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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节

“不是。”祁文府说道,“等荆州的人撤走之后,我们离开之前,你替我送一封信给绉隆安。”

“你放心,不会暴露我们和你的身份,我只是提点绉隆安一点东西,在荆南做些安排,信上字迹也不会有人认出来,东西送到你就可以直接离开。”

越骞原本还以为祁文府是要他见到绉隆安,他肯定是不乐意的,可如果只是送信的话应该不麻烦。

到时候祁文府他们“死讯”传出,宇文峥他们大军又直奔京城,恐怕没有那么多精力再留意荆南这边。

只有没有人盯着,以他的身手不惊动旁人送了信就走,倒是也容易。

越骞点头道:“行。”

……

越骞离开前,检查了一下茅屋四周,又在屋外撒了一圈毒粉和驱虫粉,免得有人误入这里或者是有野兽过来。

等他离开之后,祁文府才试探着伸手落在苏阮发顶,柔声道:“不开心?”

苏阮摇摇头,却想起祁文府眼睛看不到,她低声道:“没有。”

“骗人。”

祁文府嘴唇微弯,连眼睛也带上了弧度,“别不开心,那玉不会丢的。”

“只要我们的‘尸体’被人发现,萧勉必定会前去认尸,他会将我们的‘遗物’收好送回京城。”

第480章 那就娶吧(一)

“等事情结束,我再去替你要回来。”

苏阮听着祁文府一口一个尸体、遗物,有些哭笑不得,他这话说的像是他们真死了似的,不过……

“莫岭澜回京,萧勉没跟着他一起吗?”

苏阮说道,“这几天都没听越骞说过他,你怎么知道他还留在荆南?”

越骞这段时间一直没去过荆州城,就算打探消息也大多都是在外面,他们只知道萧勉和绉隆安都被救了回来,而莫岭澜赶回了京中,如今荆州的事情是绉隆安在主持,萧勉却一直都没再露过面儿。

连越骞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荆州,祁文府怎么能这么肯定他还没离开?

祁文府闻言泄出声轻笑:“萧勉性子野,疯起来时谁也管不住,可他和莫岭澜一样都是极为重情义之人。”

“莫岭澜是因为京中之事不得不离开,想要替我安顿后路,可萧勉一定会留下来,不仅是因为他的性子会让他等着找到我们下落为止,而且这次的事情与萧家有关,莫岭澜也定然能猜得到。”

“他不会让萧勉跟着他一起去京城,一是萧勉留下来养伤,二也是为了麻痹盐帮和萧家那边,让萧勉想办法先处置了失火的后院,这样京中若有万一时,也能借盐帮之力,算是一条后路。”

祁文府和莫岭澜相处多年,两人打打闹闹却是莫逆之交。

他们前后脚入朝,多年来一起行事,彼此之间都太过了解,而萧勉虽然常在江湖,不如莫岭澜时常都跟在他身边,可祁文府对萧勉的了解也不输于任何人。

他有信心,他能想到萧家身上,莫岭澜他们也一定可以。

所以哪怕没有亲眼看到,他也能肯定,萧勉绝对没有跟着莫岭澜入京,而是依旧留在荆州城里,只是一直未曾在外界露面,一方面能够混淆外界视线,一方面也是为了误导萧家那边动手之人。

苏阮皱眉道:“你知道萧家是谁投了宇文峥他们?”

