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边关迎来了晨光泼洒,斑驳的城墙之上守了一夜却仍旧精神抖擞的盛唐战士纷纷舒展起了筋骨。
西域大军刚刚铩羽而归,想必短时间内难以卷土重来,但这些盛唐战士却没有一人放松警惕,即便是舒展筋骨之时,也将一双眸子看向了平原远方。
扑面而来的先是一阵有了些夏日热感的清风,入目的便是视力尽头处密密麻麻的西域营帐。
西域大军的营帐并不统一排列,因其国度众多,每一个国度都分割出了一块块区域,各种各样的旗帜迎风飘扬!
今早的西域十万大军仿佛延绵至天边的营帐中有些热闹,因为光明之子即将来到来到军营之中。
西域大军主帅,教廷仅次于六大祭祀的紫衣祭祀司徒率领着数十元大奖以及各国统帅早早的便走出了营帐,准备迎接光明之子。
当然,仅仅只是这三四十人并不足以凸显隆重,教廷带来的一万黄金骑士早已在平原之上列好了威风凛凛的队伍。
黄金骑士均是教廷的私有武装力量,不提那华丽的黄金铠甲,只是那一头头高大健硕的骏马往哪儿一站便是气势十足。
可显然,今儿个来的人物来头有些过大,一万黄金骑士的列队非但没有彰显出其隆重,反而在正主到来时显得有些寒酸!
在司徒视野的尽头,高有足足三丈披散着宛如无数光束的神舆率先映入眼帘。
神舆之前,一万名白衣赤足苦行者开路,口中朗诵光明教义,其声若梵,飘荡在半空之中落入耳中,让人有种醍醐灌顶的错觉。
而在神舆两侧,则是教廷隆重的仪仗队,其光明神幡迎风飘舞,光明少女泼洒花瓣,黄金骑士只在两侧衬托,阵仗竟宛若教廷掌教出行!
司徒看着这一幕心中忐忑到了极致,虽然他知这位前些日子被人看做废物的光明之子已经咸鱼翻身,但却没想到教廷派他出行居然给了如此大的阵仗。
阵仗不代表一切,但足以代表刘亦晨在此时教廷中的地位。
司徒连忙向前迎去,带领着数位将军与各大国的铜陵越过万人黄金骑士扑倒在地,高喝道:“光明永恒!”
司徒的跪拜着实惊到了无数人,他身后的人们自然也要效仿,而一万黄金骑士也纷纷下马齐齐高呼:“光明永恒!”
这四个大字传遍了十万大军军帐之中,落入刘亦晨的耳中却让他觉得不咸不淡。
神舆最终停在了司徒的面前,刘亦晨掀开帷幕,只轻声道:“司徒大祭司,近来可否安好?”
司徒已经快将脸埋进了地底,此时刘亦晨没让众人起身,而只是一句寒暄,顿时让所有人明白,光明之子要立威了!
刘亦晨自然要立威,他自问不会行兵作战,但也不会受人管束!
司徒立刻回话道:“尚安,只是前些日子吃了败仗,还请光明之子执掌帅印。”
刘亦晨微微一笑,早已落下疤痂又恢复了清秀面貌的他道:“都起来了吧。”却没说到底是否要执掌这帅印!
…………
…………
刘亦晨抵达盛唐青州外的平原时,教廷大祭司正打完了一个瞌睡。
他习惯在任何地方打瞌睡,只是这一次打完瞌睡后,他的脸色并不像平时一般舒适写意,而是凝重到了极点。
他知道又过了一天,而苦行却还没有回来。
于是他站了起来,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便走出了光明教廷,无视了一路上教廷信奉者的跪拜。
四日后,大祭司来到了苦行所在斯坦镇,如此急切的赶来,本应该立刻找到苦行推门而入,但抵达目的地后他却悠闲了下来,竟先越过了苦行所住的小屋,开始了闲逛。
斯坦镇很穷,自然没有什么大祭司能入得眼的景色,这里的人似乎也都有些傻,看到陌生人大多数选择闪避,少数几人只会咧开嘴角憨憨的笑,笑得傻里傻气。
大祭司走了一圈,实在没有观察出这镇子有什么奇特之处,便来到了苦行所居住的小院中,轻轻的敲了三下房门。
打开房门的苦行看到了大祭司,没有觉得丝毫诧异,引入房间后兴致勃勃的拿出了点劣质茶叶,用开水沏了一小壶。
大祭司的坐到了一张木质的椅子上,看着这缺了壶口缺了一角的小茶壶,仍旧没有说话,眉宇蹙的更深刻了一些。
当苦行递给他一杯冒着蒸汽,散发着苦涩味道的茶水后,他双眉蹙到了极致,而一口品下,却差点没有喷出来。
苦行有些不满的说:“浪费!”
