”

“这样看来他确实是个好人。”高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赵法官从楼上跳下来之前你见到他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没有,他和以前一样,见到我时还会主动微笑与我打招呼。”清洁工回答。

“那最近你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到这里来?”高峰问。

“可疑的人?每天到这里来的人很多,不过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清洁工说。

高峰扭头看了一眼房门,问道:“我想你一定知道谁能打开他的办公室大门?”

“张助理有赵法官的办公室钥匙。”清洁工马上回道。

“我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位张助理?”高峰问。

“刚才我见张助理上洗手间去了。”清洁工阿姨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接着讲道,“就是他,那个带眼镜的年轻人就是张助理。”

高峰看到对面走过来一位书生气十足的年青人,看起来像是刚刚从学校毕业没几年,眼镜下面机智的眼睛说明他很聪明,很快他就来到了高峰面前,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高峰,而这时那位清洁工阿姨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了。

“你找谁?”张助理先问道。

“你就是张助理?”高峰反问。

张助理确认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男子,问道:“你是谁?”

“高峰。”高峰回道。

“高峰?”张助理再次打量了一下高峰,露出惊讶之色,“你就是那个侦探?”

高峰点了点头。

“我听说过你,之前你破过几个大案,在市里可以算得上位名人了。”张助理说着瞟了一眼身边紧闭的房门,“你来想调查赵法官自杀的案子?”

“赵法官的妻子委托我来调查这个案子,她并不认为自己丈夫的死是自杀,因此想让我帮她查清楚这个案子。”高峰注意到张助理听自己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皱,问道,“怎么,你也认为赵法官的死只是起普通的自杀案吗?”

“难道不是吗?”张助理非常狡猾,没有正面回答高峰的问题。

高峰没有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指着房门说:“我听说你有赵法官办公室的钥匙,可不可以把它打开让我进去看看?”

“当然可以。”张助理说着从身上携带的钥匙中找出一把插进门锁中,轻轻一扭就打开了房门,“请进吧,这就是赵法官的办公室。”

高峰进入了赵正义的办公室,这里装修简单却实用,一张办公桌和几个档案柜占据了办公室大半的面积,整个房间被整理的井井有条,可以看出赵法官生前是一个做事非常有条理的人。“我可以随便看看吗?”

“请便。”张助理靠墙站立,尽量给高峰腾出空间来。

高峰来到办公桌前伸手摸了一把,上面没有灰法,非常的干净。“这里刚刚被打扫过?”

“是的。”张助理点头说,“赵法官非常爱干净,他的办公室每天至少要被打扫一遍,虽然他已经不在了,但是这两天依然会有人打扫这里。”

“是你让人打扫的?”高峰扭头看向张助理。

张助理回道:“赵法官可以说是我的师傅,这些年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不想这么快就把他从我的生活中忘掉,因此我按照赵法官的习惯让人来打扫了卫生。”

高峰有些失望,打扫卫生可能会清理掉许多有用的线索。高峰继续检查四周,希望可以找到残留的线索,同时不经意地问道:“你在赵法官身边工作多长时间了?”

“我毕业后就开始在他身边工作了,到现在已经有整整四年了。”张助理说着伸手向上推了推眼镜,眼里流露出一丝伤感来。

“这么说你对他非常了解?”高峰问。

张助理对此毫不回避,回道:“我不敢说对他非常的了解,可和一般的同事比起来我要了解的更多一点。”

“如果让你来评价他你会怎么评价?”高峰问。

张助理想也没想就讲道:“赵法官是个工作能力非常强的人,为人正值,凡是到了他手里的案子不论犯罪人有多么大的后台都没用,总是能让受害者得到公正,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点才让他工作了这么多年依然只能在这小市里面当一名法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高峰追问。

张助理接着讲道:“以赵法官的能力至少能担任省里最高法院里的工作,就算是在这里也应该让他担任院长才对,他有那个能力。”

“看来他得罪的人还真不少。”高峰说。

“应该说非常多。”张助理纠正道。

高峰突然面对张助理问道:“我想知道你对赵法官的死究竟是怎么看的,自杀还是谋杀?”

张助理的眉头再次皱在了一起,认真想了想后讲道:“我知道赵法官的妻子是怎么想的,赵法官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甚至连我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再加上有很多人想要打击报复赵法官,因此她才会认为赵法官的死是谋杀。”

“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看的,自杀还是谋杀?”高峰再次问道。

“自杀。”张助理回道。

高峰盯着张助理说:“看样子你非常肯定。”

“是我亲眼看着他从楼上跳下去的。当时赵法官身边什么人也没有,这不可能是一场谋杀。”张助理坚定地说。

高峰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在办公室里面检查了一遍之后又回到了办公桌前,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放在上面笔记本上,随手拿起来翻了翻。笔记本是新的,上面连个字迹也没有,奇怪的是中间有一张被撒掉了一大半。看到被撒掉的页面高峰的手不由的停了下来,眼睛盯着被撒掉的地方,丢失的半页像是随手撒下来的,露出下一张干净的纸张。被撕掉的页面上一定写过什么东西,因为写的时候非常用力,所以下面的纸张上才会留下了淡淡的痕迹。高峰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支铅笔在笔记本上来回划了划,干净的纸张上立即浮现出一个人名来。韩欣。

张助理看到高峰的举动感到好奇,问道:“笔记本是前几天我刚刚买的,有什么不对吗?”

