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云抿了抿嘴唇,略带纠结的将银子留下了。
“杜公子,我走了。”紫苏说完,便回以微笑,离开了。
走出去很远之后,紫苏便将那身行头给换了,盘腿坐在石头墩子上,背靠墙壁,叹气一声。
“其实这个杜云文看起来也是个不错的人,不知道这么做——不会不会,反正程彩衣那个贱货不是什么好人!再者说了,我给杜云文留了银子,也算是对他的利用的报酬了。”
紫苏自我安慰道,过一会儿,她便准备去程家门口看热闹了。
终于有件让紫苏心里舒服的事情发生了,她在程家门口没多久,便发现,很多人都上前围观了。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指着程家的大门口议论纷纷。
程家的管家,急忙的回家让仆人将围观的人赶走,却不料,这时候杜文云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杜文云可谓言语尖酸,犀利阴冷,句句话说的程家没面子。
紫苏在一旁看着,难道这杜文云海读过书?不然这出口成章的本事从哪里来的呢?还有,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跟程彩衣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不管怎么想,紫苏总想着把二娘给解决了,这就完事。
至于杜云文,如果以后有缘,那么再说补偿的事,其实紫苏心里总觉得,这小子就算是想攀高枝,那也得找个人品稍微好点的吧,程彩衣这样的贱妇,不要也罢,嗯,她只好在内心这样的自我安慰了。
很快,围拢的人越来越多,杜云文站在程家门口骂人,可谓口吐莲花,骂人不带脏字。
最后,程彩衣的哥哥从外面回来,遇到了这种情况,先是朝着众人吼了一通,便气鼓鼓的进门了。
可不是嘛,芙蓉镇的这些人们,没有摊子可以守着,没有什么活计可以做,又没有钱去赌坊和春满楼,也只好来这里凑凑热闹。
然而,紫苏已经从另外的小巷子,穿梭到了程家的后院去了。
这下,程家真是炸开锅了。
程彩衣依旧是哭哭啼啼,想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来让程老太爷帮忙,或者日后留在娘家,然而,程彩衣的哥哥却对于程彩衣的破烂事,表示很不满。
“爹,彩衣做出这样的事,还要回程家?让我们程家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混?”
程老太爷面色不和,看着哭泣的女儿,真是又气又恨。不过,儿子说的也对,这种事绝对的丑事啊,难道以后要过被人戳脊梁骨的日子?
人生来就有个毛病,选择性的遗忘,不管什么样的事,天天在眼前晃悠,想忘记都难,不管多么难堪难受难忘的事,时间久了,眼不见了,终究会淡忘。
“唉!彩衣啊,这件事确实是你做得不对,程家不能留你,怎么也要顾忌名声啊,不然,以后你的侄儿怎么娶媳妇儿?”程老太爷叹气说道。
程彩衣被逼的愤怒了,狂吼道,“凭什么你们男人三妻四妾的都可以,白川穹那个草包不在家,我找个小白脸就不行——”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声音回荡在后院里。
程彩衣的哥哥愤怒的抽了程彩衣一巴掌,气的手指发颤的说道,“你瞧瞧,你瞧瞧,你这是大逆不道的思想!”
程老太爷听闻程彩衣最后的那句话,便完全的放弃了对女儿的援助,直接摆了摆手,说道,“你生死有命吧,我们程家,不能接受你这样的女人,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程彩衣疯狂的怒吼,疯狂的打砸家里的东西。
紫苏在墙壁上看的那叫一个爽,心想了,这个贱妇,害死了娘亲,又对爹爹背叛,死了才算好!
程彩衣被哥哥的仆人强行从后院推搡了出去。
“真好,从此,乞丐们又有好玩的事了,哼哼,让这个贱妇生不如死!”紫苏坏笑一下,朝着芙蓉镇的西边走去。
芙蓉镇的中心地区都是富贵的人和开店铺饭庄酒楼客栈的人,而在边缘地区,都是些穷人在居住,当然,自然包括乞丐一族。
紫苏在跟小乞丐做了一笔“交易”之后,便高高兴兴的去了白家医馆。
虽然爹爹现在心情痛苦,但是紫苏觉得,很快,爹爹就会好起来吧,因为,有个女人在默默的对他好。
而对于白芷和白薇,由于被紫苏伤到,加上后来的拉肚子,好像剩下不到半条命了。
虽然,她们都是爹爹亲生的,但是睹目思人是难免的,爹爹看到那两个蠢货,肯定会想起背叛的程彩衣,自然不会对她们很好。
紫苏在临走之前,让小乞丐给了洛城带去了一封书信,只说是帮一个叫紫苏的姑娘捎过来的,至于别的,紫苏交代小乞丐千万不要说。
完成了这些事之后,紫苏凭着记忆,到了娘的坟前,跪在地上,看着那简单却收拾的干净的墓地,看着地上还残留的纸钱灰烬和香烛贡品,想着,爹爹已经来过了。
也许爹爹觉得,当年是他的过错,导致了娘亲的不幸离世,心中愧疚。
紫苏跪在那墓碑之前,神色凝重的说道,“请允许我也叫您一声娘,虽然,我只有一半是您的女儿。”
在那里坐了许久,紫苏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她的心里似乎很轻松。
天色暗淡了,看着太阳已经落下西山的地方,紫苏便站起身来,再一次给墓碑磕头,“娘,我会经常回来看您。”
原本打算直接回南坪村了,可是不知道哪根儿筋有点抽,紫苏就想着,去苏家走一趟?
也算是提前踩踩点啊,脑子里这么想着,紫苏的腿脚,便已经朝着芙蓉镇疾驰而去了。
她不知道,南坪村里的江东裕和莫玉竹看着外面的天色,是多么的焦虑,虽然只过去了一天一夜,可是在他们看来,紫苏却离开了那么久。
“爹,娘,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是捡回来的,而小妹却像是亲生的呢?”老三一边喝稀粥一般抱怨。
江东裕一筷子就打过来了,虽然没有用力,但是敲在脑袋上,也总是有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