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小喵笑了一下:“你说的对,不能让人哄着睡。”说着,小人儿自觉地把小拖鞋脱了,盖上被子,把手中的黑珍珠一捞,妥妥的闭眼:“你们都去睡吧,晚安。”
黑泗看着帐幔一层层的落下,他转过身,背脊挺的发直,像是在隐忍什么的走进了南书房。
接着,彻彻底底的发飙了!
也不管手中拿着什么东西,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朝着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冷笑了一声:“去把那内阁大人给我叫过来!”
“是,是!”太监们哪里见过黑家少爷发火,以前见着他的时候,都是面瘫着一张小脸彬彬有礼,等到后来夺了权,在人间也不会太骄纵,颇得人心。
只是,没想到向来沉稳大气的泗少爷那张脸寒起来,竟比个大人还要可怕!
内阁大人听到了风声急匆匆的赶过来,就见黑泗手里拿着一叠奏折,缓步朝他走了过来:“这是今早参你的,本来我还想留你几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嘭!
一大堆的奏折砸在那大臣面前。
就算是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的人,也知道这一下,黑泗是真的火了!
能不火吗!
他养的孩子,到最后连个手指都不让他碰了!
好啊,这些人敢给他找不痛快,他就让他全家都不痛快!
生平第一次,黑家少主不考虑人前礼仪,捏住那大臣的衣领,冷峻的小脸就像是一把刚刚出鞘的刀,冰冷至极:“现在,带上你的女儿,给我滚出京城!”
内阁大臣吓的双腿都发软了,这到底是怎么了,白天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去想黑泗为什么要发火。
单单是那一堆奏折,就让他冷汗淋漓,再也抬不起头。
传言最后内阁大臣是被太监们拖出去的,家产宅邸全部没收,摘去了顶戴花翎,遣送回了老家,动静之大,闹的整个朝廷内外全部都听闻了消息。
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说小皇帝的一句不是。
大臣们也都摸清楚了这其中的套路,想要让黑家少主不查他们?
简单!
多夸夸小皇上就行!
黑泗把那些碍眼的人都处理掉之后,才想起声音或许大了一点,朝着守夜的太监看了一眼:“他是不是醒了?”
那太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恭恭敬敬的答道:“皇上一直都没睡,估摸着是在等泗少爷呢。”说完,他下意识的去打量黑泗的神情,见那线条柔和了一点,便大着胆子继续说:“这么多天都是泗少爷照料着,皇上早就习惯了,这不,泗少爷一不在,就自个儿在那抱着珍珠自言自语呢,连觉都不睡了。”
黑泗点了点头,像是很满意他的话,掀开帐幔,就见小人儿正无聊的在榻上翻跟头呢。
见到黑泗进来,南宫小喵才停止了自娱自乐,呆呆的小脸,头顶上还有一绺头发竖着,伸着爪子挠了挠自己的小耳朵,乖乖的躺好,也不乱动。
黑泗看他那样子,心里的气总算消了,他觉得他家小孩没错,喜欢好看的东西也没错,是那些非要往前面凑的人没有眼力见儿!
纵然心中不快,他也不会把这些情绪丢给小喵。
他家老子早就说过,孩子是拿来宠的。
伸手把只比自己矮上一头的小人儿揽过来,黑泗轻轻的拍着,虎着一张小脸:“睡吧。”
折腾了一天,俩小人儿总算能在一起了。
南宫小喵抱着珍珠,黑小泗抱着他,朝阳殿里一派的沉静。
伺候着的太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靠在石柱上继续守夜。
第二天.
南宫小喵醒来的时候,龙榻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眨了眨眼睛,蜷着身子爬起来,然后把那些个小衣裳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
太监们想要帮忙,他却坚持自己来,那小脸别提多认真的,就像是在完成一件很伟大的事。
伺候的人也只能在一旁看着,生怕小皇上出了什么差池。
南宫小喵怎么会出差池,他向来都不是软脚虾,利利索索的把自己收拾好,摇晃着小身子走到脸盘前,拿出他家娘亲替他制作的小牙刷,挤了些薄荷叶在上面,没办法,古代没有牙膏。
小人儿一边刷着牙,一边嘴里哼唱着:“昨天早上没起床,发现自己萌萌哒,今天早上起了床,发现自己还是萌萌哒,不管起床不起床,自己都是萌萌哒!”
跟在他身后看着的太监总管不由的笑出了声。
其余的人也小声的讨论着:“你们瞧,咱们皇上这是唱什么呢?”
