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旗刺客小队，三十八名建制，全部阵亡；鹰隼空降小队，二十四名编制，全部阵亡；人形兵刃小队，二十四名编制，仅剩两人存活；兵人小队，十六名编制，仅存三人；极限渗透小队，编制二十七人，仅存四人……

眼前的九个人，就是存活的那几个：人形兵刃小队的两个、兵人小队三个、极限渗透小队四个……

萧战没有想起五年前的战斗，可当他看到这些残兵的时候，整个人都呈现出崩溃边缘。

他想不起来，但是心在疼的打颤。

一个男人到底有多大的承受能力？一个职业军人，他的承受顶点在哪？

不知道，因为这个世界太多太多的男人都没有遇到这个问题，而太多太多男人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都没有职业军人的经历。

天知道当初萧战是怎么承受下来的，但那一定是他所走的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人形兵刃小队请求归队！”

“兵人小队请求归队！”

“极限渗透小队请求归队！”

9个残兵再次发出铁血雄浑的声音，腰杆挺得如同浇筑出的钢铁，等待萧战发出允许的命令。

他们的眼睛里压根就没有炙热，有的只是藏在瞳孔中偶尔可以瞥见的暗色红黑，身体更是不间断的散发出独属于他们的气息。

赤蝎受不了，她觉得这九个人都是冲破地狱跑出来的恶魔，可能随时都会张口把她吞噬掉，所以她朝后退出很远很远，仿佛这样才是安全的。

“你们不是在国内吗？我还没想好去找你们……”萧战眼泪热泪，嘶声说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班长跟我说过，你们在等待我的召唤，你们应该在国内才对呀。”

拿到阵亡名单的时候，班长跟他说过，存活下来的人等着他的召唤，所以萧战以为他们都在国内，他还没想好是不是去找他们。

可怎么全都在北极极点？

而且这九个人……全都废了，彻彻底底的废了！

不是不能战斗了，而是从他们的眼睛里就可以看出来绝没有再度融入社会的可能，他们已经无法继续做一名普通人，这是从人类群居动物的根本上被废掉。

“服从。”一名人形兵刃盯着萧战说道：“五年前你命令我们守在这里，你说会重新集结。”

“我把你们扔在这里的？”萧战问道。

“是！”人形兵刃回答。

“你们傻呀？我让你们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你们就在这艘破潜艇里呆了五年？”萧战的情绪激动的无以复加，冲这就个人发出咆哮：“你们TM脑子有病啊？我让你们呆在这里就一直呆在这里？我要是不来呢？我要是永远不来呢？你们就得跟这艘潜艇共存亡是吗？”

“不会。”人形兵刃平静的说道：“你说过会来重新召集，一定回来。哪怕我们都死了，有一天你也一定会来。”

“放狗屁！”萧战冲过去骂道：“你们是自由的，可以自己选择。部队都全军覆没了，你们已经是自由的了，而我……”

此时的萧战愧疚的都想一头撞死谢罪，这些人五年来一直都呆在北极冰面下的潜艇里，就是因为他的一个命令。

他的命令剥夺了这些人的自由！

负罪感升起，萧战的泪水流淌的更加凶狠。

他不是个喜欢哭的人，从来都不是。

“回家，全都给我回家，回家！”萧战吼道：“没有归队一说，从现在开始，你们再也不归我管，部队就地解散，全部给我回家！！！”

此言一出，9个残兵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反应，呈现出痛苦不堪。

部队解散？全部回家？没有归队一说？

他们忍受寂寞，忍受孤独在这里等了足足五年多，等到的竟然是这句话。

“元首，我们不回家，我们不能回家。”这名人形兵刃不停的摇头，无奈至极的说道：“我们只要回到社会上，就是一颗走到哪里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弹。我们已经不再适合正常的生活，我们不会回家，不能回家，否则会给我们国家的社会带来极度不稳定的因素。我们请求归队，请求归队！”

无奈中夹杂着浓浓的惶恐，不仅是这名人形兵刃，其他8个人也面带惶恐。

他们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他们更清楚变成这样以后就没法回家了，他们被扔在这里整整五年多，心中还在考虑国家。

“跟我回家，这是命令。”萧战说道。

“是！”

命令下达，9个残兵的眼神马上变得坚定无比，无条件服从。

他们心中的服从意识已经超越一切，只要是命令，哪怕现在让他们自杀，都会毫不犹豫的掏出军刀从自己的脖子抹过去。

萧战盯着9个残兵看着，用力抹掉自己的眼泪，而9个残兵也看着萧战，他们在心里诧异元首为什么流泪。

五年多了，很多东西改变了，可很多东西依旧没有改变。

房价涨了，GDP全球第一了，各个城市的最低生活保障也水涨船高，甚至五毛钱的冰棍也变成了一块钱……

这些都变了，可没变的是军魂！

他们把服从看的比生命更重要，他们连回家都不敢回，害怕自己回去以后会危害社会。

因为心理早就跟正常的社会无法兼容。

暴风，停歇了，神经毒素却没有再度涌出。

风暴之眼的秘密解开了，是萧战的9个残兵。

萧战觉得自己从前太冷血，太混账，他怎么都不敢想象把9个残兵扔在这里，而他把这些人扔在这里的原因也是因为无法回家。

荒谬，太荒谬了。

开始的时候，萧战抵触自己曾经的身份，后来慢慢的接受，可现在又开始讨厌并且痛恨曾经的自己。

“冰面下有9艘潜艇，构筑成军事基地。”人形兵刃对萧战说道：“这里是二战时期德国修建一半的军事基地，也是我们当年最秘密的基地。为了固守这一块，我们利用潜艇内的设备释放神经毒素，只要观察有人来到，就会进行释放……”

残兵们知道萧战已经忘记了过去，开始为他细细讲解。

这儿，是萧战曾经的秘密基地之一，在阻挡基因武器入侵的时候，他的部队彻底打废。

而潜艇里，的确有一具尸体，被冷冻起来。

现在，萧战开始揭开遗忘的一页又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