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了。女眷都不会轻易出来,再说她们家进京时间还短,能听出什么?”李勤不以为意地说。
说完又问她:“你真的不跟我一块儿去学骑马么?学会了可就上哪儿都方便了,我已经快学会了。”
李南风不想去,觉得还是留住这条命不让李夫人打死了要紧。
但想起那梁诚庸庸碌碌,并非上进的人,她又说道:“那武师哪来的?梁诚舅舅是干什么的?你们怎么会忽然约着去骑马?”
她可没忘了李勤前世误入歧途年纪轻轻地就死了,虽说如今是没可能跟着他一块儿掏鸟蛋玩泥巴,但他也是她才长了那么一丢丢的堂哥,她得替他看顾着点儿这些人。
“那武师是他舅舅的友人,他舅舅干什么的,我可没问。不过那武师马术是极好的,听说以前是骑兵营的士兵!”
“那你最好问清楚,别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往来。”
“晓得呢。”说完李勤又觑着她,“其实你啰嗦起来还真有几分像二伯母。”
李南风:“……”
……
沈芙出阁后沈栖云灰头土脸回了房,刚坐下着人去彻查传言源头,要力证清白,沈翼和黄氏就进来了:“三叔跟姑母究竟闹的什么矛盾?今日那些传言是怎么回事?三婶到底是为何回的蜀中?还请三叔给个明示!”
沈亭跨门进来,说道:“大哥也累了,先坐下喝口茶。”
“我都快气死了还喝什么茶!”沈翼跟沈栖云隔着辈份,有些规矩得守着,在沈亭面前他就不必了!
“于私来说姑母是沈家的姑太太,是我们沈家嫁出去与晏家缔结两姓之好的小姐,咱们身为娘家人本该帮扶着关照着,正如咱们有难,她定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一样!
“于公来说,她有皇上钦封的诰命,是靖王府的内眷,走出去是该受朝中命妇以礼待相待的人!
“咱们三房之中没哪一个能匹配上她如今的身份,你们有什么资格轻视人家,瞧不起人家?!还登门去撒泼?还挟恩图报?
“你们只当她还需要仰你们鼻息过日子呢?还任由得你们搓圆捏扁呢?!
“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你们居然还想着瞒过去!晏沈两家当初联姻是为两家交好,如今交恶了不是你们三房一家的事,是整个沈家!
“你们倒是凭着撒泼得到了官职,却不想想,两家因为这个,等于是几代下来的交情都弄断了!
“我看你们是不把祖上这点情份全给折腾没便不罢休!”
沈翼几乎是不给情面了。
沈栖云从旁听得面色青寒。
沈亭无地自容,又好言劝道:“我们并未想死死瞒住,只是不想这节骨眼儿生出事来。”
“是吗?那你们倒是想得挺好!”沈翼冷笑:“咱们姑父为大宁立下汗马功劳,又为皇上信任重用,这满天之下但凡说句你是晏家的亲戚,不说别的,光是这份体面又高去了哪里?
“今日芙姐儿出嫁,你当新娘的母亲这时候不在场,许家也没说二话大肆操办,图的是谁的面子?是姑母的身份,是咱们与靖王府这层情份!
“哪怕是到如今咱们几户都未有官身,不把姑父给得罪了,今日你去请他,他多少也得看在老太爷是岳丈的份上,前来捧个场。
“今日若姑父亲自来了,你们三房这体面又要怎么形容?好好一门亲戚,让你们逼得一把火给断了交,你当他靖王会在乎吗?
“他巴不得少一两门咱们这样拎不清的亲戚呢!”
沈翼气极,忍不住咳嗽起来。
黄氏给他抚着背,一面也沉声跟沈亭道:“不是我们摆架子,若今日咱们分了家,别说你们得罪姑母,就是把整个王府全得罪,我们也犯不着动这气!
“但如今我们是一家人,还都是沈老先生膝下的儿孙,行事也该给家里长辈留点余地。
“明日我们会亲自去拜见姑母,了解清楚事情之后一字不漏禀报老太爷。这个祸我们也没办法收拾了,必须请老太爷示下!”
“大嫂——”
黄氏不再多话,与沈翼前后脚出了门,双双回房去了。
沈倚墨在房里叠帕子,看到爹娘神色都不好,赶紧先回了房。
黄氏恨恨坐下来:“事情做了不可挽回,但凡我们到来后他们跟我吱一声也不至于这样!
“这是摆明了不把我们当自己人呢,这架势,只怕老太爷百年过后分了家,便要各人自扫门前雪了!”
沈翼顺手抖开扇子,看她也气红了脸,便给她也扇了扇:“明儿你得去王府一趟。只不过倘若传言不假,也不知道三婶究竟在姑母面前造了什么孽,回头又有无转寰余地?”
黄氏沉了一大口气:“尽人事吧。”又道:“对了,还得准备一份拜见姑父和靖王妃的礼,你琢磨看看,都拿些什么去为好。我气晕头了,这会儿懒得动脑子了。”
沈翼应下不提。
……
沈许两家这婚事到底成了各府茶余饭后的谈资。
翌日学堂里都在议论这件事。
李南风依旧重点关心程家,但目前除了程家女眷已经搬回自家宅子之后,并没有更多消息传来。
在他们没有做恶的情况下她当然不会主动下手,但以他们那心计德性,又怎么可能这世突然就克己复礼起来呢?
她坚信坏人放到哪儿都是坏的,不坏只是时候没到。
晏衡的心情直到听说晏弘把晏驰关了起来才稍稍转好,知道李南风是把程家当成肉中刺的,目前沈程两家还有意结亲,那少不得要问她一句了:“昨儿见着程家女眷不曾?”
李南风当没听见,端起自己的茶来喝。
晏衡倒是想起她上回吃他茶的事来,说道:“以后别碰我的茶。”
学堂里有专门做清扫的婆子,除去扫地擦桌,每个人案上都会配备有茶盅,放学后所有的茶盅都必须收回去清洗,并没有专门自用的茶盅。
事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晏衡想到摆在他案上的茶被她那张嘴碰过,浑身上下便毛刺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