“不知道,那小身子还扭来扭去的,跟着点呢。”看的出来太监们是真心喜欢小喵,说话间都不忘记笑。
这时候处理完昨夜累积下来奏折的黑泗从外面走了起来,伸手把太监总管里的小毛巾拿过来,替小人儿擦着脸:“又胡闹。”
“黑小泗,今天还有没有人往宫里送美人了,有的话,我先打扮一下。”南宫小喵昂着小脸,更方便黑泗给他擦脸。
黑泗虎着一张脸,不说话了。
“我要自己吃饭。”南宫小喵低着头把小毛巾叠好:“不能再让别人小瞧了去。”
黑泗的手指僵了僵,从鼻子里嗯出了一个字。
“还有,洗澡啊睡觉啊,我都要自己做!”南宫小喵扒着小手指,认真的数着。
黑泗看着他,那股气在喉咙里翻来覆去了一阵,虎气十足丢下一句:“你自己什么都做了,还要我做什么!”便长袖一挥,带着自己手下的小光头们,回了黑府。
黑老爷在家必须手上环着小妾,穿的是军队里特质的练武服,本来正和小妾亲亲热热吃着瓜子,一见自家儿子回来,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哈哈大笑了两声,一手摸着自己的光头:“嘿,臭小子,你怎么回来了?”
“嗯。”黑泗呆着一张虎脸坐下。
黑老爷朝着他身后瞧了瞧:“你自己回来的?”不太正常!
“嗯。”拿过仆人递过来的茶,就那么喝了一口,像是不满意那味道,黑泗皱了皱小眉头。
黑老爷见他那撇着嘴的小模样,笑的更欢快了:“嘿,老子说什么来着,被人嫌弃了吧!”
“嗯。”黑泗风轻云淡的把手中的茶杯放下。
黑老爷的好奇心啊,彻底被挑起来了:“你敢不敢多说一个字!”
“敢说。”
这,这确实比“是”多说了一个字。
黑老爷瞪眼,扶着额头啊,他着是败自己儿子了,每次和这鬼小子说话,都要累个半死。
也就小皇上受的了他!
不过……
“你和皇上吵架了?”黑老爷挑了下眉。
黑泗回答很简洁:“没吵。”
“那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这臭小子,真当他老黑是个没智商的。
黑泗不说话。
黑老爷像模像样的轻咳了一声:“老子以前就说过,皇上比你小,你得让着皇上一点。”
黑泗撇了下嘴。
黑老爷伸出熊掌来,哥们一下的拍着自家儿子的背:“好了好了,没什么大不了,一会儿在家吃了饭就回去,你这一走,皇上的晚膳怎么办?那么点的小人儿,多可怜。”
黑泗差一点就被他家老子说动了,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
但是一想起今天孩子说的话,小俊脸就冷了下来:“他自己会吃!”
说完,也不等黑老爷反应,直接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拿起毛笔来,开始处理从宫里带出来的奏折。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黑泗抬起了头,问着小光头:“有没有人过来找过我?”
“啊?”小光头摇了摇头,一脸的疑惑:“少主是约了哪家的人吗?”
“嗯。”黑泗生硬着声音,垂下头继续批阅。
又过了一个时辰。
黑泗:“还是没人来?”
小仆人:“没有。”
太阳转啊转,一直从东边转到了西边。
黑泗抬头,刚想开口。
小仆人就打断了他的话:“禀告少主,没有人来找您。”这已经是第十一次了!少主到底约了谁,怎么这么不守规矩,让少主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都不来!
小仆人侧过身去看着自家主子明显冷了的脸,清了清嗓子说:“少主,今天晚宴您想吃什么?厨子已经过来好几次了,小的也拿不定主意。”
“做个龙虾,汤汁要红的,小喵喜……算了,随便做。”黑泗沉着嗓音,小大人一样的把手中的折子放下,由着下人给他洗了手。
小光头们猜测着老大心情不太好,也不敢多嘴。
过了一会儿,黑泗照了照镜子,弄了一堆东西在脸上覆。
跟在他身后的人影,诧异的挑了下眉头:“大天使长,你这是在做什么。”
“让自己变的好看一点。”黑泗想了想,小眉头里带出了一抹认真。
人影听到这个答案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么爷们的一个人,真心和“好看”那种形容词没关系啊。
大天使长,你醒醒好不好!
你现在这个模样,是天底下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粉嫩嫩什么的是在不适合你!
确实如此。
黑泗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他的肤色从来都没有白过,从一出生就是男人味十足的蜜色,不是黑,是那种十分健康的肤色。
再加上他那张脸,棱角分明的衿贵,武气泱泱,带着天生的压迫感,凌厉中带着寒芒,像是一把上好的宝剑,天地之间,绝无仅有,只此一把。
黑泗也觉得把自己弄成个白面疙瘩没意思,最后看了一眼那镜子,踱步走进了大厅。
黑家的晚宴,一向奢侈。
更何况是黑泗回来了,黑老爷把那些天上飞的地上爬的都给抓了,直接在大厅里放了只烤全羊。
全羊烤的浑身金黄,油滴啪嚓啪嚓的滴在火柴上,那叫一个香!
黑泗吃的心不在焉,他就觉得自己养了个小白眼狼,怎么喂都喂不熟!
胸口不舒服,狠狠的咬了一口肉,回过头去问着从宫里带出来的太监:“现在宫里什么消息?”
