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一早,连秋实在家就一直摸自己的脖子。
上了驴车,他才大吐苦水道,“我那岳母和大姨子什么时候才能走,我昨夜里在爹娘屋里打了个地铺,都睡落枕了。”
连大叔敲了敲烟杆子,就差敲在连秋实的脑袋上了,他瞪了连秋实一眼,“那是你的岳母和大姨子,你问我,我问谁?”
“唉,我真是太太太苦了。”
“当初不如你娶蔡氏,你偏要娶。”
连家父子俩心情也都不好,这饭食明显就没有和南菱一起的时候好了,甚至是差,差的令人发指。
就一碟子酸菜,还有水煮菜,放了一点子油。
就是这水煮菜和酸菜,也被蔡母和大蔡氏抢着吃完了。
若是不知道他们是苍兰县来的人,还怀疑他们是哪个山沟沟里出来的,不,山沟沟的人家也有吃有喝的,野味,野菜,自家种的菜,根本都吃不完呢。
昨夜里,连大婶带着小宝出去了一趟。
小宝满嘴流油的回来,可把他们父子给羡慕死了,说是吃的野兔呢,红烧兔肉就用那小泥炉慢慢煨起来格外的香。
似乎现在他们又闻到了香味儿。
“啥东西这么香啊?”驴车上其他的村人就问道。
“自己做的兔肉,婶子要是打了兔子,我教你咋做。”南菱回着那个村里人的话,一边把拿出来的油纸包递给了连大叔和连秋实,“这是昨晚给你们留的,你们现在拿着吃吧。”
连大叔和连秋实都感动的快哭了。
早上,蔡氏就煮了薄粥,蔡母还起的格外的早,把带米粒的粥都挖走了,剩下来的就是稀拉拉的汤水了。
他们喝了汤水早就饥肠辘辘了,咬着香喷喷又嚼劲儿的兔肉就啃了起来。
穆轻寒看着连秋实这样,又看看南菱。
他伸手握住了南菱的小手,还是自己的媳妇好!
南菱赶忙抽了回来,这驴车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怎么皮这么厚。
但是这小两口的互动落在别人眼里就跟打情骂俏一般,没想到他们俩感情这么好,果然女有财,男有貌的夫妻关系也是分外和谐的。
到了县城里,南菱看到了一个穿着长衫的人站在南记门口。
这么早过来排队的人可不多,多半是一些大娘啊婶子什么的,这种读书人也喜欢吃自己做的小食嘛。
南菱带着好奇的走过去,结果却发现是侯先生。
“侯先生,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儿嘛,我们水富是不会再去你那里念书了的。”南菱看到侯先生,笑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这人太过道貌岸然,他自己都鄙夷穷学生,那穷学生想在他手里好好念书,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得多难。
侯先生脸上一白,就从袖袋里掏出二两银子,“这是李水富的束脩,既然我不教他了,自然不能占你们的便宜。”
南菱抬头瞧了瞧,太阳还是东边出来的啊。
侯先生被南菱的这个动作给羞辱到了。
他愤恨的甩着袖子道,“那日你们自己说退学,我说不退束脩,你们怎么又去找了县令,县令责令我退你们束脩,否则就让我关了书海学堂。好啊好啊,没想到你们以权压人,欺负我这个读书人。”
“哦。”南菱抬眸看了穆轻寒一眼,只见他神色不动。
“那既然侯先生这么有骨气,就关了书海学堂,专心的去科考,三心二意,难怪你考了这么多年也没考上。”南菱道。
她也只是随口一说,偏生说到了侯先生的痛处,他确实科考多年没有考上。
“你……你……”
“你什么你,你不是说我们水富穷酸嘛,你就不穷酸。”南菱冷冷的说了一声,她可是记仇的很呢。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侯先生甩着袖子大步流星的就走了,他吵不过南菱,再吵下去他会被气死的。
南菱撇了撇嘴,不管他怎么说,看着交出去的束脩回到自己手上,南菱还是高兴的。
这时狗子娘也问了句,“这就是书海学堂的先生,瞧着也不咋样。”
“可不是不咋样嘛,婶你想着要是送家里孩子去书海学堂念书,还是免了,不如让他们在门外听柳老头教书呢。”南菱建议道。
狗子娘也点了点头,“我家狗子也会背千字文了,以后学了字儿,不上学堂也没事,又不指望着考状元。”
人间清醒。
南菱在心中给狗子娘点了个赞!
店里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凌如霜也有几日没来了,说是要把酒楼开到锦州去,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的。
回到家里的时候,南菱忍不住问穆轻寒。
“你什么时候去找的县令大人?”
“就是给薛老板送货的时候,顺路去的。”
南菱看穆轻寒说的随意,就和他那天看自己和侯先生吵架一般,虽然一句话也没帮自己,但是转头就找帮手去了。
这人闷骚,心里其实是极护自己的。
穆轻寒掰过南菱的脸认真问道,“你不会也和旁人一样觉得我是个没出息的赘婿吧,只能仗着慕容静安的名头。”
“那不是的!”南菱澄澈的眼眸紧紧盯着穆轻寒,静止了好一会儿。
她接着道,“那你的人脉也是你的本事之一呢。”
穆轻寒反复琢磨了南菱的这句话,所以究竟是夸他呢,还是夸他的朋友呢!
这时大蔡氏装作路过南菱他们的房门口,恰好听到了穆轻寒对南菱的质问,心里欢快的几乎要飞起来,果然他们夫妻俩有间隙了。
大蔡氏只听了一句就匆匆的走了,要装作自己是路过的样子。
所以她就没有听到后头南菱说的话。
穆轻寒捉摸不透南菱的想法,只能狠狠的吻在她的唇上,几乎要将她的唇瓣吸破,才堪堪的停嘴。
南菱还要赶着做饭,穆轻寒就带着水桶去村里的井边提水去了。
井边和连婶子家还是有一段路程的,穆轻寒打了水,刚走回来,到了僻静的只有几个稻草垛子的拐角处的时候,大蔡氏一下子蹿了出来。
穆轻寒警醒的后腿两步,小胜说这女人是个变态,还偷看他洗澡。
大蔡氏瞧着穆轻寒的眉头拧起,似乎一直他都是这样,像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大蔡氏心疼的说道,“我知道你过得不容易!”
说着,她伸手想要抚平穆轻寒褶皱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