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瀚宇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暮辰风这小子一心想要政绩,到时为了政绩,很可能只顾虑到自己,而他除了报仇还需要撑握一些细节,不能只坐等消息,事到如今,除了帮木清竹报仇,尽快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外,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求得她的谅解了。
黑沉沉的夜渐渐包围过来,阮瀚宇手中握着那个黄色封皮袋久久没有动弹。
今天奶奶派人把这个黄色封皮袋送了过来,到现在为止,他才知道奶奶也在派人暗中调查这件事了。
“瀚宇,奶奶已经老了,没有能力再调查这个事件了,现在把它全部移交给你,木清竹是个好女孩,希望你能还给她一个公道。”这是奶奶在电话中跟他说的,当时的阮瀚宇都惊呆了。
原来奶奶早已经知道了很多事的真相,早就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了!
暮辰风也许早就知道了,否则怎么会那样暗示他呢!
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原来却是最傻的那个。
手握紧了袋子,几个小时过去了,都没有打开。
连城走后,他独自坐在黑暗中,空荡荡的发着呆,曾经那个温热的会缠绕着他身子的娇躯不见了,恍若再也不属于他般,渐行渐远了。
只要想到这,心就会涩痛。
直到夜很深了,才打开了封皮袋。
一行字首先跃入了眼帘,那是奶奶的字,已是九十高龄的奶奶竟然还亲笔写字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仅仅是一行这样的诗,就让阮瀚宇的心跳了起来。
再打开里面的资料时,手都开始发抖起来。
果然这事还是与阮家俊有关系!
阮瀚宇的眼里射出了愤怒的火花!
他的人跟踪了阮家俊这么久时间都没有找到一丁点疑点,而奶奶却找到了证据,他隐藏得可真深。
木锦慈的案子真的是由阮家俊一手策划的。
原来在木锦慈竞选厅长的前一晚,阮家俊为了让自己能当上厅长,暗中买通了黑社会莫彪,让他设计了这场车祸。
太可耻了!
阮瀚宇头轰的一下炸响了,直气得七窍生烟。
该死的家伙!
怎么能这样丧尽天良!
不是没想到阮家俊,只是派人跟踪了他一段时间后竟没有查到任何疑点,但阮家里阮家俊的形迹最可疑,而且他的做案动机也最明显,如果说是阮家俊来设计害死了木锦慈,这应该是没人会不相信的。
可恶,阮瀚宇咬紧了牙齿,眼里都快迸出火来。
手机铃声炸响在黑暗里,接通了,是云剑风打来的。
“阮总,我有些事要跟您说下。”云剑风在电话里单刀直入,果断坚决。这个案子上头已经有死命令下来了,他必须要尽全力查清,因此几乎是夜以继日了。
“说。”阮瀚宇沉声开口。
“阮总,那台车的发动机我已用刑侦技术还原了,正是你们阮氏集团的那台帕尼卡豪车。”云剑风在电话里停了下后断然开口说道。
“嗯。”对于这个阮瀚宇并不感到奇怪,当即嗯了声。
“还有,阮总,现在通过对车上指纹的排查,随即又调取了几个路口的监控录相,阮家俊的嫌疑很大,因此,明天我们将会成立调查阮家俊的专案组,这个还是先给您打声招呼为好。”云剑风迟疑了下说道。
阮瀚宇的剑眉微蹙起来,脸色暗沉如海,眸里的光死死盯着奶奶写的那行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眼里不断地闪过阮家俊那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脸,心中沉重得透不过气来。
“好的,请按照你们的流程走,决不能看在阮家的面子上包庇他,但也绝不允许你们冤枉他,请你们用适当的方式公平公正地审问他。”迟疑了一会儿后,阮瀚宇艰难地开口了。
“放心,阮总,在我的手下,从来都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云剑风秉公无私,坦率大方的说道。
“好,好。”阮瀚宇嘴角浮起丝苦笑,连说了几个好字后,无力地放下了电话。
呆呆坐在沙发上,脑海里不断地涌现出近几个月发生的事,痛苦得闭上了眼睛。
清竹,对不起,是我们阮家对不起你,真的是我们阮家的人害了你和你爸,阮瀚宇忽然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跑去。
阮家俊官欲熏心,竟然会设计出了这样的毒计,真是罪该万死!