高峰抬头看了张助理一眼,问道:“具体是什么时候?”

“你是指笔记本吗?”张助理问,见高峰点头就接着讲道,“是赵法官自杀那天早上买的,他应该还没有用过。”

“你确定它是新的吗?”高峰问。

张助理一脸肯定地说:“绝对是新的,我拿回来的时候特地检查了一下。”

高峰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笔记本上,事实上它已经用过了,撒掉的页面可能被扔到了垃圾筒里,如果没有人打扫卫生的话它应该还在这里。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垃圾早就被运到垃圾处理场处理掉了,根本不可能找回撒掉的页面,而在笔记本上留下的这个名字可能是个非常重要的线索。“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韩欣的人?”

张助理认真想了想后摇头说:“听起来像是个女人的名字,不过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是谁?”

“不知道。”高峰说着将韩欣的名字从笔记本上撒下来装到了口袋里面,接着问道,“在赵法官从楼上跳下之前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张助理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讲道:“在赵法官跳楼那天他有个案子要判的,通常在判决的前一天他都会再次仔细查看一下整个案件的资料的,以免遗漏什么。前一天他本来要把案子的资料带回家看的,可是却落在了办公室里,还是我帮他把资料送到家里去的。”说到这里他轻轻地叹了声,自责地说,“现在想来我当时真的是笨,应该看出他前一天就开始变得情绪低落的,那正是抑郁症的表现。如果我能够多留意一点就好了,或许能避免这场惨剧的发生!”

高峰却不像张助理那样想,现在看来赵正义跳楼之前确实表现的有些反常,说明凶手至少在前一天就联系了他,现在关健是要找到这个叫“韩欣”的女人,她或许就是凶手。高峰放下笔记本问道:“在这里除了你还有谁最了解他?”

张助理想了一下说:“有一个人应该非常了解赵法官,他们还是同班同学。”

“谁?”高峰问。

“我们的领导,郑院长。”张助理说。

法院的院长和死者是同学,这倒是高峰第一次听说。“可以带我去见见这位郑院长吗?”

张助理点头说:“请跟我来吧。”

高峰在张助理的带领下来到了院长办公室,并见到了这位法院里的最高领导。郑院长有些发福,可能是长期有应酬而使他的将军肚非常明显,却也让他看起来官气十足。经过张助理的介绍之后郑院长将目光投到了高峰身上,显然他对高峰的到来并不怎么欢迎,必竟自己的手下在上班时间跳楼自杀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对法院的声誉多少有些影响,他只希望这件事快点过去,而现在一名侦探找上了门,让他不得不再面对这件事。

“警方都已经调查清楚了,而且还有那么多的目击证人看到赵正义是自己从楼上跳下来的,不知道你还要调查什么,难道说他会是被人谋杀的吗?”郑院长沉着脸说。

高峰淡定地说:“我是受死者家属委托调查此案的,至于赵法官究竟是自杀还是谋杀要等我调查完之后才能肯定。”

郑院长有些生气,盯着高峰看了片刻却又无可奈何,最后深吸一口气问道:“好吧,你想知道点什么?”

“听说你和赵法官是同学?”高峰问。

郑院长瞟了张助理一眼,知道一定是他告诉高峰的。“没错,我们确实是同学,不过我想这应该和赵正义的死没有任何关系吧?”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既然是同学,又在一起工作了那么多年,那你一定非常了解赵法官吧?”高峰问。

“可以这么说,毕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郑院长应道。

“你觉得赵法官是个什么样的人?”高峰问。

郑院长认真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慢慢讲道:“正值、聪明、高智商、公正等等,凡是你能想像得到的褒奖的词语都可以用在他身上,另外他几乎每年都被评为优秀法官,工作能力之强在这里无人能敌。”

“那和你比起来怎么样,你们谁的工作能力更强一点?”高峰问。

郑院长眉头微微一皱,不满地说:“你的意思是说赵正义的死和我有关?”

