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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她表情淡然,却叫人心中酸涩

沈冽停下脚步,高辙朝他们走过来。

定国公府不让高辙出来相送,高辙只能等到这个时候才过来。

他也有几日没见到陆菀,知道她在大理寺,能陪着自己的家人,心中也觉得欣慰。

“菀菀,我来接你回家。”高辙走过去,将她的手牵住。

沈冽的目光在上面流转一下,自然的移开。

陆菀没有抽出自己的手,任由他牵着。

高辙朝沈冽微微颔首道,“这几日,有劳侯爷了。”

沈冽也是颔首示意,淡淡道,“分内之事而已。”

高辙准备拉着陆菀离开,身后高启策马而来。

他还没到跟前,就下马走过来。

先是和沈冽打了照面,然后看向陆菀,问道,“弟妹,岳父和大哥已经走了?”

陆菀点头,看了一眼沈冽道,“承蒙侯爷照顾,一切还算妥当。”

高启向沈冽叉手道,“大恩不言谢。”

沈冽微微颔首,随即道,“你们忙着,我还有事,先告辞。”

眼神从陆菀身上轻轻移过,丝毫不刻意,随即他便策马而去。

几个人目送沈冽走远,高启回过头来,对陆菀道,“有大哥在,岳父大人不会有事的。事已至此,弟妹也不要太难过了。我们回去吧,阿绯在家等着你,我们今日大家吃个团圆饭,明天又是新的一年了。”

陆菀恍然,“今天……”

高启点头,道,“今日便是除夕了。”

陆菀的眼泪便立刻落下来。

她这几日已经昏了头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日子。可怜镇国公府的这些人,竟在这样的日子,却要背井离乡,戴罪离开。

高辙忙宽慰道,“你别哭,你还有我呢,你还有家。”

陆菀只是流眼泪不说话。

高启道,“二弟说得对,定国公府也是你的家。还有阿绯,她更是你的亲人。阿绯想过来的,但今日家中要办家宴,她手上事情多。其实叫她忙一些,也好些。”

陆菀用帕子擦了擦眼泪,点头道,“我知道的。谢谢你了大哥。”

三个人一道回府。

在门口,刘妈妈却沉着脸带着两个人将陆菀拦住了。

高启要问,刘妈妈先开了口。她朝高启高辙行了礼,道,“夫人吩咐了,少夫人从那种不干净不吉利的地方回来,为了定国公府的安宁,要先去去晦气才能进府。”

高辙冷着脸道,“哪来的臭规矩?你说什么地方不干不净的?这是在骂菀菀吗?”

刘妈妈不卑不亢的颔首说道,“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二公子不信最好也不要否认。事关定国公府的事情便是大事,马虎不得。”

高辙竟一时被刘妈妈给噎住了。

高启道,“弟妹正是伤心的时候,有些事情能免则免了。此事我与母亲去说,你且让开吧。”

刘妈妈却回道,“世子爷年轻,这些事情不太知道。还是听老奴的吧。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总有道理的。”

高启实在是觉得这刘妈妈拿着宋玫当挡箭牌有些过分了。他也因为镇国公府的事情难过,此时心中便有了怒意。

反倒是陆菀浅浅开了口,道,“这习俗我也是知道的。大哥不必为我争论什么了。当初大哥从湖广回来,受了伤,也被认为带了晦气过来。当时便是躺着没法起来,还被府里的人用柚子叶洒了水呢。”

她说起来的时候,还有点笑意,看着却叫人一阵涩然。

陆菀对刘妈妈道,“刘妈妈,来吧,我也想去去晦气,以后都顺顺遂遂的。”

刘妈妈颔首表示了谢意,吩咐身边的两个老嬷嬷上前。

二人一个端了柚子叶煮好的水,一个手中拿着柚子叶。

两个人走到陆菀身边时,高启对两个老嬷嬷道,“意思一下就行了。”

毕竟是世子,在府上说话还是又有些威信的。两个人点头,又不由去看了一眼刘妈妈。

高启和高辙退到了一边,一个老嬷嬷用柚子叶沾了水在陆菀身上撒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洒在了陆菀的脸上,又顺着脸滑进了衣领。水已经煮了许久,寒冬的时候,早早的就凉了。那些水很快凉进肌肤,叫她不由一颤。

仪式的时间却进行的有点长,陆菀的头发湿了,脸颊也湿润,看起来有些狼狈。可她不发一言,抿紧了嘴唇,神情也十分淡然。

高辙心脏如同被捏着生疼,再看不下去,上前抬手拦住了那老嬷嬷的手臂,“够了!”

老嬷嬷道,“时辰还不到,晦气便驱不干净,二公子见谅。”

高辙怒视着她道,“你这个狗东西,还要弄到什么时候?有本事你把凉水泼在你身上试试。”

说完,将她的手甩到了一边。

老嬷嬷也被吓住了,没敢接话,去看刘妈妈。

刘妈妈刚要开口,高启道,“我看也差不多了。今日是除夕,还是要和和气气的。刘妈妈,你和母亲复命去吧。”

刘妈妈迟疑了一下。

高启正着神色道,“莫不是在刘妈妈心中只有我母亲?母亲也没有教你做事不懂得分寸吧?那盆水,是要我亲自去倒了吗?”

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而且宋玫交代的事情也算是办成了,看陆菀此时可以说是狼狈不堪了。

刘妈妈道,“老奴一向敬重世子爷。世子爷既然说了,那便按照世子爷说的办。那老奴先告退了。”

说完,带着两个老嬷嬷离去了。

高辙去看陆菀,道,“菀菀,你没事吧?”

陆菀摇摇头,“没事。母亲也是不想我连累定国公府而已。行了,我先回去换身衣裳。”

陆菀径自进了院子,高辙看着她的背影,内心有什么东西慢慢的在燃起来。

院子外面的护卫已经撤去了。陆菀回去便见到了芍药和徐妈妈。

两个人将她迎了,在软榻上坐下。徐妈妈忙问道,“这是怎么了?脸上身上怎么都湿了?”

忙叫芍药拿了干的毛巾过来。

陆菀道,“没什么,去了去晦气。”

徐妈妈便明白了,也没多说,又叫芍药去熬点姜茶。

况且屋子里头烧了地龙了,一会儿身体就该暖起来了。

徐妈妈看了陆菀,想问又不敢问。但终究还是关心镇国公府的那些人,开口问道,“人走了吗?”

陆菀点头,“已经走了。路途遥远,天寒地冻,希望他们能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