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逃也逃不掉、走也走不完的黑暗。我独自一人走在那无边的黑暗之中,没有目的,没有希望,亦没有悲伤……
尖锐的疼痛陡然划破了那片黑暗,周身的疼痛让我清醒起来。
我睁开眼睛,却依旧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抓不住的黑暗。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失明且没有灵力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手脚沉重不堪,发现上面竟然被拷着沉重的镣铐,限制着我的活动范围。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处何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只是感到自己身下满是又烫又尖锐的刺,让我疼痛难忍。我跌跌撞撞试图地从原地爬起来,但是除了锥心刺骨的痛,什么都做不到。这痛,不是来自身体下的那些密密匝匝的利刺,而是从骨子中渗出的。就连每一次呼吸都会带来难忍的痛。我浑身的筋脉似乎都被谁用最残忍的方式打断了,我无力地摊到在那里,动弹不得。
为什么我会被人用镣铐锁在这里,像是被囚禁起来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阵刺骨的冷风吹过,远处似乎有群鸟正在气势汹汹地向这里飞来。仅仅是煽动翅膀的声音就如此之大,这些鸟怕是遮蔽天日了吧。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鸟?我听着那些鸟尖锐的叫声,心觉不妙。
声音愈亦逼近我,恐惧席卷我的全身,我本能地将身体后移,但只是加剧了身体上的疼痛。
忽然之间。那些鸟像是受到了谁的命令,齐齐发出了一阵刺耳的长鸣。之后,一阵锥心的疼痛让我几乎昏过去。那些比刀剑更锋利的喙从各个方向深深刺进我的全身各处。
我凄厉的叫声响彻整片大地。
待那鸟群散去。我无力地蜷缩在地上,用颤抖的手摸到自己身体上的一个个细小的伤口,周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我几乎找不到一处光滑的皮肤,血、溃烂、窟窿、伤疤。即便只是趴在这里,也要忍受着地面上利刺的蹂躏。
我猛然想起弃由对我说的话,我会付出千万倍的代价。现在就是了吗。我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的代价。
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死而是要让我在这里生不如死、毫无尊严毫无希望地活着……我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眼泪,我的眼睛,我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恐怕早已被毁了吧。
我想要对着空中大喊,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早已破碎,发不出任何一个完整的音节。我甚至想要自行了断,但我颤抖的手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不能生。不能死。只能继续在这里承受着这一切。
我没有了灵力,却保留着驯灵师的体质,依旧不老不死。曾经驯灵师的体质保护着我,而现今它却能将所有的痛苦无限放大和延续。
这样的日子究竟何时才是尽头?难道我就要永生永世地在这里承受着无穷无尽的痛苦?
我挣扎着想要从这里爬出去,但是手上和脚上的镣铐却紧紧禁锢着我的手脚,我越是想要挣脱,便越是紧紧锁着,几乎要将我的手脚折断。我只能作罢。
这时。我听到了远处有脚步声。我的心欢腾起来,这里还有别人。不管是谁,只要还有别人我就有机会离开这里。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手脚又开始挣扎,试图引起那人的注意。
当那脚步停在我附近的时候,我高兴得想要大喊大叫,但是我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靠着自己艰难的动作向他求助。
求你,带我走。带走我,到哪里都好,只要不是这里。
“呵呵,你好啊,黑暗之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我瞬间全身冰冷,不会错的,这是主上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活着……明明我当时看到了他的身体已经完全碎裂了,为什么他还活着!?为什么他活得好好的,而我却要遭这般罪!!!
“哦,我忘了,你现在又瞎又哑,看不到也说不出,连为自己的悲惨命运落泪都做不到。不过,比起我当年的遭遇,你现在经历的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冷冷道,声音里满是得意和轻蔑,“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没有死吧?我告诉你,我不光没有死,还成为了血花和死亡之剑的主人。灵界中的一切灵器都是有自动认主的功能,它们在觉醒的时候选择了我来做主人。它们当然不会选择你,你之前所得到的一切不过是运气罢了!你应该感激我没有让你成为血花的容器,而是能够继续清醒地享受着……这一切。”
主上居高临下,发出了刺耳的大笑,接着说道:“你当时是不是看了死亡之剑上的字,以为只要用它刺向我就可以复活那些因我而死的孤灵们?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死亡之剑只效力于自己的主人,而你,哈哈,就凭你根本驾驭不了这把剑!你叫做死亡之子还真是讽刺,明明那么害怕黑暗,还想借用黑暗的力量,那么憎恶血腥,还妄想驾驭血花。你只配做一个失败者,跪在这里!”
我无助地趴在地上,所有的希望都在那一刻崩塌,所有支撑着我的理由在那一瞬间都再也抓不住了。我一直都在害怕,在逃避,在否认,在心怀侥幸,最终只能这般惨状。
那齐焱他们此刻,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或许,会比我更糟。是我害了他们。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最挂记的齐焱。他现在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对我忠心不二。你的这些刑罚,你身上被毁的每一处,都是他亲手执行的。难道你自己不觉得自己的伤口很熟悉吗?哈哈哈!这可是你最心爱的孤灵在你身上留下的!是不是觉得很幸福?”
我的手深深陷进地上的那些刺,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了,最后看到的齐焱,大概是主上派来处决我的吧。我心如死灰,不再动弹了,只是一动不动地待在那里。我还活着,但是与死了全无两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