发动了车子,直朝着白云堡开去。
数九隆冬,雪花飘零,冬夜的城市外面是彻骨的冷。
阮瀚宇刚钻出车子,一股冷风就直他脖子钻来,冷得他呼出了一口寒气。
小区的路灯被冷风吹得昏暗如跳跃的鬼火。
站在别墅外面楼下,望着唐宛宛卧房里面粉色窗帘里飘出的微弱灯光出神,久久站着,没有出声。
风雪很快就落满了全身,甚至只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手脚就已经冷得麻木不堪了。
久久凝望着那个粉色的窗口,他的清竹就睡在那里。
清竹,睡了没有?有没有做恶梦?
眼里浮现出大学时那个清纯美丽的梦中女孩,无忧无虑的笑着,那时的他见到她都会脸红心跳,对她满是爱慕之情,如果不是后来,被别有用心的人设计,被莫名其妙的信息指引着蒙敝了真相,误会了她,如果他在感情上面足够聪明睿智,如果他不那么的混蛋,愿意多来了解她的心,那将会是一段多么完美的爱情,而他们也将会是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可是,这一切都远去了,她没有任何错,所有的错都是他们阮家给予的,包括他自己。
似乎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流出,只是,很快就结成了冰。
雪花夹着风声越下越紧。
渐渐的,身上全被雪花落满了,头顶上的那些雪花在路灯的映照下,白花花的,轻飘飘的,一朵朵花瓣儿,落下来,然后融进了他的身子里,不久,他就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雪人,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粉色窗帘里的那点灯熄灭了。
似乎是那点希望之光也熄灭了般。
脆弱的心沉到了谷底。
抖搂着手掏出了一根烟点燃了,狠狠地吸了起来。
直到一根烟吸完,再点燃上另一根,抽到身上没烟可抽了,才挪动着麻木的脚回到了悍马车上。
万籁俱寂的黑夜吞没了一切,也吞没了他的心。
不知道是怎样发动的车子,他离开了。
木清竹在睡梦中睡得极不安宁,不时做着各种恶梦。
早早就醒来了。
爬起来,才走到卫生间里就感到了一阵恶心,强忍着刷了一半的牙,胃里面就开始翻天覆地的翻滚着,猛烈呕吐起来。
直吐得苦胆水都出来了,才停住了。
“清竹,你到底怎么了?”唐宛宛被她的呕吐声惊醒,冲了进来,着急地问道。
木清竹趴在云石台上喘着气,苦笑了下,说道:“宛宛,看来我是真的生病了,而且还病得很厉害。”
“你呀,就是这样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今天必须跟我去看医生。”唐宛宛脸色沉了下来,不满地说道:“若再这样吐下去,该如何是好,这身体可是你自己的。”
唐宛宛扶了她出来,见她虚弱得没有一点力气,心中非常难受。
“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她拿了床软毯把她包了起来,按她坐在沙发上,用唐宛宛的话说,木清竹这是自我犯贱,好好的景成瑞不要偏要去沾上那个风流成性的阮瀚宇,一个女人这样没眼光,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
“走,跟我去医院。”唐宛宛吃过早餐后拖着米粒未沾的木清竹朝着外面走去,这还得了,刚刚又吐了一回,都吐成这样了,要赶紧去医院才行。
木清竹被她拖起来,胃里实在难受,也想去看看医生了。
唐宛宛直接把木清竹带到了妇幼保健院。
“宛宛,我就是受凉引起了肠胃炎,干嘛要来妇科医院?”木清竹哭笑不得,虚弱的问道。
唐宛宛沉着脸,根本不答理她。
挂号,排队,好一阵忙活。
木清竹拗不过她,无可奈何,就是想逃也是没门,想到不就是一个肠胃炎吗,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病,就是妇幼保健院也能看好吧,这样一想,也就顺从了她,随她胡闹去了。
好不容易轮到她看医生了,木清竹低下了头,做错了事般,被唐宛宛拉着磨磨噌噌地走了进去。
对于妇科医院,她其实心里一向是排斥的。
“医生,您好,这个女人吐得很厉害,请给瞧瞧是什么毛病?”唐宛宛瞧了瞧正坐在办公桌前的年轻男医生,陪着笑脸说道。
天,唐宛宛竟会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人!还是为她!
木清竹心中一阵感动,越加觉得自己像犯了罪般难为情。
胃里面突然又一阵反酸涌上来,慌得她悟住了嘴。
“医生,应该是这几天太累又受了点寒凉,肠胃炎犯了,请给我开点药吧。”木清竹强忍住恶心抬起了头来,一抬头就见到是个年轻的男医生,吓了一跳,这妇幼保健院竟然还有男医生,幸亏她看的不是妇科方面的病,否则真的难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