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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一个半月后,我看到了严妍的社群晒了张牵手照,配字:在一起的第一天,对你心动的九十九天,听说你也是。

彼时,我正投入的算着自己找出来的算数规律解,觉得有些困乏了,方才滑起社群。

嘖,感觉自己就像是路过的狗,莫名其妙被踢了一脚,有点疼。

一个月前,萧语海最后问我的问题是:「你觉得有纯友谊吗?」

「有。」但我们绝对不是,我在心里慢慢补完了这一句。

他看着我,郑重的说:「但我认为没有。」

我内心所有的侥倖像是不攻自破,足够敏感的我自然能够意识到他的话里并不包含喜欢我。

那天,我们理所当然的不欢而散。

这段期间,我忙的像个脚不沾地的陀螺,本该用做睡觉的双人加大床上佔满了衣服和书本,徒留窄窄的一人身位,供我偶尔小憩。

对了,这段期间里,我过了自己的十六岁生日也考完了期末考。

十六岁生日,意味着我进入了古说的二八年华,我原先还有很多期待,却因为疲累,而差点忘却。

可是,我忙不意味着我的朋友们也是。放学之后,我被他们拉到了事先佈置好的教室,拉响礼砲,糊了一脸刮鬍泡。

那一刻,我懵的很,反应过来后,便展开了反击。

在一群女生的笑闹围绕中,我许了三个愿望,他们五音不全的唱着中英双语版生日歌,尾句还特意改成了——「祝林河生日快乐。」我切开了蛋糕,大傢伙一起在三十分鐘内瓜分掉,我被他们的速度震惊的不得了。

这是我吃过最便宜的生日蛋糕,廉价的甜味剂吃在嘴里有些发腻,我却由衷地笑了起来。

之后,大家和乐融融的拍着照,纪念美好的瞬间,准备发到网上@我。

自从我的帐号发了那晚的礼服照后,粉丝噌噌噌地翻了几十倍,于是,许多人都滑到了,不认识的人会试图搭訕我,认识的总爱笑话我是小网红,他们必须蹭一蹭热度,发一发我的日常,说不定就火了呢?

我阻止不了他们的奇思妙想,索性由他们去了。

手机从零点便开始狂跳,几十则讯息完全刷屏,我挑了几个关係亲近的回,其中,有一个朋友还画了生日贺图,让我很是惊喜。

除此之外,那阵子的週末完全排满,生日礼物也寄了很多到家里,我开房门时还为此吓了一跳。

不过拆封过后,扫过了卡片便也不是很意外。成堆的包裹不全是熟人的生日贺礼,还有看着我火了,寄公关品的厂商、讨好爸妈的厂商以及与爸妈交好的叔叔阿姨。

总之,这些统统都没有萧语海。

自从那天后,我们就断了联络。

十六岁第一天的晚上,我破格允许自己睡一个长觉,梦里,我过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一生。

没有遇上系统菌的我,浑浑噩噩的度过高一上后的寒假,开学考乱七八糟,宿舍生活糟得一塌糊涂,自命不凡的心态使我始终融不入班上的群体,我陷入了忧鬱的回圈,成天搜着自杀的方法,每晚都是哭累了才能入眠。

蓝铭阡和仔仔是唯二的朋友,我不敢向前者倾诉自己的苦痛,后者听多了后渐渐断了联络。

一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因为解题的关係找上了萧语海,内心的愧疚使自己与他聊了天,却因为自卑而话里话外透出让他不舒服的讯息,好像两人始终处于不对等的地位一般。

谈到饮食习惯,他的一句:「这是男女朋友才需要了解的事。」瞬间打醒了每天卑微与蓝铭阡谈天的我,我终于重新将重心放回了自身,然而,改变谈何容易?

