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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她应得干脆,贺寻低低笑了一声。

愉悦里带着几分得逞的快意。

*

“我们班不能再塞人了。”

即便被叫到校长办公室,高二一班的班主任楚慎之也依旧是冷漠的表情:“那个时晚成绩不错,剩下乱七八糟和聂一鸣混在一起的我不想要。”

校长和蔼地笑笑:“小楚你放松点儿,聂一鸣是聂一鸣,不要把他和其他学生混为一谈。”

说着,他把档案袋往办公桌另一端推了推。

楚慎之冷着脸打开档案袋。

几秒后,一向漠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鲜有的松动。

“这个学生我要了。”把档案袋死死抓在手里,他一字一句地冲校长说,“谁都不能和我抢。”

作者有话要说: 聂一鸣:然而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第8章

答应要给贺寻讲题,第二天,时晚就去敲了楼上的门。

“我操!”来开门的是聂一鸣,见到是她,差点儿一蹦三丈高,“寻哥寻哥!小美女来找你了!”

他嗓门大得出奇,恨不得整个院子都能听见。

“小声一点!”时晚被吓了一跳,难得有些着急。

这件事她谁都没告诉,连爸爸妈妈都没说,是偷偷上来的。

毕竟时远志夫妇对贺寻印象不好,也曾告诫过她离对方远一点。

拜聂一鸣那天带来的机车队所赐,家属院里现在几乎没什么人喜欢贺寻。言语间提起,都是畏惧和恐慌。

外加几分不屑的轻慢。

眉眼锋锐的少年就像投入湖中的石子,在平静普通的家属院里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一向顽劣惯了,聂一鸣咧嘴一笑,还想说点什么,被人揪着领子挪开。

“来了?”似乎才睡醒,贺寻嗓音里带了点低沉的沙哑,唇边笑意隐约而克制。

仿佛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两个小时。”个子矮,时晚只能仰脸看他,“每天讲两个小时可以吗?”

今日天气好,窗外鸟鸣清脆,少女声音很轻。

软软糯糯的,透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甜。

“行。”贺寻懒散地抓了把头发,“我不太聪明,你就多担待点儿吧。”

“我靠......”一旁,聂一鸣目瞪口呆,“这么好的天气你俩就学习吗?”

简直是疯了。

老式家属院的设计陈旧,是最普通不过的两室一厅。贺寻一个人住,就把另一间卧室改成了书房。

上一次被猛然拽进来,时晚没来得及细看,今天才发现房间异常整洁干净,窗台上甚至摆了几盆生机盎然的绿萝。

简直不像是住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你有哪些题不会?”在书桌边坐好,时晚问。

昨天她其实没想到贺寻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毕竟他看上去不像什么爱学习的人。

“这几道都不会。”贺寻也不跟她客气,把习题册拿出来,直接指了几道。

时晚一看,都是些中等类型的题目,难度并不太大,只是变形复杂些。

“这道题是这样的......”从第一道题讲起,怕贺寻跟不上,她讲得很慢。

他们在书房里学习,而聂一鸣正在客厅看电视。

这年最火爆的电视剧是赵薇主演的还珠格格,几乎任何时间段都能找到重播的电视台。电视里,没心没肺的小燕子哈哈大笑,电视外,同样没心没肺的聂一鸣也跟着一起笑成了傻子。

丝毫不受影响,时晚认认真真梳理完一道题,便抬头:“你......”

原本想问贺寻听没听懂,一抬头,她蓦然怔住:“你怎么不听啊?”

百无聊赖地撑着下颌,贺寻压根就没在听她讲题。

一支水笔夹在少年修长分明的指节间,此刻正快速转动。

听见她的质问,黑眸漫不经心看过来:“听不懂。”

语气理直气壮。

时晚被噎住了。

难道她讲的还不够深入浅出?

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贺寻低低笑出声,她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有些恼火,又不敢跟眼前笑容懒散的少年硬碰硬,时晚低下头:“那你先把书上的概念都巩固一遍吧,基础打好就能听懂了。”

她的声音还是很软,却不由自主带了点气乎乎的劲儿。

这小姑娘。

贺寻手中的笔一顿。

简直跟小猫似的。

“好吧。”出乎时晚的预料,贺寻居然没有反驳,而是顺水推舟应了下来,“那我就先看看概念。”

他拿出课本。

不能再逗,再逗小猫该挠人了。

贺寻一反常态规规矩矩看起了书,时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看了看表,时间才过去不到半个小时。

坐在那儿发了一会儿呆,时晚有些犯困。

昨天从瘾.君子那边成功脱身的经历并不愉快,怕父母担心,她一个字儿都没提。

等到晚上休息的时候,一个人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算是昏昏沉沉捱了一整夜。

早上起来还没什么特殊的感觉,现在坐在这里,困意就越来越汹涌。

快速浏览完整本书,贺寻一抬头,发现小姑娘趴在书桌上。

已经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瓷白的脸大半埋在臂弯里,黑发松散垂下,那双清透的杏仁眼阖着,眼睫鸦羽般漆黑。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她微微皱着眉,无意识地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嘤咛。

贺寻喉结一动。

他几乎瞬间收紧了手。

脆弱的书页被揉出一片褶皱。

正看到关键剧情,在客厅里对着电视傻乐,聂一鸣还没乐到最后,就看见贺寻沉着脸从书房里出来。

然后直接按掉了电视。

*

醒来后,面对贺寻似笑非笑的眼神,时晚几乎是逃回家的。

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睡着了。

但那一觉睡得很沉,仿佛格外安心。

感到万分丢脸,然而许下的诺言还得兑现。

她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去补课。

就在这段时间,青城的一则流言传得沸沸扬扬。

“你说可笑不可笑。”难得今天夫妻二人都不加班,时远志做了一大桌子菜,“明明是隔壁省端掉了一个人贩子团伙,跑了一个从犯正在抓。结果传着传着,就变成从隔壁省流窜过来两千多个人贩子到青城专门偷小孩!两千多个人贩子!还真有人信!”

这年头网络不发达,信息闭塞。令人恐慌的谣言却传播得极快。官方一连辟谣了好几次,却依然有市民坚信不疑。

“钱小宝他奶奶都不让他出家属院大门了。”时晚抿嘴轻轻地笑。

家属院并不大,小孩们疯玩时一般都会跑出去。这下可苦了天生好动的钱小宝,每天只能愁眉苦脸的被奶奶拘在院子里。

“过段时间就好了。”向洁也笑,“九九年的时候不是还传今年是世界末日吗?”

结果不是什么也没发生。

这个话题就这么揭过去。

一家人继续吃饭,院里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号。

“小宝!小宝!”是钱小宝奶奶的声音,“我的小宝!你去哪儿了!”

时晚一愣。

时远志和向洁也怔住。

正值饭点,住户基本都在楼里,钱小宝奶奶一哭,几乎所有人都下楼去看怎么回事。

“没瞧见小宝出院子啊?”段秀娥急得满头大汗,抓着人一个一个的问,“你们见到小宝没有?”

晚饭前还在院里玩,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钱小宝就没影儿了。

想到这段时间的流言,钱小宝奶奶腿一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院里也瞬间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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