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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这一年的春节 (8)

小灰灰刚才去给我公婆他们送东西了,本来我应该跟着去的,不过当时我上一章还没有写完,就没有去。

在他正收拾东西要去的时候,我公公给我打个电话,我以为他是问我们什么时候到,谁知道他竟然是说方方的事,说现在全国人民都在反对她,我说我也正在反对她,我公公很诧异。

我公公早先对我说,我可以写个疫情方面相关的,我说不行的。

当时说不行,有很多方面的原因,一,网络文学这一块,国家这两年看管的是越来越严,敏感词抓捕的非常厉害。

我前两年去开过刘庆邦老师的研讨会,刘老师也是我们开封人,唔,对刘老师不了解的,可以搜一下《盲井》,就是王宝强演的那一个,写的非常大胆。

那一次他开的是《我就是我母亲》,写的很好,我看了却非常惊讶,如果是网络作者来写的话,大概率就被封了——点娘家多少都市历史文被封了。

刘老师的这一本,还基本是纪实,乍一看是写母慈子孝,也的确如此,但里面还有很多冰冷的现实。

里面有个小故事,我一直记忆深刻。

大概就是某家的媳妇,男人不在家,婆婆怕媳妇和别的男人怎么样,门户就看的很严,但还是有一个二流子男人,找到了机会,后来那媳妇怀孕,一直瞒着。那时候人普遍瘦,再加上是冬天,婆婆又年老眼昏,竟然瞒了下来,后来媳妇是在织布的时候生下的孩子,怕孩子哭,一直压在自己屁股下面,活生生的压死了。

这个故事细品下来,冷彻骨髓,无谓对错。

我在研讨会上都不敢提相关论点,就是和其他人一样,说一下母子情深完事,回来却是久久不能忘。

这样的文章,网络作者是绝对不敢写的。

第二也是,我不知道写什么。

《十一年》正文结尾很多人都骂,说我故意坑了,是故意的,我是有意想避开03年和08年。

当时有同学问是不是因为03换届,我说不是,我对政、治是非常不敏感的,是因为非典。

我在很多重生文里看到过关于描写这两年的事情,看的时候也很激动,巴不得主角把这两件事都给处理干净,不要再有伤痛。

但轮到我自己,就不愿意去碰触。

就像我很少去看1840年以后的历史一样。

说起来03年我没有太大感受,可也不想碰;08年更是如此,我记得当时给我们上课的老师,说起这件事就哭了,说我们中国人真了不起,当时还大大夸赞了老毛子,说真是远亲近邻。

这一次,在最初我也不觉得我有什么好写的。

我们都身体健康,小灰灰虽然报名了志愿者,但一直没轮到他,上班虽然有危险,但大家都是这样,没什么特殊的,真要写的话,那些在冰天雪地里守路口的,戴着被染脏了的口罩收拾垃圾的,始终没有停的快递……这些才值得去写上一些吧。

但我还是写了,最直接的触发原因,就是方方的那个日记。

特别是那个外文的出版名,我见了真是气得肝疼。

是,我不在武汉,但我有朋友在武汉,我有朋友在湖北,你要说新闻是假的,那些朋友那些他们自己照的图片都是假的?那些人就众口一词的编着瞎话来骗外面的人?

当然,必定还是有很让人唏嘘的事情。

我非常赞同方方的一句话: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

这是一句非常凝练并且有味道的话。

而且在疫情期间,很多家庭特别是在武汉的家庭,感受到了经历了这个沉重!

4642并不只是一个数字,那是四千多条生命,由此辐射的,是四千多个家庭,几万人的悲痛。

牵涉到的是一个千万人口的大都市的应激创伤。

这些都是苦难是痛苦,不可转变。

可是十四亿人口的国家,并不只是有苦难。

我们咬着牙,没有让这个数字变得更多更大。

在最初,多少国家在看我们的笑话?世卫组织还给中国下了期限,看是不是定为疫区,如果不是全国上下一心,那这座山,不知道会落到多少人、多少家庭的头上!

