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获本以为自己这一次遭到对方生擒,再也没有命回到盘越了,不由得深深后悔,不应贪图雍闿的那一点小利,把自己的性命妄自送到了这里。
看着自己被推到了裴潜的帐中,孟获为求得一线生机,连忙向裴潜赔罪:“下邦小民,误听匪类所诱,无端冒犯刺史大人,实在是罪该万死,但是请刺史大人能够网开一面,放末将返回故园,日后定然谨守家园,为大人输送布帛粮食与兵员,永不敢再犯上国威严。”
却听得裴潜仔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问道:“孟获,你所说的可当真?”
孟获听对方话中竟有松动之意,不由心中狂喜,但还是强装镇定,点头说道:“绝对当真,末将愿意对天盟誓,愿终生臣服,绝不敢再叛。”
“既然如此,我便放你回去,希望你能遵守诺言,毋要再犯,否则的话,休怪我们刀枪无眼。”
“诺。还请大人放心就是。末将一言既出如白染皂,绝无不尊之理。”孟获闻听此言,不啻听到天籁之音,连忙对裴潜道谢。
待得自己已经带着部属回到部落之后,孟获犹然觉得这件死里逃生的事情有如做梦一般神奇又不可思议,他真的没想到,那个交州刺史裴潜竟然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就把自己给释放了,当他把这件奇遇告sù他的妻子祝融的时候,连祝融都觉得事情不可思议。
但是不管怎样,既然裴潜放了自己,孟获便决定好好地驻守在部落之中,轻yì不再出兵对付此人。
而这时的裴潜却是畅快不已,他的大军苦守了两个多月,终于迎来了这次防御战的全面胜利,打败了雍闿,买退了高定,击溃并俘虏了孟获,连永昌的吕凯都因为自己大军兵临城下而被迫投降,这样的胜利固然得益于自己这几个月的坚守,但是没有主公刘琦的兵力支援和妙计筹划,那是绝无可能的。
不过如今的裴潜已经顾不得想该如何感谢刘琦了,因为他要乘胜追击,率领大军到牂牁,与黄忠夹攻负隅顽抗的雍闿,彻底除掉这个心腹大患,之后大军便可进军犍为,与主公刘琦会师成都,彻底逼迫刘璋投降。
他可是刚刚得到消息,主公刘琦的大军已经顺lì的来到了绵竹城下,不日便能轻松攻克。
原来刘琦在田丰辞别之后不久便留下李严和泠苞一起镇守巴东郡,以防御巴西太守庞羲,同时派阚泽出使巴西,与庞羲协商,以保留巴西的现状为条件,换取庞羲不进攻己方的队伍,之后便率领大军向绵竹的方向进发。
虽然没有采纳田丰的计策,但是刘琦却能感受到田丰所说的那些话的正确性,因为从朐忍到绵竹一路上千里,尽皆是艰险难行的山路,一旦有伏兵出现的话,己方绝对会吃大亏的。
好在这一路上倒也畅通无阻,大军行了半月的时间,已经来到了涪县城下。
庞统站在刘琦身边,指着前面的涪城,淡淡笑道:“启禀主公,涪县依山作固,东据天池,西邻涪水,形如北斗,卧龙伏马,地理位置十分显要,乃是剑阁蜀道通往成都的必经之地,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战略地位比起绵竹其实要强多了,也正因为如此,刘璋才会在这里部署重兵进行防守,我们如果强攻此地的话,必定会受到极大的损失,所以,我们便避实击虚,攻打敌人防备力量空虚的绵竹,绵竹是仅次于涪县的险要之地,只要控zhì住此地,也能阻挡来自北部各地敌军的攻势,这也是我们选择以绵竹作为突破口的主要原因。”
听了庞统的介绍,刘琦不由的点了点头,他可以看得出来,庞统对于川中地理颇下了一番功夫,又听庞统对于军事战略的部署非常有眼光,便知道此人已经完全不逊于历史上那个凤雏军师庞统了,甚至已经比历史上巅峰时期的庞统更强一些,不再是所谓的半英雄了。
“传我军令,大军即刻攻城。”虽然只是为了吸引敌人的援军而进行的佯攻,刘琦却也没有含糊,命令大军开始了高仿真的攻城。
只听的战鼓声响,城下军士杀声震天,从北城门外开始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
这时候的涪县长向存正在衙内安然高卧,因为他知道,虽然张璐多次扬言威胁蜀中,但是前方却有巴西太守庞羲的大军镇守葭萌、白水一带,张鲁想要兵临城下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最近倒是没有什么忧心的事情,每日里不过是吟诗作赋,饮酒下棋而已,闲来无事便高卧榻上,酣然而眠。
可是他却被突如其来的战鼓声给惊醒了,顿时不由得大怒,喝问是谁竟敢擅自敲响军鼓,打扰自己的清梦。
