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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我这里还没有。”齐娇笑着,看向了姜听晚:“听晚你刚才被叫到老师办公室去了,老师是叫你去做什么了?有没有让你帮忙把成绩单给带回来?”

“没有成绩单。”姜听晚心里清楚齐娇想知道的是老师找她去做什么了,偏偏却不想告诉她。

齐娇心里还是好奇,只是姜听晚回到座位之后,已经开始仔细整理着已经发下来的寒假作业,没再理她了,她心里好奇也没了人来解答,齐娇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也不再问了,继续往后面的座位上分发作业。

老师叫姜听晚有什么事,齐娇的心里也算有点清楚。

无非是为了奥赛班的事,一中每年走自主招生和保送的学生都不在小数,尤其把视角放到她们在的六八零班里来了之后,参加自主招生和保送的人的比例就更多了起来。

她们班里,差不多每个人都会在认真备战高考的同时,也做好自主招生和保送的打算,好给自己留条后路。

竞赛是能够敲开自主招生和保送这两道门的一块敲门砖,进去了虽说不一定能走到最后,但是如果连门都进不去,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姜听晚放弃参加竞赛,基本上就等于放弃了参加自主招生和保送,除非她拿着自己英语竞赛的成绩做为参加的材料。

但是那样的话,姜听晚以后选的大学专业肯定就只能是语言类的了,不管是英语类的专业,还是小语种,听起来哪有计算机、金融这类更吃香?

齐娇对于参加竞赛的事情,本身自己也有些犹豫,她的文化科成绩比姜听晚要逊色许多,又一直把姜听晚当做了自己想要超越的目标,如果姜听晚不参加自主招生,而她参加了,又能够被降分录取,齐娇觉得,这可能是她能超越姜听晚的一个机会。

所以她对姜听晚会否参加竞赛班,格外在意。

拿着成绩单的班主任很快走进了教室,从后往前依次念完成绩之后,简单嘱咐了几句假期安全和学习相关的事项,然后就说可以放学回去了。

他让参加竞赛的同学留一下。

这间教室里差不多所有人都在学校竞赛班里,收拾书包走出去的,只有姜听晚一个。

在姜听晚走出去之后,迟施亦也站了起来,他不发一言,收拾书包,把椅子抱起来放在了书桌桌面上,然后就走了出去。

在被周围所有人认定有病之后,迟施亦就变得格外为所欲为了起来,不再顾忌别人的目光,也不再顾忌别人的说法,模样依旧如同往常一样礼貌温和,只是性格却与之前大相径庭,连现在收拾书包出去,也没有与老师说任何一句话。

教室里又零零散散走出去了三五个人,五十个人的班级看上去还是满的,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在烦心着姜听晚不参加奥赛班的事,还是在烦心着迟施亦的事情。

出来得早,姜听晚看着隔壁一些班还没有放学,估计着楼上蒋鹤洲的班里也没有放学,就直接上了楼。

她没有直接到航空班门外等着蒋鹤洲,而是到了谷宁宁班里的门外。

直接去找蒋鹤洲,姜听晚不知怎的有点不敢去。

她知道蒋鹤洲的班主任也是认识她的,年级里几乎所有的老师都眼熟她,偏是这样,她就更不敢过去了。

做贼心虚,还显得她有点不矜持。

谷宁宁的班里已经下课了,但是姜听晚没有在教室里看到谷宁宁,她觉得谷宁宁走不远,就站在谷宁宁门外等着她。

不多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呼吸声。

姜听晚在上楼的时候,遇到了同样往楼上走的迟施亦,他越过了她的身影,也是来到了三楼。

但是真的到了三楼之后,姜听晚却并没有见到迟施亦的身影。

因此当听到自己身后的呼吸声的时候,姜听晚细白脖颈后头仿佛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回过头去,微微舒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

心猛地提起又放下,她的脸上沾上了春日傍晚霞色一般的殷红。

长舒一口气之后,姜听晚抬眼看着蒋鹤洲:“你怎么看见我站在这里的?”

