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澜见此等情形,心中更是不安。
那个将消息放出去的人,怕是就在等着这一幕呢!
二皇子宇文然这些年在朝中颇受陛下看重,许多差事也都交在了他的手中。
朝中武将更是倾向于二皇子,纷纷庇护于他。
眼看着,二皇子的势头越来越猛,就要超过太子。
甚而也有人提出,太子无德,这么多年,对朝政的功绩平平,早就应该让贤给二皇子了。
如今,二皇子买凶杀人,这样的事情在民间传开,对于二皇子而言,可谓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那些本就支持太子的人,更会借着这一股风气,打压二皇子一派。
如此看来,这消息走漏绝对不是无心之举,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下了学堂,苏倾澜还在思量着方才先生的话。
她越发觉得此事事有蹊跷,可若说这是太子做下的,未免也有些太简单了吧?
这样的招数,莫说是陛下了,就算是个街头的小儿也都能看破,太子难道真的心急至此吗?
“苏小姐。”
苏倾澜才刚刚出了学堂,一侧便迎上一位太监打扮的男子。
他手中的拍子搭在胳膊上,火速走上前,躬着身子,对苏倾澜行了礼,低声道,“陛下有请苏小姐。”
苏倾澜望着那小太监,心中七上八下。
陛下怎么这个时候要见自己?
想着,她微微凑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问道,“陛下可说了是什么事情?”
小太监笑而不语,只是侧过身子,对苏倾澜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倾澜见状,无奈地对他笑了笑,只得拎着裙角,上了小太监带来的马车。
这一切慕容南都看在眼里,眼瞧着那马车越来越远,慕容南即可便吩咐自己的小厮,前往将军府。
御书房。
苏倾澜来了已经有半个时辰,皇上始终在翻看奏折,并未让她起身,只让她还跪在殿中。
苏倾澜的膝盖都发了麻,也不敢多问,只是微微挪动了两下。
房中氤氲着一股淡淡的白色雾气,那雾气之中还有些许清甜的味道。
宫中的柳贵妃十分擅长制香,想来这香便是出自她的手中。
“陛下。”
大监在外面立着,低着头,低声道,“顾将军来了,说是有要事回禀。”
顾霆来了?
苏倾澜的心中‘咯噔’一下。
皇上听到大监的话,这才抬起头,却未曾回答大监,而是先看向了苏倾澜。
良久之后,皇上才道,“请顾将军进来。”
不一会的功夫,大监便引着顾霆走了进来。
顾霆瞧见跪在殿中的苏倾澜,眉角微动,上前对皇上行了礼,“陛下,臣受命调查太子殿下遇刺之事,已经有了眉目,特来回禀。”
“不急。”
皇上摆摆手,没有回答顾霆的话,只是望向苏倾澜。
“知道朕唤你来做什么吗?”
苏倾澜感受到了皇上灼灼的目光。
她抬起头,正对上皇上的双眸,立即又低下头,来回摇动两下,“臣女愚钝。”
不等苏倾澜将后半句话说出来,皇上已经冷哼一声,道,“你是愚钝,太子殿下遇刺之事闹得满城沸沸扬扬,你身为当事人,却不知为太子殿下辩驳两句,也不知将当日的真实情况告知众人,你的确愚钝!”
苏倾澜一愣,随即便想到,这是皇上找不到撒气的人,只能将这一股邪火撒在自己身上了。
可是,皇上素来不是一个不堪情绪之人,怎么会轻易将这邪火撒在自己身上呢?
苏倾澜想到这里,还是对皇上叩首道,“陛下责罚,臣女不敢不领。可是,还请陛下明示,这等事情,臣女该如何为太子殿下和二皇子辩驳呢?”
听到苏倾澜的话,便是顾霆也紧张起来。
他抬眸望向皇上。
这苏倾澜此话无异于顶撞皇上。
若是换成往日里,或者是换成旁的事情或许还好说。
可是,今日陛下摆明了一肚子的怒气,此事如今又惹得陛下焦头烂额,她敢如此答话,这不是找死吗?
果真,皇上的面色逐渐阴沉下来。
见状,顾霆即可跪下身,对皇上叩首行礼,高声道,“陛下,苏小姐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来告诉朕,她是什么意思?”
皇上恼怒地望向顾霆。
“太子遇刺已是皇室耻辱之事,如今外界还盛传此事乃是二皇子所为。一件事情,将朕的两个皇子都牵涉其中。丞相府一向亲近太子,将军府却支持老二,如今,你们二人马上就要成婚。你们来告诉朕,此事该如何处置?”
顾霆和苏倾澜对视一眼。
皇上这是盛怒之下,已经乱了理智。
如今,他只想要快些找个人将这一切都顶出去,好平息了外面的这些议论便是。
“陛下,臣已经查明,此事乃是云霞派弟子凤溪所为。此人于几个月前潜入京城之中,伺机而动,行刺太子。人证、物证俱在,臣已经吩咐人去捉拿凤溪归案了。”
听到顾霆的话,苏倾澜诧异地抬起头,望向他的背影。
昨夜他们才从凤河的口中得知凤溪此人的存在,怎么今日顾霆就敢上报陛下,还派人前去捉拿凤溪?难道,一夜之间,他果真查出了什么吗?
皇上惊讶地望着顾霆,“此话当真?”
顾霆点头称是。
“你说人证,什么人证?”
顾霆望向皇上。
他背对着苏倾澜,苏倾澜看不清楚他的面貌,只能听到他坚定的声音,“满红楼头牌香语姑娘。”
闻言,苏倾澜诧异不已,抬头望向皇上,却见皇上的面色竟然骤然起了变化。
那是一种极其怪异的变化,似乎是香语这个名字让皇上出现了如此变化。
他小心翼翼地挑动眉角,眼中的怒气早已经消散得一干二净,竟然像是试探一般地望着顾霆,低声重复了一遍,“谁?香语?”
顾霆依旧后背板正,盯着皇上,立即点头,“对,满红楼的香语姑娘!”
他仿佛是想要再看一遍皇上的神色一般,故意地重复了一遍香语的名讳。
皇上缓缓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