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蛊千寻从厨房中进去，顾不得地上两具骇人的尸体大步跨越。我迅速合上门外在门上画了“卐”字。佛道不分家，如果道符对付不了就试试佛家，“蛊千寻，佛牌呢？”我忙着画血符，手因为失血抖得厉害。
手指上全是伤口，为避免凝血直接把每个手指头都划破。道符需要一笔成符，断了就成不了只有废了。厨房门上的血符一成，外头传来撞门的声音。
蛊千寻将佛牌抛过来，我接着挂在门上。
“撞开窗户。”我半趴着身子喘息，在里面活下来的只有几个人。
蛊千寻一拳头打碎窗户，谁知外面有着一道道栏杆。她额头上冒出豌豆大的汗珠，大掌柜一把夺了马帮人的刀：“姑娘你让开，我来。”
窗户外骄阳似火，屋内阴冷刺骨。
几把刀都砍向栏杆，窗户的栏杆上面出现一道道铁痕。
“快了，兄弟们，加把劲。”大掌柜拧着眉，砍过去的力道更大了几分。刀和栏杆相撞，“哐哐哐”的声音越来越重。一声重响后，栏杆破开了一道，可我身后的门也开始裂开。
门上的木头飞出去，连带着上面的血符。少了一块木头，血符也等同废了。我迅速后退，还没有退到后面门就四分五裂。一只手直接掐在我脖子上，对面出现了个人。皮肤青白，光着上身。肚子被针线缝上，嘴中生长出我手指节长的尖牙。
“开了，快走。”
栏杆被破开，窗户成了逃生之门。蛊千寻推着大掌柜离开，她回头看着我鞭子一勾打向佛牌。佛牌朝着下面的贪吃鬼打去，碰到青白色鬼身的时候发出滋滋烧灼声。蛊千寻一把抛出白色粉末，趁机拉着我离开。
窗户外阳光暖洋洋地照在每个人身上，大掌柜牵着马过来将马绳递给蛊千寻。马厩中空着二十多匹马，在场加上我的蛊千寻也只有八个人。
“将马全都放了，让它们逃命。留在这里贪吃鬼也不会放过他们的。”贪吃鬼和饿死鬼本质上没有区别，这一只也给怨气如此重连我的道血也不畏惧？时间不给我多想，放走马厩中的马后，所有人都上马狂奔。
我坐在蛊千寻后面，她长发被风撩起。
“无论我们现在到哪儿，它都会跟着我们。准确说是跟着马帮的人。”蛊千寻一拉马，将马停住拦下所有人。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贪吃鬼紧跟不舍肯定有原因。
七匹马一齐停住，身下的马不安分地甩着蹄子想要拼命逃跑。我从马上下来：“你们是怎么招惹了这贪吃鬼的？”
马帮接杀人放火的生意容易招惹脏东西，可隔壁住着赵无涯。他不是个会不管不顾的人，可这贪吃鬼能够追着马帮从青海一路追到了这儿。
“不，不会。我们从来不干违背良心的事情，就算是杀人放火也是他们罪有应得。”一个马帮人才说完这话脖子上出现一条细微的裂缝。他面上全是痛苦去捂住脖子，可头颅直接掉在地上圆溜溜滚到了我面前。
来了，那贪吃鬼。
蛊千寻手拿着鞭子，黛眉皱起。赤练红蛇缠绕在她脖子上保护着她最脆弱的地方。阳光强得刺眼，面前的贪吃鬼从远处走来，身上不断冒出黑烟。阳光灼烧着青白的皮肤，好像下一刻他就要彻底消失。
马帮人的手颤抖起来，他们连刀都拿不稳。“铛”一下刀落在了地上，贪吃鬼一下消失。黑烟钻入人体中，男人的眼睛变黑，黑得像深夜。大掌柜一把砍向旁边的马帮人，眼睛通红。马帮人被她措不及防砍下脑袋，其余几个人后退也来不及身上被砍下一块肉。
“她这是在干什么？”蛊千寻皱着眉，红蛇发出“嘶”声。地面出现密密麻麻的黑色蛊虫，贪吃鬼附身的男人身体爬上密密麻麻的蛊虫。大掌柜张开双手向贪吃鬼走去，一副迎接的模样。
她脸上带着笑：“到我身上来。”黑烟冒出，贪吃鬼立刻转移了身体。大掌柜的眼睛中一片黑，黑色的眼珠中透出血来像是血点溅到里面。
“不好，防蛊虫的药还在她身上。”蛊千寻睁大了眼睛。
大掌柜身上的白色粉包被掏出来上面燃起火焰直接烧了个干净！地上的蛊虫密密麻麻，朝着我和蛊千寻过来。她是在干嘛？我眯起眼睛，这女人突然反水对自己人下手更是直接迎鬼上身。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们都是你的兄弟，你都能下手。”我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刀，直接划破手腕。轻轻一割，大股大股的血就从手上流出。我攥着手，手握不住滴落在地上，砸在土地中和黄泥融为一体。
鬼附于人身上，要先杀鬼必先杀人逼鬼出体。马帮的人死得只剩了大掌柜一个，地上有些蛊虫，面前有恶鬼。
“王德，你还有办法吗？”蛊千寻抿着嘴唇。
“有，杀了她。”我松开手，血糊了一手。时机到了！
手上的血被我一把撒出，地上的蛊虫连连后退。道骨血亦可杀蛊虫，我踩在地上蛊虫硬壳一样的尸体上将刀插过去。贪吃鬼一下从大掌柜身上出来，她眼睛清亮拼着最后一口气挡在我前面。
“放过他。”她乞求着，眼神中透露出疯狂：“是马帮的人对不起我丈夫，他回来报仇是应该的！”
马帮的人尊她为大掌柜是因为她那死去的丈夫，我手一抖，脑海中全是在马厩外她所说的话。贪吃鬼是她丈夫？
“那老赵呢？老赵和店小二总没害他吧！”蛊千寻一鞭子打过来，大掌柜拉着我的手一松。她冷冷看我一眼：“人死如灯灭，他现在是鬼不是人。”
一只手穿过了大掌柜的肚子，十字形伤口再次出现。贪吃鬼笑着抚摸上她的脸，接着从里面一把扯出肠子塞进自己嘴中。长长的肠子一点点被拉出，贪吃鬼像吃面条一样将沾着血的肠子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