“我没有这么说过,只是想知道你们谁的工作能力更强一点而已。”高峰说。

郑院长本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想了想后又讲道:“单论工作能力的话他比我强,只是他这人过于固执,不然院长的职位早就是他的了。”

高峰脑子里面转动了下问道:“刚才你说死者几乎每年都被评为优秀法官,也就是说他还有没被评为优秀法官的时候,请问是什么时候的事,当时他为什么没被评为优秀法官?”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可以说是老皇历,没有必要再提起。再说了,他每年都获得优秀法官的称号,偶尔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也是正常的。”郑院长说到这里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我很忙,总有做不完的事等着我,你还想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快点问?”

“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死者真的是自杀的吗?”高峰问道。

像高峰问张助理相同问题时的反应一样,郑院长同样皱起了眉头,似乎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不是我觉得他是自杀的,而是事实,不止一个人看到他自己从楼上跳下来,不信的话你还可以去问其他人!”

“不用了,谢谢,再见。”高峰已经有了答案,不管是张助理还是郑院长,虽然两人都口口声声说赵正义是自杀的,但是两人内心都有完全相反的看法,至少两人认为赵正义从楼上跳下来有些不可思义。高峰起身向郑院长告别,走到房门口却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身问道:“你认识韩欣吗?”

郑院长先是一愣,紧接着摇头说:“我不认识。”

高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张助理追出来问道:“韩欣究竟是谁,你为什么再三提起她?”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她可能是一个关健人物,和赵正义的死有关系。”高峰回道。

张助理一脸怀疑地看着高峰,随后讲道:“赵法官确实是跳楼自杀的,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可去见见老李,他是第一个冲到楼顶上的,而且他在这里干了很多年,对赵法官应该有所了解,你可以和他谈谈。”

高峰知道这是张助理在向自己提供线索,问道:“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张助理看了眼时间说:“老李昨天上的是晚班,如果你现在赶到保安休息室的话或许还可以见到他。”

“谢谢,我会去找他谈谈的。”高峰说。

在张助理的指点下高峰很快就找到了保安休息室,一间建在楼梯下面的小房间。房门是虚掩着的,可以看到里面被一组更衣柜占据了一半的空间,一张长椅子靠墙摆着算是整个房间里唯一可以坐下来休息的地方。椅子上坐了位年近六十岁的老人,他穿了身便衣,旁边放着刚刚脱下来的保安服,手里面正夹着根香烟悠哉地抽着,狭小的空间因此变得烟雾缭绕。

“老李。”高峰推开门叫了声。

老人一愣,盯着推门进来的高峰看了看,迟疑地说:“你是......”

高峰知道自己没认错人,老李已经换完了衣服,抽完这根烟可能就要回家了,幸好自己来的及时。“我叫高峰。”高降随手关上了房门。

“高峰。”老李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我们以前见过吗?”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是受宋爱莲的委托到这里来查案的。”高峰说。

“宋爱莲。”老李重复了一句,紧接着问道,“你是说赵法官的老婆吧?”

“是的。”高峰说着来到了老李身边,“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关于赵法官的事?”老李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赵法官的死让他很难过,同时也让他的生活变得沉重起来。他是第一个冲到楼顶上去的,可是他却没有拦住赵法官,现在不管走到哪里都感觉人们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的,似乎一切都是他的错,赵法官是因为他才死的。

“是的。”高峰应道。

老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变得冷静一点,伸手把椅子上的衣服往旁边移开,给高峰让出一个位置来。“你想问什么?”

高峰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了老李对面,他知道自己这样居高临下和对方谈话会给对方一种无形的压力,以至于对方不敢向自己撒谎。“听说那天你是第一个赶到楼顶去的?”

“是的。”老李的声音有些哆嗦,“我比别人早到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

“你今年多大了?”高峰突然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

老李一愣,想了一下才回道:“五十七了。”

高峰接着说:“像你这样大的人还当保安的不多了,我想你一定不会比年轻人跑的更快,为什么你会比其他人早到一分钟?”

老李听到这个问题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个问题之前警察也问过,因此他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时我在下面值班,听到有人叫喊后我发现赵法官站在楼顶,我知道他有抑郁症,担心他会出什么傻事就就立即冲上去了,而其他人要比我晚一些才上去。”

“看来你很了解赵法官。”高峰说。

“算是吧。”老李说着稍微停了下,接着讲道,“我在这里干了有十二个年头了,认识赵法官也有十六个年头了,对他多少也有些了解。”

“你觉得赵法官是个什么样的人?”高峰问。

“好人,当然是个好人!”老李有些激动地叫道。

“为什么?”高峰问。

老李苦笑一声说:“你知道我是怎么和赵法官认识的吗?那是在十六年前我和邻居发生了一点矛盾,情急之下我就把对方打伤了,接着人家就把我告了,当时负责审理案子的就是赵法官,他判了我四年。我本来就没有一技之长,出狱之后人们又因为我坐过牢更不敢用我了,为此我差一点走上了邪路。这时我又遇到了赵法官,我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了赵法官身上,偷偷在赵法官身后给了他一板砖,结果当警察抓到我时赵法官不当不告我,反而替我向警察求情,最后还帮我介绍了这份工作。你说天底下哪还有这样的好人?”