大祭司没有回答,眉宇也没有舒展开来,放下了茶杯默默的看着苦行,那双本应睡意十足的双眸,此时却精光毕现。
苦行也没有再开口,而是美滋滋的品着茶,一脸的享受。
房间中只剩下了在大祭司耳中不堪入目的‘兹兹’声,这是苦行抿茶水的声音,时不时他还要砸一砸嘴巴。
这种沉默直到苦行将滚烫的一小壶茶水喝完后终于被大祭司打破。
他开口道:“什么时候回教廷?”
苦行没有隐瞒什么,轻声回着:“有些事情我还没想通,想通便回去。”
大祭司露出难得一见的峥嵘,他的双眉挑起,双眸怒意滔天的道:“想通了,怕便不回来了吧!”
苦行面对大祭司如此激烈的反应,没有做出强有力的回答。
“想通再说。”这四个字看起来极其敷衍。
大祭司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光明之子回复荣光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
“你帮他了?”
“是的。”
“也好,教廷需要顶尖战力。”
大祭司此时正了正自己的身子,看着苦行无所谓的神色,继续轻声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意图。”
苦行终于微微眯起了眼眸:“你怕我被先生说服,颠覆教廷?”
“是的,我现在不确定都有谁死在了先生手下,但你隐瞒了先生的行踪,事后我才知道你在这里,这样做显然不符合西域与教廷的利益。”
“估计是文清风死了吧,如果刀疤卷毛不去大荒哪里他便不会死,他去了,他也会死。”
大祭司摆手道:“我并不关心谁死,我关心的是你对光明的信仰是否仍旧坚定!”
“自然坚定!”苦行看向了窗外明媚的阳光。
大祭司深吸了一口气厉声道:“光明不需要两种信法!”
苦行转头却问着:“光明之子有些意思,你扶持他更有些意思。”
大祭司忽然沉默道:“他得了光明骸骨,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抵达神通境!”
苦行没有太多的诧异,但还是赞叹道:“光明骸骨?我有些搞不懂了。”
“不懂什么?”
“不懂为何信奉黑暗衬托光明的前任掌教死后会遗留下这种东西。”
大祭司神色大变,道:“你果然变了。”
苦行简单而轻易的回答道:“西域也不能墨守成规一陈不变。”
大祭司神色颓然道:“你还是在这里想通再说吧。”
“那再见。”苦行微微一笑。
大祭司站起身子,却感觉身躯有些颤抖,推开门口不觉得今日阳光明媚,反觉西域正片天空阴霾无数!
…………
…………
光明之子抵达西域大军的消息无法遮掩。
青州边关上下都已得知,却并不在意,因为在他们看来什么子都好,终究是要被盛唐砍下头颅的。
但法义不这么想,他知道所谓的光明之子是张小刀和王大牛的仇人,但他无意介入个人恩怨,重要的是光明之子曾经是一个盛唐人。
这对法义来说是无法原谅的事情,所以听闻这个消息后,法义便莫名其妙的在袁越身前请战。
袁越不明就里,便细细询问,得知所谓光明之子居然有如此来历,顿时怒火中烧。
然而盛唐作为守城一方,如果不是有特殊目的,或者看准了战机,自然不会打开城门去大战一番。
只是这怒火压了还没五天,便有士卒传来战报,说是光明之子独自一人来到城下。
袁越等人迅速赶至城墙之上,立时看见了平原之上,那被星光镀了一层光辉的年轻人正安静矗立。
在他身后并没有整装待发的教廷十万大军,但司徒等将帅却骑着骏马,远远的坠在刘亦晨身后。
没有人知道刘亦晨要做什么,但刘亦晨看到袁越后却露出了微笑,问道:“张小刀可在?”
张小刀三字自然在如今的盛唐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城墙上下过万名将士不明所以,下意识的看向了袁越。
袁越高喝道:“小儿,何有这一问?”
性情大变的刘亦晨风轻云淡的抬起手指道:“本座虽是光明之子,但却不懂行军作战,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挑翻强敌,听闻张小刀乃是这一代盛唐翘楚,今天自然便是来下战书!”
袁越微微蹙眉,没等回答,刘亦晨的手指指向天空,一道光束没入黑夜,只是眨眼间,黑夜便宛如胡泊一般泛起无数涟漪,涟漪之中光明涌现,黑夜不再!
“这便是战书!”他高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