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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仙子自重

后来白染问了母亲才知道,原来父亲所说的准备是要与她回到相识的那处凡界去磨炼心境,待到心境大圆满之后方可尝试突破上神极境。

说白了就是要跟妻子去回味一下过去嘛。白染捂嘴偷笑。

又撒着娇将前头与无尘的事给母亲说了一遍,想先哄得了母亲的同意。婉容到底感性女子,又十分疼她,便也同意了七八分。

至于白墨,是早就知道了她那点心思的,便没有来凑这个热闹。

白墨其人,虽天生灵台混沌不便修行,却也并不全然是个废物。单有一样白染就十分敬服,她这个弟弟若想知道什么事儿,总是能设法打听到。

然而少时,这姐弟俩的关系其实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极其糟糕。

原因自然在于天火,一腹双生,白墨坚持认为自己的半废体质皆是因她体内的天火,俩人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后来有一回白禾终于看不下去,把白墨叫去不知说了什么,打那之后,白墨再没来找过白染的麻烦,只是一个人更加孤僻起来。

再后来几千年过,虽总是一张冷脸相处不多,白染却慢慢的感受到了白墨的关心和善意,只是那时她亦是一身病痛折磨,姐弟俩彼此凄惨,便也不总在一处,直到白染渐渐恢复过来,才越发心疼弟弟,时时去陪伴一二,有个什么大小事的白墨也愿意同她书信一封。

这边同母亲好好亲热了一番之后,白染提上一坛从师父那顺来的灵酿便推开了玉明宫的大门。

白墨爱茶不爱酒,白染爱酒不爱茶,所以这酒,其实是白染给自己准备的。七千年里盲着未见他真容,白染自然也是十分想念这个弟弟。

白墨倒是料到了她会这个时辰来一般,一壶茶刚刚煮好。

一抬眸,白墨微微笑了笑:“这不是我那胆大包天的姐姐么。”

白染一僵,瞪了他一眼,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太坏,白白破坏了这副神仙容貌。

“你这段时日在天上过得如何?”白染也不跟他计较,随口问道。

“不过是在父亲的府里待着,地方虽小了点,也将就了。”白墨浅浅饮了一口茶。

白染一翻白眼:“就你事儿多。”

白墨目光一转,轻笑一声:“你那心上人呢,怎么不带回来。”

“他去妖族了,说是有他母亲的遗物。”白染叹气道。

“妖族……”白墨眉间一蹙,茶杯缓缓放下,忽而讥讽一笑。

“怎么?”白染见他这般反应,有些疑惑。

白墨并不看她,只是继续饮茶,许久之后才瞥了她一眼:“你可知妖族日前为何下那封妖令?”

白染摇了摇头。

“你可知妖族的两仪二圣负伤十数万载?”

白染又摇了摇头。

“你可知七殿的龙凰血脉便是与烛照幽荧一般的至阴至阳?”

白染更加疑惑,仍旧摇头。

白墨却不再说下去了,只是给她续上了一杯酒。白染恨极,却也不敢碰他那副脆弱的小身板,一时间憋的要死要活。

白墨无奈,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此去妖族,绝不只取些遗物这般简单,妖族式微,如今却突然冒出来个至尊血脉的七殿下来,还是一半妖族的后代,若是你,又可会放过?”

“这我猜到了,只是你说的那两仪二圣负伤又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一番猜测罢了。希望是我想错了,否则…”滚滚水汽扑上来,白墨微微垂眸。

“难道殿下会有危险?”白染一愣。

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白染,白墨摇了摇头,眼中隐隐一丝寒意:“希望他不会选错。”

妖族长生山脉禁殿内,已是匆匆数日过,血池前盘坐的无尘终于完成了第一步,将自己的本源精血与血池内的灵血融合到了一处,这便已是耗费了极大的心神,这一步完成了便可开始召集人手共同祭炼血丹了。强压下脑中一阵阵的眩晕,无尘起身出了禁殿。

一出门,便看见立在门口等候的严曼儿。无尘看着面前的一身赤红衣衫,一阵阵的眼晕,脚下一个踉跄,严曼儿急忙上前扶他:“殿下,我带您去休息吧。”

无尘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抽回手臂,闭目片刻定了定神:“你叫什么名字?”

严曼儿微微低头,娇艳面容飘上两朵红云:“小仙是重明鸟族的,殿下唤我曼儿便可。”

无尘见她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有些莫名,淡淡道:“劳烦严仙子带路。”

严曼儿眼神一暗,却也不敢说什么,便也只能引他往早先预备好的一处洞府行去。

一路之上,落英缤纷,景致倒是极好,无尘翩翩白衣缓缓穿梭而过,却是没有什么欣赏的心情,只是隐约觉着白染若在该是很喜欢的。

“殿下此番肯鼎力相助,我妖族上下皆感激不尽。”严曼儿忖度着开口道。

无尘看了她一眼,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什么。

严曼儿咬了咬唇,又笑道:“等此间事了,殿下定要来我重明鸟族多住些时日,天妃幼时居住的洞府,如今都还在呢,内里布置也是丝毫未变的。”

果然,无尘脚步一顿,却也只淡淡道了一句:“严家有心了。”

严曼儿无奈,也不好再说什么。一路之上,冷寂异常。

片刻后,无尘看了看眼前十分宽敞的霍林洞天,微微点头,他从来也不是挑剔的人,眼下仔细调息恢复才是正经。于是一连几天,守在外间的严曼儿都没等到他出来。

待到第五日深夜时,无尘才睁开双眼,一散手中印结,慢慢踱到外头,见着一轮圆月在空,才知入夜已深,清清冷冷的,突然很是思念往日里白染的笑声。

“殿下身体调养好了吗?”

无尘一回头,居然又是那严曼儿,有些惊讶:“你一直在此处么?”

“正是。”严曼儿柔柔一笑,“不敢打扰殿下修炼,便只敢在外头候着。”

“你…找我有事?”

严曼儿一愣,支支吾吾了半晌,道:“曼儿是奉命随侍殿下的。殿下在妖族的这段时日,曼儿自然要跟随左右。”

无尘摆了摆手,转过头:“不必了,你自去忙吧。”

严曼儿一急,眸光一闪,突然走上前拉住无尘的衣袖,委屈道:“殿下是嫌弃曼儿么?”

凉凉月光,如水流淌,朱裙的少女扬着一张小脸,精致面容如花娇艳。

无尘微微蹙眉:“仙子自重。”

说着袖袍微震,严曼儿不妨,一个踉跄倒退了数步。

她没想到无尘竟会这般举动,面上一白,一向倨傲的少女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眸中登时便涌上泪来:“曼儿只是倾慕殿下为人,殿下又何必这般出口伤人。”

无尘一挑眉,突然对着正不住垂泪的严曼儿轻笑一声:“我伤着你哪儿了?”

严曼儿说不出话来,乍见他好看笑容,一时也忘了心头的无限委屈,好一阵的恍惚。

无尘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回了洞内。

后来,严曼儿曾对贴身的侍女说,我不明白世上怎会有他这样的颜容。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身似玉树挺立,笑比微雨撩人;你瞧他凝望万物一张冷面即淡即寒,却不妨一瓣桃落堆出眼角情思万般,呵,好一个无尘无埃月上神,好一个期期绵绵画中仙。

此后万载,浮浮沉沉,这一笑印在少女的心间,成了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