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谦卑姿态,顿时引得赵升及两名师爷的好感,心道这位苏家小姐也是个善与之人。
于是赶忙将人扶起,道:“苏大小姐不必多礼,日前您刚得圣上赐下这段良缘,本官忙于公务未赶上起来恭贺,心中当真觉得遗憾,既然今日前来便也向苏大小姐恭贺一声,待大小姐大婚之日,本官必定亲自前来送上贺礼,还请届时大小姐赏脸让本官喝杯喜酒,沾沾喜气。”
毕竟是在京城之中做父母官,日日面对的不是达官就是贵族,为人处世比起旁人不知圆滑了多少,此时这一番话也是说的宾主尽欢,让人听后便觉得心满意足。
遂苏倾澜请人落座,命人上来准备好的茶水道:“原想着此前与赵大人并无多少交集,不好意思因为我这小小婚事叨扰大人,既然大人也有此意,届时本小姐定奉上喜帖,大人前来,美酒畅饮,不醉不归。”
两方互相恭维几句,面上均是愉快,此后又闲谈几句,便也进入正题。
轻抿了口茶,苏倾澜道:“今日本是只想着请位师爷前来即可,就不必劳烦大人辛苦这一趟,没想到大人这般负责,眼下既然亲自前来,不如此事便由大人来帮本小姐想想,究竟该如何。”
听得苏倾澜这般说,赵升赶忙满口答应,将此事交给他,若是办好了那便是与苏家攀上关系的好机会,日后便是与其并未深交,但看在他办了这诸多事情的份上,苏相也会保他一保。
遂放下手上茶盏,正襟危坐道:“大小姐但说无妨。”
于是苏倾澜便将昨日苏府门前,与唐家发生之事尽数告知。
单是听苏倾澜如此讲述,赵升便已是摩拳擦掌,义愤填膺,话音刚落便到。“这唐家当真是欺人太甚,仗着苏小姐性情温婉,便多番索取,如今与其断了关系,也属好事,小姐可是要本官去寻那唐家的麻烦,此事倒也能成,只不过易留下把柄。”
听到苏倾澜这般赘述,赵升心想,既然已叫自己前来,那绝不可能会是轻易了结之事,于是便直接往严重方向去想。
只是这私底下的为难还好说,但明面上的为难却让人有些难以下手。
正当其苦思冥想之际,苏倾澜猜到其错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便又开口道:“赵大人多虑了,本小姐并非以权谋私之人,今日请大人前来,只是想请大人秉公查明,这些年来唐家与我苏家之间的才钱财往来,须得事无巨细,来源清明,至于旁的事就不用大人费心了。”
如此说到众人,便明白苏倾澜意思,赵升也有几分羞愧,人家本无为难之意,自己却偏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着实是小肚鸡肠了些。
于是便起身,与苏倾澜拱手一礼道:“方才是本官不该随意揣测,还望苏小姐见谅,此事本官必然为苏小姐办的妥当。”
见状,苏倾澜将人扶起,莞尔一笑:“大人言重了,那本小姐就在此先行谢过,静待大人传来佳音。”
如此便算是敲定了此事,当天赵升便带着两名师爷在苏家中查阅了账簿,紧接着便前往唐家。
去时赵生向苏倾澜保证,若唐家不配合此事,那他便可强制将其收押,不论如何定会将这账目查个清楚明白,让苏倾澜放心。
对此苏倾澜并无异议,点头便是应下。
此事便算是彻底交给了赵升,她并不担心其会在此事上作假,若他还想要自己的官途敞亮,那必会将此事为她办的妥帖。
如此一来,苏倾澜便算是闲暇了几分,正巧听闻学堂将要开始,遂便也收拾起书本,准备两日后上学堂。
回想前世,她诗会之后便匆忙嫁给了顾霆,此后身为人妇,平日里诸多事情打理,便也再无时间到学堂中去,如今重生,她不愿再为了那些鸡毛蒜皮的寻常之事,耽误了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情。
苏父听闻苏倾澜准备去学堂之事,颇有些不愿,他虽支持自家女儿读书,但此时已身负婚约,该是安心备嫁,哪里有时间去学堂。
遂晚些唤来苏倾澜,与其说起此事:“眼看你就要嫁人,不如这学堂便暂且搁置,婚姻大事总是最为重要。”
闻言,苏倾澜眸子暗下几分,她知苏父虽爱护于她,思想也不至封建,却是有些刻板守旧,如此事上,他便希望女子该是以婚事为重,旁的事情都可以摒弃。
只是前世她已经如此选择过,知道若还是如此,只会踏上与从前一样的道路,她不愿,所以此事绝不会退让。
故而道:“父亲认为女儿可是那寻常女子?如今女儿已踏入过朝堂,又得皇上所赐上奏之权,已属朝廷官员,便是嫁人,此事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既然入朝为官,自然是要不断的学习,若只是达到如此小小目的便沾沾自喜,故步自封,日后又如何说服皇上创立督察院,又如何改变这天下乱局!”
苏倾澜心中是有怒的,她虽知晓每个人想法不同,但从自己父亲口中听到这番话,仍是难以平息心中不满,故意说话时愈发激动。
听得如此,苏父有些发愣,他一直认为苏倾澜都是个温顺性子,这些年来也处处圆滑,虽近日能感觉到似乎有了些转变,但到底是没有亲眼所见,此时一看,却没想到自家女儿也有如此锋芒一面。
到像极了她母亲。
想及发妻,苏父神情也有几分黯然,垂眸片刻后,无奈道:“你这性子,当真是与你母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平日里温婉可人,但一触到重要之事,便是十分刚强,罢了,既然你有如此想法,为父便也不好再阻拦,只是你须得记得,女子应重视清誉,现下你身负婚约,便不可让他人与你太过亲密,以免落人话柄。”
事已至此,苏父也做出来他最大的让步,只是苏倾澜却仍陷在方才有关母亲的一番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