祁文府说道:“不是萧勉那弟弟,就是他几个叔伯。”

“盐帮虽然只是江湖上的组织,可是其中所涉及的利益太大,甚至每年所得钱财堪比一地州府两三年的税收。”

“萧勉的弟弟萧遂跟他虽然是同胞兄弟,可是自幼好强,从小就爱跟萧勉别苗头,他无论是练武还是与人交际,亦或是其他方面都不如萧勉,所以自他们成年时,萧家就定下了萧勉为下一任家主,将来接管盐帮。”

“萧遂不服气,以前就总爱给萧勉使绊子,而且有几次还闹出不小的事情来,若不是萧伯父的原因,以萧勉的脾气说不定早就将萧遂逐出萧家了。”

“萧遂若是因为家主之位,不服萧勉投靠了宇文峥他们,也没什么奇怪的。”

“除了萧遂以外,萧勉还有几个叔伯,是萧伯父的亲兄弟,他们眼红萧伯父一脉能够掌管盐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被人利用趁机下手害萧勉性命也正常。”

萧家虽然不是什么门阀氏族,可是枝繁叶茂之下,也有不少人,只是大多数人都是依靠着萧勉他们那一脉和盐帮的利益生活,而萧勉的父亲待这些人虽然极严却也从未亏待,他们犯不着对着萧勉下死手。

而能想着埋了火药炸死他和苏阮的同时,又拉着萧勉一起陪葬的,也就只有那么些人。

“无论想要害萧勉的人是谁,得知他居然逃得性命被人救回来之后,定然会心中难安,到时候他们必会想办法打探萧勉的伤势,或是派人前来荆州朝着萧勉补刀。”

“萧勉留在荆州,也是为着如此。”

苏阮微眯着眼想了想,说道:“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盐帮是江湖势力,宇文峥他们到底是怎么联系上的,借着越荣?可谢渊之前查过越荣的底细,他活动的地方大多都在嶂宁周边,鲜少与南地之人来往。”

“而且就算是越荣帮着他们招揽上的盐帮之人,可为什么偏偏是萧家,又刚好是萧勉的亲人,就好像……”

苏阮顿了顿,想了想措辞才又继续道,

“就好像他们一早就已经算计着对你身边人下手似的,这么正好。”

祁文府闻言嘴角平了下来,他这段时间也是一直在想着这事儿。

先是他那表姐夫,正好就是宁家的人,又掺合进了当初薄锡、薄翀反目之中,甚至因为他提前放走宁家人,紧接着又是萧家这边。

到底他们找到的人与他有关都是凑巧。

还是……

他们之所以会找上这些人,只是因为这些人和他,亦或者是说和祁家有关?

若是后者,那原因是什么?

祁文府在认识苏阮之前,并未表露过彻查荆南旧案的心思,可他那表姐夫却是好些年前就已经和他表姐在一起。

还有萧家,萧遂等人的确嫉恨萧勉,可他们也都精明,若非有什么原因,或者是足以让他们相信的人从中牵线,他们哪那么容易就舍弃盐帮的自由自在,掺合到了朝权争夺的事情里来?

祁文府下意识的磨蹭了下手指,突然问道:“你之前曾说,我后来背弃了大陈,投奔了宇文峥?”

苏阮点点头,在水里差点死去之后,在祁文府毫不犹豫的选择护着她,哪怕昏迷也未曾放手之时,她早就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情。

苏阮虽然依旧没有直接告诉祁文府她多活了一世,可对于曾经的那些事情,她却已经不再避讳提及,甚至她明知道祁文府或许已经猜到了一些,也未曾有犹疑。

苏阮说道:“你那时一直都未曾流露过半点转投他人之意,且也在朝中节节高升,手握重权。”

“荆南的案子没翻,太子被毒杀之后,谢家满门抄斩,南家也因为失去了南元山几年之间步步溃败。”

“朝中薄家独大,二皇子被推于人前,几乎成为所有人眼中的下一任皇帝,而你却在将我捡回家后一年突然开始培养我。”

“你不仅教导我朝政之事,逼着我学许多我不懂的东西,甚至无论与谁见面之时都带着我,让我逐步接触朝中大臣,甚至对于我暗中与他们接触之事佯装不知,反而暗中推波助澜,让我知晓了许多朝臣秘事。”

第481章 那就娶吧(二)

“我在你府中待了八年,这八年间朝中官员换了一大批,而我也成为你身边最得你重用之人。”

“可是后来我想要替我爹和谢家报仇,在对付薄家之时被你察觉,你以为我利用你人脉对付二皇子,愤而揭穿我身份,以我欺骗你甚至会祸延祁家为由,将我赶出了府。”

祁文府突然说道:“不会赶你走。”

苏阮愣了下:“什么?”