我记得大年初二的时候我去超市买东西,一个超市员工对另外一个员工说自己见不到儿子,因为他儿子是从外地回来的,自动和她隔离了。

那个时候大家的防护意识还不是太强,那位大姐就说,他没任何症状。

孩子在外面工作,一年可能也就见这么几次,又是大过年,怎么会不想在一起?

她的同事说,他怕传染给你。

她则一个劲儿的说她儿子没有症状。

这话听起来很无知,但抛开无知,只是一个妈妈想见见儿子。

多少人克制着自己,多少人在负重前行,为什么要只展现悲惨悲痛?

小灰灰家对疫情的认识是他四叔家那边有确诊的了。

小灰灰的四叔在郑州,每年大年初三都会回来,和兄弟姐妹们团聚,给父母上香,今年自然是没有。

然后,在有一天,突然发了个消息,说他们楼里有确诊的了,同单元的,不能出家门,同楼的,不能出小区。

我记得他四叔还在群里说,不要觉得疫情离我们很远,就在身边。

是的,这一次我们都感受到了,就在身边。

我们纷纷叮嘱他保重小心,他说放心吧,会注意的。

再之后,他发来几张图片,有蔬菜水果甚至还有一包零食,说是别人送的,我们问是谁送的,他说是志愿者。

这样的图片他发过好几次,那蔬菜看起来很好,是做过处理的,没有发黄干瘪的现象,水果也水灵灵的,搭配着零食,看起来就是自家去超市买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在方方的日记里,这好像成了被嫌弃的东西?也许是我理解错误?

我的读者云起告诉我,他们缺什么,只要说了,都会有人送,甚至是药品,当地没有甚至会从外地个调。

她在湖北。

在二月底的时候,开封新增了两个超常潜伏期的,为此,几乎封了半个东区。

小灰灰的大堂姐本来在东区的一个银行里上班,因为这个只有再次回家。

在这个时候,其实大家都无比渴望能上班。

我记得在这个期间,大家数了一切能数的,甚至有人把草莓上面的黑点点一颗颗给起了出来。

我有一个读者流云,说他爸爸想去帮着郑州建造医院,实在是在家闲疯了。

但是说封,就是封了。

就是这样的措施这样的执行力,这样的牺牲换来了今天还算从容的日子,为什么就没有展示?

一个写作者只能抒写黑暗?

如果不赞同,就是□□?

我没什么左不左的,我早先吐槽过国家的食品安全,一直到现在,我还习惯从国外代购奶粉。

但站在我这个位置,举目四望,看到的,就是努力的生活。

我的瑜伽老师是自由职业者,她老公是做保险的,和体制内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这两次我们每次谈到相关话题,她都要说,这幸亏是社会主义国家,这一次咱国家真的体现出了社会主义优越性。

社会主义的优越性,说句实在话,我过去不是太能理解,虽然从小学到大,但这一次,算是感受到了。

指哪儿打哪儿,让做什么做什么,举全国之力,来做一件事。

这件事,也就是我大兔子,我种花家!

我兔子的执政党是好的,我兔子的人民也是好的。

昨天给q7念书——过去每天我都会给他读几页书,后来他到他奶奶家,就是开视频来读,小灰灰说为什么这家伙不想咱们啊,天天都能见到,也无所谓想不想了。

嗯,我给q7最近念的不是他多喜欢的——山海经。

不是故事,就是原文,我给他念一遍,再解释一遍,当然,我随口解释的不会有什么趣味性——正确率其实我自己也有点心虚。

过去在家的时候,因为有一点插图,他看看插图上狐狸的九条尾巴之类的东西也还有一定的兴趣,现在看不到这个插图了,就对此兴趣缺缺。

不过我告诉他,这是中国所有神话的起源,不要求他记住不要求他理解,只是他听听,有这么个概念就好了。

虽然是这么说了,但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来说,这显然是痛苦的,所以他经常喜欢和我东拉西扯,昨天说到东方神话,就引出了一个话题,说,他觉得啊,这意大利就和唐僧一样,孙悟空给他画了个圈不让他动,他非要动,好了吧,差点被妖怪吃了吧,你看咱们国家的人都不动,说不出来,就不出来。

我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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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