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毒说来是毒也非毒,应当是你同时误食两种不同的食物,产生微量毒素沉积于体内,日久天长毒素便又转移到了脸部。
目前来看倒是不会危及生命,但若不及时调整,长久下去亦会有性命之忧!”
乐白芷慢悠悠的收回自己的动作,整个人身子向后靠了靠。
明明就是个稚嫩呢个的小年轻,可坐起那动作来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老气横秋的感觉,让人莫名的觉得有些想笑。
但碍于乐神医的名声,且他们如今是有求于人,是以萧若几人皆是绷着脸继续一本正经的听着。
萧若心里忍不住腹诽,传说中乐神医的古怪难道是这个?
晃神之间萧若收回思绪再次问道:“两种不同的食物?可我之前一直与我爹娘吃的是一样的,他们怎么会没事呢?”
萧若再次在原主的记忆力搜寻了一遍,确定这副身体在之前并没有食用过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心中疑惑不已。
“说来也算你倒霉,你所中之毒,乃是两种寻常可见的野菜,这东西原本也没什么毒素,只是你身体比较特殊,食用之后便会产生毒素,但其他人却是不会的。”
乐白芷继续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挑眉道。
“……”
萧若沉默……
还有这样的事?真不知该说是她倒霉还是原主倒霉了!
特殊体质?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过敏?可就算是自己活了两世也没见过这般奇怪的过敏症状。
不过自己能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够神奇的,其他好似也没那么不可接受。
萧若心中暗暗琢磨着。
“这毒可能解?”
突然浑厚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正是一脸担忧的韩祁。
闻言萧若收回了思绪,与韩祁一样定定的看着乐白芷。
乐白芷被两人盯着,再次正了正身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这才慢悠悠开口:“自然可解,待我给你开上一副舒缓毒素的方子,吃上半个月便可将脸上的疤痕去除,不过这内里的调理需要一段时间。”
“好好,小白你有办法就好,还等什么,快些写方子吧!”
乐白芷的话音刚落,萧若与韩祁还没来的及缓口气,贺子清便拍着手掌连说了几个好。
一边说还一边还给早已准备好纸墨的秋安使眼色,下一刻文房四宝便已呈到乐神医眼前。
萧若何韩祁惊讶了,他刚刚不是还管乐神医叫白芷吗?这转眼就变成了小白,这也转变的太快了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再转头看向那两人时……
就见着乐神医正一脸愤然的瞪着贺子清!
“小贺子,你莫不是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
“哦哦哦,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的大神医,我这不是一时太过高兴给忘了嘛!来来来,快写方子吧!”
闻言贺子清微微愣了愣,接着便是一副无赖的样子,陪笑讨好的将狼毫笔奉到乐大神医面前。
看着贺子清这般殷勤,韩祁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吃味儿。
就算他不是对若儿这般,但这总归是与若儿有关的事。
闻着韩祁满身的醋味儿,萧若笑笑不语,只对着乐白芷道。
“既然今日已经麻烦乐神医了,不若就请乐神医帮忙再瞧一个人?”
萧若笑得很甜,不过配着那未愈的脸,的确不怎么好看。
乐白芷不语,只丢给她一个自己理会的眼神。
对于另一人的情况,他也多少了解了一些,来之前小贺子早已与他说过,是以乐白芷并未阻止萧若前去接人的动作。
少顷,萧若便扶着韩大娘来了正厅。
韩大娘被萧若扶着在乐白芷对面坐下,明明只是一次简单的诊断,就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可韩大娘还是忍不住紧张,握着帕子的手紧紧捏着,关节都有些微微泛白。
“乐神医你给看看,大娘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可还能复明?”
见乐白芷放下手中的狼毫,萧若适时开口道。
“嗯,夫人请将右腕伸出。”
写完方子的乐白芷,收起专注,再次变成了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诊完脉,乐白芷再次看了看韩大娘的眼睛瞳孔,又在大娘头上几处大穴查看了一番。
沉吟一会儿才道:“夫人可是多年前头部受过重创,同时还中过毒?”
“正是如此,当时正好是母亲大人身中剧毒,自高处跌落伤了头部,愈后便双目失明至今。”
韩大娘正激动的想要点头,就听韩祁开口解释道。
高处跌落?身中剧毒?
贺子清与萧若心里皆是一惊。
贺子清早就觉得韩祁不像是深山里的土鳖汉子,如今看来好像需要再次好好查一查了。
萧若则是心中早有猜想,从当初收到韩大娘那只玉镯时,她就心有怀疑,可不曾想韩大娘的眼睛是如此才看不见的。
想必当娘他们母子定是经历了十分惨痛的变故,不然……
“嗯,如此看来,当是头部受过重击之后,内里血滞压迫导致失明,又因为夫人中毒之后的后遗症,使得夫人体内气血缓滞,颅内的血块不能疏散,一直瘀堵,便一直不能复明。
治愈倒也不是不能,只是所费时日会比较久,过程也会比较麻烦。”
对于韩大娘的病情,乐白芷倒是没想那么多,正色了几分,不同于之前对萧若的态度,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如此,还要请神医多多费心!”
闻言,萧若的神色也严肃深沉了几分,郑重的朝乐白芷请求道。
“烦请乐神医费心了!”韩祁跟着也是一脸肃然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记得付诊费就是了,还有我现在饿了,要吃东西。”
对于两人这般深沉的样子,乐白芷也见怪不怪了,反正每个重症者家属不都这样?
听到乐白芷说饿了,萧若连忙一阵风的飘进了厨房,准备使出自己的十八般厨艺来招待好这位神医!
正厅里,在乐白芷被贺子清带去客房休息之后,韩大娘拉着韩祁的手,早已泣不成声。
她终于可以重新看见了吗?
她终于可以去亲眼看一看阳哥了吗?
此生她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保住自己的晴姐儿和没能见到阳哥的最后一面,即便是他死后,自己都没能去亲眼看一看他的坟墓。
十年了,十年了,她终于可以去见一见他了……
韩祁的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深沉,宽厚的手掌一下下的轻拍着母亲的后背,好像是想赶走她的忧伤一般。
可萦绕在母子二人之间的忧伤太浓,浓到让旁人也忍不住的眼眶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