高峰接着问:“在你发现赵法官站在楼顶到你赶到上面这中间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或可疑的人?”

老李认真想了想后摇头说:“没有,什么也没有。我到楼顶时就只看到赵法官一人站在那里,当时我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求他下来,可是他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在我冲过去打算抱他下来的时候他却纵身跳了下去。”说到这里老李停下来重重地叹了声,自责地说,“这都怪我,如果我再跑快一点的话就能抓住他,他也就不会......哎,这全都要怪我!”

高峰突然又问道:“你听过韩欣这个人吗?”

“韩欣?”老李皱起了眉头,低声说,“我好想听过这么一个名字。哦,对了,是有这么一个人!”

“她是谁?”高峰有些兴奋,终于有人知道韩欣是什么人了。

老李回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赵法官曾经审理过一个案子,受害者的名字就叫韩欣。”

“告诉我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是个什么样的案子?”高峰追问。

老李一边回想一边说:“到现在应该有十年了吧,如果不是你突然提起这个名字我根本不会想起这件事来。那是一个小女孩被几个人侮辱的案子,我记得小女孩的名字就叫韩欣。赵法官审理了那个案子,并做出了最终判决,只是那个判决非常有争议,当时还闹得满城风雨。”

高峰皱起了眉头,他想起来了,十年前确实有这么一个小女孩被侮辱的案子闹的满城风雨,只是他没想到判决这个案子的人就是赵正义。另外,高峰也想起郑院长说赵正义十年前因为一些原因没被评上优秀法官,现在看来郑院长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是不想给一个死者再抹上一层黑。高峰有些不解,赵正义为什么会在笔记本上写下十年前审判过一个案子里的受害者的名字,是因为他也认为自己当时的判决有失公正吗?不管怎么说,高峰现在终于弄明白了韩欣的身份,同时确定赵法官的死一定和十年前的判决有关。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你,你觉得赵法官的死是自杀吗?”高峰问道,这是今天他第三次问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老李摇了摇头说,“我只知道赵法官是我亲自看到他从楼上跳下去的,至于他究竟为什么要那样做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警察说赵法官是自杀的,我想或许就是这样的。”

高峰点了点头,他问了三个人同一个问题,张助理和郑院长看起来没有说出心里话,只有保安老李回答的还算是客观。“谢谢你。”

就在高峰打算离开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了开,紧接着冲进来一男一女。男人心急火燎的,满头的大汗,女人相对显得镇静,进屋后只是看着高峰。

“终于找到你了!”男人稍微松了口气,上前拉着高峰叫道,“快点跟我走!”

高峰看了男人一眼,向站在男人身后的女人问道:“萧月,出什么事了?”

“又发生了一起命案。”萧月回道。

“什么?”高峰的眉头紧了起来,不管这第三起命案是否和前两起命案有关系,三天里发生三起命案在这座小城里绝对算是一件大事。

身为刑警队长的胡兵已经快被给逼疯了,前面的命案还一点线索也没有呢就又发生了一起命案,不管凶手究竟是谁,这都是对警方的一次挑衅,他必须尽快抓到凶手才行。急于破案的他再次找到了高峰,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要说服高峰帮自己才行,不然他这个刑警队长也只有引咎辞职的份了。

“大哥,这次无论如何你都得帮帮我!”胡兵肯求道。

“还是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吧。”高峰随胡兵、萧月走了出去。

胡兵一脸丧气地说:“和你分开后我和萧月本打算到工厂杀人案中的受害者家里找他老婆谈一谈的,可还没等我们赶到呢就接到了报警电话,又有一起命案发生了。我萧月当即赶到了现场,出事的是一位私营老板,他死在了自己家里,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今天早上两点左右。死者结过一次婚,现在单身,是他请的佣人前去打扫卫生时才发现他被杀了,也是这位佣人报的警。”

高峰注意到胡兵用到“被杀”这个词语,于是问道:“有嫌疑人吗?”

“没有。”胡兵摇了摇头,这也是他急于找高峰出马的一个原因,连个嫌疑人也没有,想要破这个案子可见非常的难。“我已经审问过报案的佣人了,拥有房间钥匙的只有死者和佣人,而佣人根本不可能杀得了他。”

“为什么?”高峰问。通常警方都会把可以随意进入死者家里的人做为怀疑对象,而胡兵却说佣人不可能杀人,这其中一定有别的原因。

“佣人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她是早上七点半才赶到死者家里的,至于说她为什么不可能杀害死者,这个等你见到她时自然会明白的。”胡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