幸运的是,我不过半年便见了成效,我站上了颁奖台领取属于我的荣誉,我不再忐忑的与萧语海对话,多了的底气源于不停的努力。

既有幸运,必有不幸。可叹我终究还是因为自己的滥觴而败在了室友这关,明知他们影响自己至深却不切断负面影响,导致我升大学的考试彻底栽了。

萧语海则是与我大大不同,在这期间,他透过了白猫与严妍聊起了天,也喜欢上了对方。

我那天听到的话则是我们时隔三年见面后,我诉尽自己的忐忑得到的反馈。

梦里,毕业以后的三年来,我们始终因为各种原因而不能见上面。睽违已久的见面后,两人的关係迅速拉近,他甚至在我抱怨认识六七载都不记得我生日时,许诺会记得我的生日并送上祝福。

到了我十八岁生日,迟迟等不到他消息的我打给了仔仔,聊完天我一边骂一边哭,掛上电话后,我怎么也睡不着,凌晨一点,在一个我和他聊天不常用的社群软体上,他这才发了讯息。

这样的大起大落下,我泣不成声,衝动地删去了所有的掩饰,一字一句含泪的控诉——到这里,一直作为旁观者的我醒了过来。

「叮!恭喜您解锁平行时空记忆,这是系统菌送您的生日礼物呦。」

我坐起了身,震撼太大,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太真实了。儘管作为旁观者,我却能感受到那个女孩心里深切的悲伤和种种情绪,我没有化身为他,却又像是他。

「当然真囉,这可是平行时空的您呢,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您自身。」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没有系统菌到来,那或许就是您到十八岁为止的人生轨跡。」

我消化着系统菌说的话,「所以,你间接改变了我的未来?」

「这么说似乎很了不起,不过,好像也不能否认就是了呢。」

「为什么偏偏是我?」

「这就留待着您自己探询啦,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菌要进入休眠期了,您加油!」

「喂,不带这么不负责任的,喂!」

可惜,无论怎么喊,都听不到那欠揍的声音了。

此后,我没有陷入了梦里的记忆,有条不紊的继续完成手边的工作。

开什么玩笑,静下心思考这种事是有间的人才能做的,退一万步来说,那是另一个我又如何,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把我此时此刻活好罢了。

至少,不要让十七岁的自己回首过往时感到一事无成吧。

严妍的事被我拋之脑后,套一句中二的话:「爱情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实际情况则是最近确实忙碌的无暇顾及其他了。

毕竟,伴随期末考的还有术科考,这所学校最与眾不同的便是看重许多人眼中的「不重要科目」,健教、美术、国防和体育皆在此列。

而我,对于年级第一志在必得。

分分必争的情况下,健康教育课本上的每张图都被我描绘了数十次,一提到相关的字词我便能直接发想。美术方面,老师为求创新,还增加了影片编辑等附加项目,素来有完美主义的我碍于时间,不得不重新学习如何有效率的团队合作。

以往,我总是习惯于自己操纵一切,同学们对于我的行事风格有所瞭解后,也不大会对此质疑。

我的想法很简单:自我要求高不代表能这样要求别人,既然他人做的我不满意,那就我自己一手包办吧。

来到了新的环境,同学和朋友们都很热心,也让我愿意尝试跳出舒适圈,学着接受别人的意见,展开良好的团队合作。

在收穫很好的评价时,我着实松了一口气。

国防方面,我们需要学会如何卧倒和使用枪枝。要求是快、狠、准,练习的过程,我浑身的汗水都浸溼了沙地和迷彩服。

实作训练很辛苦,更困难的是纸笔测验。我将准备时间压缩在了前三天,一闭上眼都是各种时间轴美术史、场域规则等。

考完之后还不能松口气,因为紧接着下礼拜就是学科的期末考,半刻不得喘息。

而且,指导老师认为小论文迫在眉睫,要求我每天都必须有所进展,我将老师挑出的毛病一一修改并回报后,往往都已是深夜了。

好在,老师不完全是不通人情,不过是藉此锻鍊我的扛压能力罢了,放了我几天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