她的眸子亮闪闪的,目光里有些期待:“你班里放学了吗?”

他应该看到自己的成绩了吧。

蒋鹤洲的脸上却并没有如同她期待的那般,出现任何欣喜的神色,反而冷得像是旧历十二月里,冻层三尺之下的寒冰,显得有些冷傲阴沉。

他的一只手放在校服兜里,兜里还放着一团纸,这张纸被他捏了又捏,宣泄着心里的不服气。

蒋鹤洲顿了一下,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声,再看着姜听晚的时候,眸子却有些危险地眯了起来:“刚才你说吓了一跳?你以为是谁过来了?”

没等姜听晚回答,他就已经猜到了是谁:“迟施亦最近还在缠着你?”

“没有没有。”姜听晚连忙摆手。

迟施亦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打扰她,虽然姜听晚不觉得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一直还是在小心提防着迟施亦,不喜撕.逼,他不动她就不动,他要是动她就往后退一万步。只是这些事,没到需要别人帮忙的地步,姜听晚就不想让别人插手进来,尤其是蒋鹤洲。

他近来好像很累,眼下总歇着一块儿深深的阴影,和她说着熬夜不好,他却偷偷熬着夜,背着她在学习。

“最好没有。”蒋鹤洲半信半疑。

他看了眼姜听晚背着的书包:“你把你书包给我。”

“要我书包干嘛?”

“看看你们班里布置了什么作业,要是有我班上没发下来的,我去复印一份。”

“那等回去着再看也行。”

“就现在看。”

姜听晚撇了撇嘴:“固执。”

话是这么说的,她还是乖乖把自己的书包拿了下来,蒋鹤洲很快就把她的书包接了过来,打开都没打开,直接甩到了自己肩上:“走吧,回去。”

姜听晚看透了蒋鹤洲的意图根本不是要检查检查她有什么寒假作业,连忙追上已经走开了两步的蒋鹤洲:“你把书包给我,我自己背着。”

蒋鹤洲脸上的阴沉在面对她的时候和缓了不少,这会儿再看着她,甚至笑了,桀骜不羁:“不给。”

他的声线一向没那么正经,轻轻佻佻,不够端庄,不过也不会显得轻浮:“书包太沉,我个子高,压一压矮几毫米还没关系,你……”

这话外之音姜听晚听得明白,他这是在说她矮。

她追上去的步子瞬间慢了下来,蒋鹤洲还在奇怪她为什么没跟上,也停住步子,朝着她看了一眼。

姜听晚见蒋鹤洲脸上没有丁点儿的愧疚,想想就知道他这是肯定真心实意、真情实感地以为她矮,立刻有些郁卒。

虽然蒋鹤洲没有明说过,但是她每次站在他身边,差一大截,总想再高一点。

但是每晚一杯牛奶都拯救不了她的身高,上了高中之后,她长高的速度比起初中来缓慢了不少。

正有些垂头丧气,蒋鹤洲的兜里掉出来了一团皱皱巴巴的纸团,姜听晚刚蹲下身去捡,蒋鹤洲也往蹲下了身。

好巧不巧,两人的脑门撞在了一起。

在撞到了姜听晚的一瞬,蒋鹤洲着急去捡纸团的手换了方向,直接搭在了姜听晚的额头上:“疼?”

第58章 补更1

姜听晚没有在意放在她额头上的手,她看着那团从蒋鹤洲兜里滚落出来的纸团,捡了起来,刚想打开,动作一顿,先问蒋鹤洲道:“我能看吗?”

