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晏衡没好气。
李南风被他喜怒无常闹得也来了脾气,帘子一拉,不理他了。
……
晏驰因为另有算计,所以特地没跟晏衡他们走一道。
昨夜里阿蛮来告诉他消息,他也立刻就去通知了晏眉。
在晏家长辈们印象中,晏衡是个聪明淘气但大事不糊涂的熊孩子,但在兄弟姐妹们眼里,这家伙简直就是个魔头。
他在靖王夫妇宠爱下长大,得到了最好的教育,见识过最残酷的现实,也拥有着少人能及的身份和权势,他要干点什么,在同辈里简直呈碾压之势啊!
但他居然看中了程淑,不管这事儿多么让人意想不到吧,反正晏眉不敢不办。
接到消息的当日她就往程家来,邀请程淑一道前往王府别邺游玩。
程淑当然是惊讶的,程沈两家往来未断,她跟晏家小姐也有交往,但跟王府交情早没了,晏眉居然会邀请她出行,而且去的还是王府的别邺,这多么不可思议啊。
便就打听了一下同去的人,知道是晏衡李南风,还有晏驰和晏家姐妹,这组合怎么看也不像她能有份……
但人家都邀到门上来了,难道她还能拒绝么?自然是答应了。
是夜收到晏眉消息,到了早上精心收拾了一番,也就带着林妈妈出来了。
程三太太知道还迟疑了一下:“都是公子小姐们出去,带丫鬟是不是好些?”
程淑道:“带着妈妈去才叫人放心呢,丫鬟们年轻不经事,冲撞了人家可不好。”
程三太太想想也是,林妈妈是奶娘,比她跟在身边时间还早,便不说什么了。
程淑只知道靖王府门第高到让人仰望不及,却无从想象那究竟是番怎样的富贵。
以往去晏家其余几府都觉得有权有势的人家就是不同,可是那几府跟王府比起来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呀,没想到竟有幸去王府的别邺游玩,那自然是不能错过。
在城门下与晏家姐妹会合,路程也不算很远,前后一个时辰,就到了地方。
李南风和晏衡显然先到。
进门前她在马车里仰头一看,先是座雕龙画凤的牌坊,匾额上有皇帝题的金字“南山别院”,进了牌坊再走过一段两畔立着石柱宫灯的甬道,才到正门。
一看门内这规制宛如皇家园林,迎面以奇石为屏嶂,两旁种着大片牡丹,接下来又是各种奇石异草,亭台楼阁全嵌在景致当中。
这时节柳荫之下,画舫游船更显得色泽夺目,湖中荷叶已经冒出一截了,几只仙鹤正在丰茂的草木间倘佯。
有侍女正着素衣划着小船在湖间折藕根,李南风看着就停下步来,跟她们招手。
小姑娘们也羞怯地挥手回应起来。
晏衡看她高兴,说道:“这园子有大小三个湖,这是第二大的这个。前面有船,咱们划船过对面去。”
李南风道:“晏驰呢?”
“不知道。不管他。”
“不管他?”李南风颇为意外。
晏衡清嗓子:“他个病秧子,指不定哪里躲着躺尸呢。”
“我在这儿。”
晏衡话音刚落,后头太湖石后就走出个人来,冷口冷面的可不正是晏驰?
李南风讷然看向晏衡。只见这兄弟俩正忙着互射眼刀。
李南风虽然是被晏衡以刹晏驰威风为理由拐过来的,可到底他们都是同窗师兄妹,她一个外人最多也就是看戏鼓鼓掌喝喝彩而已,不可能直接冲他下手。
见到他就也打招呼道:“驰二哥怎么一个人?还有眉姐儿她们呢?”
“我们在这儿呢。”
正说着又有小姑娘清脆的声音传来。
李南风跟晏眉她们也是熟人,便准备迎上去打招呼,刚见到她们面,却就忽地愣住了……
程淑紧随在晏眉眉锦身边,目光微往他们仨脸上一觑,笑微微地福了一福,然后望向了目瞪口呆的李南风:“灯市一别,今日跟县君又见面了。”
李南风看到她,瞬即把脸转向了晏衡!她要是没记错,今儿这是他组的局?!
今日打扮得高贵英武的晏衡立刻也惊成了呆鹅:“你怎么在这儿!”
程淑看他们这反应也是诧异。
晏眉看到晏衡这神态立刻就连话都说不好了:“是,是我邀淑姐儿一道来的!”
晏衡顿了下,立刻转向晏驰:“是你干的?!”
这个兔崽子……
晏驰面不改色心不跳:“不是你说多叫几个人才像个样子吗?我这不就是投你所好?”
你不是能耐吗?
晏衡噎住,立刻转向李南风,这他么他要怎么跟她解释?!
李南风想到谁来也不能想到程淑来啊!这辈子她只想跟程淑划清界线互不搭理就这么难吗?!
不对,这是靖王府的地盘,晏家姐妹作为晏家的人,她带来的伴儿她肯定也不能说什么呀!
还有晏衡说是晏驰干的……啥意思呀?晏驰为什么要这么干?
晏衡压了压后槽牙,冲晏眉笑了笑:“你要带人来怎么不先告诉我呢?”
晏眉又不知该怎么回话了,她没说那还不是因为晏驰说他看上人家还不能捅破吗?
但如今看起来她也有点怀疑了……
程淑再傻也看出点门道来,她问晏衡:“是不是我不该来?”
晏衡又笑了下。
他抓住李南风手腕,说道:“程姑娘言重,既然姑娘是眉姐儿请来的客人,那让我二哥带你们好好玩。——二哥,程姑娘就交给你了,你定要替我好好招待。若有不周之处,回头坏了我与程姑娘这份交情,那我可唯你是问!”
晏驰寒了脸,冷哼一声之后扬长离去。
晏衡牵着李南风,利索地走到了泊船处。
李南风把手抽出来:“你的客人你不陪呀?”
“谁是我的客人?你才是我的客人!”
晏衡复把她的手攥住,这回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了,恶狠狠地瞪她一眼,他拉着她上了船。
泊船处早有船夫戴着斗笠在此撑篙,等到了船头,晏衡也不用他,让他上岸,自己接过竹篙点了点水下,那小船就如一片叶子似的在明镜一般的湖面上滑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