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客厅中优雅地饮茶的女子，卓川叹一口气，走上前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他挥挥手，让周围的佣人退下去。

“你不该来这里的，东晨之月”卓川看着眼前的女子，天仙化人，宛如仙境中人，不，应该说她就是从仙境中走出来的。

那女子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这是你出生成长的地方，我想来看看，是什么样的地方，能孕育出你的灵魂”

“你失望了,对吧？”相处万年，卓川对眼前这女子每个动作代表的意义都了如指掌。

那女子摇头，“失望还谈不上，只是有点感觉，这个时空虽然相比我住的地方广阔太多，但仍感狭窄，似乎还配不上你的灵魂”

卓川心中一叹，果然是瞒不过这女人，的确他的灵魂并非完全出自这么一个小时空，有一半的根基可是从主时空中培育来的。

“恭维我的话不要说了，以前说得还不够么，听也听腻了。你来这里，还有别的事情么？”

“怎么，我的爱人，你脑子里还是充满了那些无谓的野望么？”

卓川扶住眉头，已经猜到了这女人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

果然那女子优雅地笑笑，“生活是这么美好，来到你的世界后，我更感受到了这一点，你的世界中，那些普通的生命们，无不是向往着和平，美好的生活，并无多少生命希望在征服和厮杀中度过一生的”

卓川摆摆手，“你不要试图说服我了，我的心志不是你可以动摇的，在仙境世界数万年的时光，我也没改变念头，到我的世界中，你就更不用抱这个打算了”

“为什么？”那女子一翻刚才优雅的作态，突然变得楚楚可怜起来，“你的生命已经很长，你的灵魂足够坚持极长时间，甚至比起仙境中人还要长，相比外面的那些普通人来说，你的生命长度更已经近乎神明，为何还要冒风险去火中取栗，为什么不能和我，和外面这些人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充实地度过每一天，为什么要将心思全部花在那些虚无缥缈的目标上，宇宙如此浩瀚，时空如此广阔，它不会归属任何人的”

卓川承认，对方说得很是有道理，“只羡鸳鸯不羡仙，这是你的想法，但我有自己的想法”

“你的想法，就是想要亘古长存，与星辰同在么？可是那样孤寂，冷清的生活，我会很心疼的”那女子脸上的神情非常真挚。

卓川知道对方没有撒谎，实际上仙境世界中的生命个个都是进化到了极完美的程度，卓川之所以对大黑说，人类是无法抵抗它们文明形态，那是因为它们的文明形态几乎就是人类梦想中的乌托邦。

人人和睦相处，不必为基础物质的需要发愁，每日只需要想着如何做有意义的事情，来充实自己，娱乐自己和他人，他们每日所想的，就是如何制造更多美好的记忆。

这还是只是表面的诱|惑，更深的诱|惑，卓川还没有和大黑仔细说过。

卓川不想将这个纠缠了两人数万年的话题再翻一遍，他也不想讨论其中的优劣，只是他心中的那个念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深深扎下来，也许是老白关于宇宙本源意识的描绘，给他树立了前所未有的目标，连同着B47995还潜藏在灵魂深处的野心也一并融合起来，彻底给他灵魂打上了这样的目标。

无论外人说得有多好听，卓川都不可能改变自己向宇宙本源意识进发的道路，更不用说，他已经见过老白这个行星本源，还有仙主这个附属时空的本源意识。

卓川被老白派去入侵的那个附属时空，有个自称叫做“仙境世界”，正如人类现在寄身的太阳系一般。它的本源意识，就叫做“仙主”，正是其中诞生文明中的一个至强者先后融合了行星本源，和时空本源衍化而成的。

“你的这番话，我相信是出自你的本心，谢谢你，晨月。不过你肯定也清楚，仙主先派你过来，肯定是想着让你劝服我，归化入仙境世界。但我不能背叛自己的文明和种族，最好的办法就是坚持我自己之前的信念，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住我们文明的特质所在”

卓川深深明白，严酷的环境，危难的情势，却是真正的英雄崛起的温床，相反温柔乡才是英雄冢。

晨月微微一笑，“你还是这样，总是对仙主有着深深的误解，她是我们的母亲一般，从来不会强迫我们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信念，只要不伤害到他人就可以贯彻下去，好了，我不会再劝说你了。来到这里，我也想好好在你的世界里游览一番，相信这不同我们那里的风景，能让我的生命里增添不同的色彩”

卓川松了一口气，和这位重度文艺女人谈起来，没个几天几夜是消停不下来的，好在对方对这个时空还是有很大的新奇感，可以暂时让自己清净一下子了。

说完后，晨月已经饮完了那杯清茶，起身，冲他一笑，然后整个人影缓缓消失。

卓川看着对方消逝的身形，站在那里，默默想着，修长的身形，在窗户投过来的夕阳的光芒下，拉出一道斜斜的影子，有一种分外的美感。

“主人，那个天仙一样的女人，就是你在那个时空中的老婆？”

大黑大煞风景地来了一句，打断了卓川的思考。

“嗯，她是那个世界中最突出的一个女子了，不过其他女人和她的差距其实也相当有限，仙境世界的人虽然少，但每一个，进化得都是极其完美的”

“这点您刚刚告诉过我，说它们的文明人数很少，只有一千人。虽然已经见了这一个实例，的确让人惊艳，但我还是很怀疑，就这些人，就能够浸染我们整个人类文明么？”

卓川摇头，“怎么，大黑你还在怀疑么？你看着吧，这女人出去旅游一圈，会引起什么思潮就明白了，它们如果空有思想也就算了，人类从不少空想家，关键是它们还有将这些思想落地的能力”

“我还是不太相信，我们从主时空中移植来的制度，可谓是完美的，科技与超凡力量的结合，建立的严格等阶制度，配合基本保障，让人们既有完美的秩序，又有积极向上的动力”大黑并不相信卓川的说法。

卓川并不费心说服大黑，只有身为人类的他才真正清楚，人这种生物在面对一些美好的糖果时，是多么没有抵抗力，刀枪炮火不能让他们屈服的，裹着糖衣的炮弹就能让他们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