蒋鹤洲的目光明显有着一瞬间的阴沉,鼻音微重地“嗯”了一声。

姜听晚把纸团拆开了。

她看着看着,很快深深皱起眉来了。

回去的路上,姜听晚犹豫着要不要和蒋鹤洲谈一谈。

她在最开始在办公室看到了他的试卷压在航空班最上面一个的时候,心里欣喜又笃定,可是真正看到了蒋鹤洲手里的成绩单,却发现根本不是。

他理科六科加起来排名是航空班班里第一,全级六十多名没错,但是在加上了政史地三科之后,他的总成绩又没法看了,政史地三科他都没及格,分数极低,要知道别的大多数人在政史地上,都能考个差不多的分数,蒋鹤洲这三科考低了,就意味着总分一下子被拉下来不少。

九科的成绩加起来之后,他都掉出两百名开外了。

其实就算掉出两百名开外了,相比蒋鹤洲去年的成绩,也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但是心里期待着一个更好的结果,现在却知道了是镜花水月一场,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姜听晚斟酌着自己要说的话,蒋鹤洲这一路过来话很少,可是看着他沉寂的眉眼,姜听晚觉着他的心里可能并不满意。

想着他在第五十名那里标的那条黑色的线条,姜听晚的心又跳得很快。

前五十这个刻度线,对于一中的学生来说,是有着不一样的意义的,进了前五十的欢喜,掉出去的人愁。

踌躇着不敢问,怕触及蒋鹤洲难过的点,蒋鹤洲却是先开了口:“想问我什么?”

姜听晚没想到自己的心事都被他看了出来,还是顿了一刻,想好了要怎么说,才缓缓开口:“阿姨会很开心吧。”

她说着,一边浅浅笑着,眸光清浅,唇边像是涂了蜜,笑容有些甜。

“她会高兴的。”蒋鹤洲淡淡一笑,心头却还是堵着一口气。

不管分开看文科或者理科的总分,还是看全部科目的总分,他的心头都堵着一口气。

明明觉得时候已经差不多了,但是却还是差着一点儿。

离着前五十的那条线,还是差一点儿。

姜听晚歪头,瞄着他的眉眼微沉,试探着问道:“你是想调班吗?”

蒋鹤洲在这事上来得坦诚:“调。”

“你不想考飞行员?”

姜听晚幻想过蒋鹤洲做飞行员的模样,他天生的衣服架子,宽肩窄臀,这一年过去,又长高了不少,再加上模样好看,穿上飞行员的一身行头,该是好看得要命。

“不考。”蒋鹤洲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与他的气质完全相反的深沉,像是在深深思考着什么事情,眉心渐渐拢了起来。

他之所以这么心急,想早些调班到二楼去,也不过是因为,再过一年,他就要回去了……

如果这次还是没有考进前五十去,就等于只剩了高二上学期期末那一次机会。

这缘由蒋鹤洲没有和姜听晚解释,他知道迟早瞒不住,却有些消极迟疑地想着能拖延一日是一日。

少年岁月长,一年的时间还有很久,他还有时间来和她解释。

姜听晚见他不像是想解释原因的样子,也没有多问,开始说些别的:“你想调班进来,我想调班出去,有些有趣嗳。”

蒋鹤洲看向了她:“调班出来?”

“有些人,我不喜欢。”姜听晚话说得简洁。

她知道自己在哪儿都能学好,能在六八零班固然很好,但是也不是非要在这里待着不可,班里有着迟施亦齐娇这样的人,她又不是个傻子,善意恶意能分辨得清楚,早就想调班出去了。

不过姜听晚很快自己耸了下肩:“说笑而已,我调不走的。”

她要是想说调走,学校这边肯定不愿意,说不定还得去游说她爸妈,她不喜欢给自己添麻烦,更不想给爸妈添麻烦,所以想要调班,也只是想想而已。

待在这里固然是有一些没那么令她喜欢的人,可是调去了别的班,也不一定没有。

而且忽略掉一些不愉快的人,班里的氛围也还算得上是不错,瑕不掩瑜,继续留下,倒是也无妨的。

蒋鹤洲却把姜听晚的话放在了心上。

想调班调走,就一定会有一个想要调走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他不仅从来没有听她说过,甚至从来没有看出来过她在自己班里待得不开心。

等到回到楼层,开始往楼梯上走的时候,蒋鹤洲忽然一步走到了姜听晚前面,回头看了姜听晚一眼:“你老实在六八零班里待着,别管些有的没的的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