向存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又闻得城头上的警报号声响起,而且听起来声音十分急促,竟然像是突然遭遇到敌袭一般。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不知哪里来的暴民?或者是有谁会反叛?向种,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向存的脸色顿时一沉,苦笑着暗暗想道:“看起来不管是有暴民还是有反叛,自己今日这个觉恐怕都睡不安稳了,只是可惜了睡梦中的那个娇娘。”
“诺。”向种听了主子的命令,立刻出想要门问个虚实,却不防一人从外跑入房内,与他撞了个满怀,差点将他撞倒在地。
“好大的狗胆,到了老爷的屋中竟然也敢这样乱跑,万一冲撞了老爷又当如何?”向种见是一名普通的侍卫,不由拎起侍卫的衣领,怒骂道。
那名侍卫却根本就没有顾及到向种的态度,连忙扯着嗓子喊:“大人,不,不好了,有敌袭,城下密密麻麻的全是敌军,看起来有好几万。”
“不过是一些暴民而已,又没什么战斗力,派出一两千人就能解决了,何必大惊小怪?”向存淡淡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本将说过多少次了,每逢大事要淡定……”
可是没想到那名侍卫却继续吼道:“不,不是暴民,而是正规军,看着敌军的旗号,应该就是荆州刘琦的人马。”
“管他刘七刘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你,你说什么?来的是谁的人马?你再给我说一遍。”向存的脑子里突然想起来“刘琦”这个名号所代表的含义,不由得心头大震,开始产生了一丝的慌乱,因为他知道,如果来的真是刘琦的话,自己的安稳日子恐怕到头了。
这时候的向存,也不顾得自己生活的安逸了,立刻结束甲胄,随着侍卫来到城头,看一看来袭的敌军是不是真的是刘琦的队伍?
可是当向存来到城头一看,顿时吓得双腿发软,面色发白,还没有问对方的实力归属,仅仅看到城下那数万阵容整齐,杀气盈天的士卒,他就知道这伙士兵绝对都是百战精兵,凭借自己的能力想要守住那是千难万难,所以,大惊失色的向存立刻写信向成都和绵竹求援,希望尽kuài派来援兵,否则自己肯定会撑不住的。
好在涪县城易守难攻,只有背面才是用兵之处,城内又粮草充足,只要他们下决心守下去,坚持几日应该是没问题的,再加上城中文武将官坚决主张抵抗,再加上向存的家小都在成都,乡村才没有提出投降,尽管心中惧怕,但也只能下令坚守而已。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了,敌军的攻城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只好下令退兵,向存这才悄悄舒了一口气,不管如何,总算是击退了敌军的第一波进攻,这对于自己来说总算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可是一连等了五天的时间,成都的救兵竟然还没有来,这让向存的心又提了起来,毕竟经过这五天的厮杀,一万大军也损失了两千余人,如果再过一段时日还不来救兵的话,恐怕自己的守兵将会被敌军直接杀光了,那时候就算有再艰险的城池又能有什么用?
其实向存根本不知道,这时候的成都正在进行着激烈的争论,刘璋在惊闻涪县遭到围攻的情况下,立刻便准备派兵前去援助,可是大将吴懿却劝自己千万不要出兵,因为在另一面的战场上,裴潜频频得胜,黄忠也兵至江阳,虽然表面上看来是要夹攻雍闿,可是如果万一调转矛头进攻犍为呢?犍为一失,成都门户大开,而如果把城内士兵派往涪县的话,那时该如何抵挡黄忠的大军?
但是以别驾张松、军议校尉法正和益州从事孟达、郑度等人尽皆主张刘璋从成都派遣援兵,因为从成都到涪县不过二百七十里,如果是骑兵的话,两天就能赶到,只要大军动作够快,绝对能在黄忠大军到达成都之前击败敌军并且顺lì返回。
但是刘璋担心成都安危,根本不敢冒险,所以不用几人之计,后来便听取了吴懿的主张,下令绵竹守军前往援助涪县,成都大军安然不动。
“看来这一次主公真的没什么希望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敌军的真实目的正是绵竹,只要绵竹一被攻下,恐怕成都就会陷入外援断绝的孤立状态,这将从根本上决定我们的失败。”法正见刘璋坚持自己的意见,不由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看来此人已经没有继续扶保的意义了,我是不是该想着换一位主公了?”
就在法正在府内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