“我说,我不会赶你走的。”

祁文府对着苏阮时,眼前黑茫茫的一片,他摸索着握着苏阮的手,沉声道:

“我既然将你捡回府中,甚至还教导你那些东西,就一定早知道你身份,而且我既然将朝中人脉交给你,就不会在意你是不是利用他们对付什么人。”

他不是个热心肠的人,他也不知道那时候的他是什么样子。

可他相信,他待苏阮一定是不同的,所以他也不会为着那点事情就将苏阮赶出府去,除非还有别的理由。

苏阮看着祁文府郑重其事的模样,嘴角一点点的弯了起来,她反握着祁文府的手,低声道:“我知道。”

曾经她不知道,可如今她知道了。

他从来都没有厌弃过她,哪怕后来针锋相对,哪怕他们彼此敌对嫌弃,甚至每月都能收到他言语刻薄骂着她小白眼狼的书信,可他终究是顾着她的。

否则也不会有宋熠,不会有安远伯,更不会有那些扶着她一步步稳立朝堂,掌权北陈的人。

苏阮拉着他指尖,低声道:“当时我以为你是厌弃了我,又一心想要替谢家和我爹报仇,便化名苏越想办法入了朝堂,当时安远伯帮了我许多。”

“等我在朝中步步高升,甚至足以掌权朝中之时,明宣帝才突然暴毙,而宇文峥趁机起兵造反,你随之也突然转投入新君麾下,辅佐他与北陈划南河而治,与我打了多年。”

祁文府感觉着握着自己的小手,突然道:“原来你还曾经是我徒弟?”

苏阮微顿,哭笑不得:“这不是重点好吗?”

“怎么不是?”

祁文府勾着她的手指,眉眼舒朗间笑得格外开心:

“我就说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就对我那么熟悉,每走一步没挖一个坑都能将我算的准准的,后来那些个手段瞧着也格外眼熟,原来你是我教出来的。”

“不错呀小徒弟,叫声师父让我听听?”

苏阮忍不住伸手轻敲了他一下:“说正事儿呢!”

祁文府眼眸弯起来,哪怕无神却依旧好看,他闷笑了一声,才说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苏阮莫名。

祁文府微侧了侧脸,唇边露出抹冷意之后,对着苏阮时却又恢复了正常,他突然凑近了几分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个尊师重道的。苏小阮,我那会儿有没有不顾师德心生邪念垂涎你这个女弟子?”

苏阮:“……”

她对着祁文府满脸促狭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她没好气的说道,“我那会儿是丑八怪,你别说喜欢了,还总叫我丑丫头,说我皮子丑还死倔,当个哑巴都不懂看人眼色,还说我又蠢又笨又不好教!”

祁文府眉心一拢:“怎么可能?”

苏阮哼了声:“怎么不可能,你还总对我呼来喝去,还让人打我板子……”

祁文府突然倾身将苏阮揽紧怀里,下颚抵在她发顶低声道,“那我一定是怕我自己护不住你,只要是阮阮,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我都定然舍不得让你难过。”

苏阮心脏仿佛停顿了片刻,随即便疯狂跳动了起来。

明知道这或许是谎言,明知道少了美丽的皮子,少了现在般聪慧的性情,换个时间相遇,他未必会真喜欢她,可她这一刻不想较真,只突然一头扎进他怀里。

“祁文府,怎么办呀,好想现在就把你娶回家。”

祁文府感觉她毛茸茸的脑袋在怀中蹭啊蹭啊,一头长发丝丝绕绕的垂落下来,缠绕在他手上,蹭的他心都软了一截,只恨不得连命都给了他。

他靠着她低低说道。

“那就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