“这……”那太监犹豫了一阵,才开口:“皇上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坐在床上也不说话,耷拉着一双小耳朵,谁哄都不听。”
黑泗一听这个,还吃什么烤羊肉,拿着披风就出了黑府,直直的朝着朝阳殿走了去。
“为什么不吃饭?”深吸了一口气,黑泗才朝着小人儿开口。
南宫小喵小耳朵竖了起来,回了一句:“不饿。”
“不饿也得吃。”黑泗的强硬是与生俱来的,扯开披风,丢给伺候的太监,冷着声音下命令:“去煮碗西红柿汤。”
太监领命,心想救星总算是来了,皇上一天不吃东西,他们都跟着心里不舒服,小人儿耳朵一耷拉,没人受得了,哎。
不一会儿,西红柿汤上来了。
黑泗端着吹了吹,送到了南宫小喵那。
南宫小喵垂着长长的睫毛,把一碗喝了,不够又要了一碗,喝的肚皮撑了,才打着小瞌睡,靠在了黑泗的身上。
黑泗伸手把小人儿抱起来,就听南宫小喵迷迷糊糊的说着:“黑小泗,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大不了我把黑珍珠还一颗给你,唔……还两颗好了,再多就不行了,别人都不给的。”
“嗯。”黑泗揉了揉孩子软软的发,眸光微芒,一颗两颗怎么够,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要完完全全得到……
不管怎么样,朝阳殿总算是平静了。
倒是魔宫那边乌烟瘴气的很,不断的有马车从黑雾出来,手拿羽毛摇扇的魔女,身披黑色斗篷的绅士,为了庆祝魔界的胜利,聚集在大殿中央,举着玻璃杯,你笑我语。
“这一次,我一定要把自己送给殿下。”黑色长裙的女子艳丽非常的摇晃着手中羽扇,妖红色的眼底,带着蛊惑。
不得不说,她确实是一个美的让人心动的魔女,妖娆盛开着,像极了冥河河畔的曼陀罗,那是路西法最喜欢的花……
有人低笑:“据我所知,殿下身边已经有人了。”
“那个人类?”女子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满不在乎的看着对面一身唐袍的人,微微皱了下柳眉:“你好像也是……”
沛老板轻轻的勾着薄唇:“没错,我也是个人类。”
女子眯了下猫眼一样的瞳:“难怪会替她说话,不过,殿下对她的新鲜感大概已经到头了,一个吃不到的灵魂,再美味儿有什么用?对殿下来说,天底下可不是只有她一个好吃的灵魂。我不知道你了不了解我们恶魔,没常性一直都是我们的特点,现在喜欢的,不见得明天会喜欢,殿下也是一样。”
“是么……”沛老板别有深意的举杯一笑,回头逗着自己的小鹦鹉。
大殿内响起一阵哗然,琉璃的灯光熠熠生辉的打下来。
沛老板不用看,也知道是北冥连城来了。
他的穿着很低调却又不难察觉到其中的奢华,禁欲系的黑色长袍,袖口加了一些设计,带着贵族的气息,长身玉立,气质卓然,立刻就抓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南宫白夜被他抱在怀里,身上披着他的袍子,也不在乎白皙脖颈上暧昧的痕迹,懒懒的伸腰,见有人望过来,就回一个痞气的笑过去。
魔女摇着羽扇走过来:“果然是个让人着迷的灵魂。”
“谢谢。”南宫白夜含笑的应下。
魔女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不和她聊天了,反而朝着路西法道:“殿下,你当着不想和我试试,她应该满足不了你吧。”
南宫白夜挑眉,觉得有意思,看着她家师兄冰雕般的侧脸,端看他如何处理。
“喝什么?”北冥连城这句话是朝着南宫白夜说的:“冰的,还是不冰的?”
南宫白夜直觉性的反应:“冰的吧。”
魔女被当成了隐形人处理,心中怎么会甘愿,妩媚十足的叫了一声:“殿下。”
北冥连城喂了南宫白夜一口酒,才扭过头来:“我对你刚刚的提议没有任何兴趣。”
“殿下……”魔女低笑了起来,充满了诱惑:“那是因为你没有试过被我伺候……”
南宫白夜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微微的眯了眼,伸手挡下,轻轻一笑,然后扭过头去,一把揪住北冥连城的衣领,把吻印上,也不在乎周围的目光,肆意的勾起了嘴角,眼瞳里闪过一丝红光:“小姐,你自我推荐的也差不多了,不过,我还是想要说明一点,这个男人是我的。”
很显然,魔女没有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再看看她那双眼睛:“你,你……”
“我怎么了?”南宫白夜不解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慌张,转过头去问着身后的男人:“我有什么不对吗?”
北冥连城看着她被染红了的双眸,笑意不减的牵过她的手:“你很好,没什么不对,继续喝你的酒。”
“喔。”基本上南宫白夜宣布过自己的专属权之后,就乖巧了,捧着酒杯在那里喝啊喝的。
北冥连城很满意,朝着身后的希拉点了点头,那位魔女被很客气的请出了这个舞会。
沛老板却攥着酒杯,微微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