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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 顿悟

“沧海桑田,岁月无情啊!”

秦天毅手指轻轻叩着桌面,“秦时月刚开始是希望能够邀请你加入掩月宗,以你和你门中那位炼器师的天赋,以我秦家在掩月宗的势力和掩月宗的资源,能够轻易让你晋阶纯阳。可惜他的眼界还是不广,像你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掩月宗能够招揽的?”

他笑了笑,目光陡然严厉起来:“当你闻香坊形成一股势力之后,宗门中有不少人叫嚣要予以制裁。但老夫觉得,你们并没有占据掩月宗的地方,而且所有交易都属正常,未对掩月宗造成冲击,而何家的殒灭也是咎由自取。这些都不重要,”

秦天毅的目光又变得一片澹然:“你的潜力,才是老夫最为看重的,只要有一个契合的机会,你的成就可能会比老夫想象的还要高。结好于你,未来无论是对掩月宗还是对于我秦家,都有着不可估量的益处。”

慕容纤纤愣了一下,道:“秦道友倒是……很直接,未免太高估慕容了。”

秦天毅摆摆手:“高估不高估,时间会证明的。掩月宗会有人针对你,这很正常,我也不会要求你避让,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只希望所积下的这段香火情,会在合适的时机发挥出合适的作用。我们修行之人,论的便是本心,老夫也不屑与你打诳语。

不过,空手套白狼的事情老夫是不会做的,如果你答应与掩月宗结盟,从即日起,落云山周围五万里之地,尽属闻香坊所有。”

慕容纤纤闻言,微一沉吟:“秦道友,我想问清楚,这是闻香坊与掩月宗结盟,还是与秦家的结盟?双方的身份地位怎么算?如果那万里之地归属我闻香坊,那些世家的力量该怎么办?”、

秦天毅点点头:“闻香坊因你而存在,老夫相信,若是你不在了,除非闻香坊再出现一位惊才绝艳的子弟,否则它继续存在的机会不大。”

这话说得有些不客气,甚至难听,但慕容纤纤却是没有什么疑义,事实正是如此,就目前而言,能够从武力上支撑闻香坊的,只有慕容纤纤和一号,如果她们不在,闻香坊非被人吞了不可,距离最近的路家就是一个非常可怕的邻居。

“因此,无论是掩月宗还是秦家,都是与你结盟。至于身份,呵呵,你放心,双方当然是平等身份。不过,修行界中的等级观念不是老夫一个人能够改变的,所以只能由老夫代表掩月宗与你结盟。至于那万里之里……正常来说,那些世家可以按照愤例向你缴纳灵石或者物资。不过,我代表秦家保证,只要你同意这一盟约,这些世家要么归附闻香坊,要么搬离闻香坊所属区域,他们的损失将由我秦家弥补,他们留下的产业,将全数归闻香坊所,你看如何?”

“秦道友,这件事情还容慕容考虑考虑。”慕容纤纤沉吟道。

就表面而来,这件事情于慕容纤纤和闻香坊都有利无害,但为何条件会如此优渥?

“当然,事关重大,应该仔细考虑。如果慕容仙子不介意的话,这个院子就作为你在此暂时歇息之所。”秦天毅说道。

“这里不是秦道友的住所吗?”慕容纤纤讶然。

“呵呵,这里不过是老夫的一处别院罢了,老夫也只是偶尔过来歇息,出入禁制尽在这里。”

秦天毅将一块玉简递给慕容纤纤,“掩月宗虽然比不得清虚宫那等势力,但在黑角地区也是极为悠久的传承,有些地方对于敝宗的客人来说,也是开放的,仙子不妨去试试机缘,明天老夫会派一个晚辈来与仙子做引导,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那就多谢道友了。”慕容纤纤欣然同意。

送走秦天毅,慕容纤纤检查了一下那块玉简,然后照玉简所示方法,将院落的禁制恢复,这才来到凉亭中消化刚才的一番谈话。

看来结盟的事情应该是这位执法长老及其所属派系一力推动的结果,原因嘛……和秦天毅留世的时日不长,有绝对的关系。当然,好歹他也是一名纯阳老祖,在短时间内是死不了的,而趁这机会多培养一些外援,至少在他死后,秦家的实力不会因此而受到严重的削弱。

闻香坊虽然在慕容纤纤的一力推动下,终于形成一股小实力,但就整体而言,它甚至还赶不上路家的综合实力,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慕容纤纤同样需要外援,掩月宗……或者说秦家,目前无疑是她最好的选择。

有灵泉的地方果然就是不同,不仅整个院落灵气浓郁,而且院子里的那些植物都生长得郁郁葱葱,充满了生命的律动。这种池塘大小的灵泉如果在普通修行世家,那绝对是堪比修炼圣地的存在,而在这掩月宗内,只不过是一个别院而已。

坐在泉边的凉亭之中,慕容纤纤尽情吞吐着这股充满水之气息的灵气,和单纯以聚灵阵聚集而来的灵气不同,这里的灵气充满了水润的感觉,让人十分的舒适。

沙……

一阵清风透过禁制吹来,又将一片迷濛的水汽从泉中带到亭里,让人倍感舒爽,泉边的植物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一片轻响。

而就在此刻,慕容纤纤身心与天地巧妙地契合在一起……居然在这个时候进入顿悟的状态,当风儿拂过水面,拂过那些植物的枝梢时,她突然与那波光粼粼的水面,高低起伏的植物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共鸣。

“如果是风不停地在水面吹拂,那波纹就会不停的向四周荡漾,连绵不绝。”

“如果风大一些,这些波纹的幅度就大;如果风快一些,这些波纹就会前后相叠,产生力量的叠加或者卸载。”

慕容纤纤抬头看向星空,天空中已经是繁星满天,明月高悬……“月生日落,往复无极,攻与守,不过是力量的转换。”

“白天与黑夜,正如同攻与守。”

慕容纤纤喃喃自语:“顺序相传,无始无终。”

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身心与天地合一,感受着风和水的律动……隐隐的,她感觉到了一种水系法则的神韵。

这是存在于天地间的奥妙,它一直存在,存在于每一寸空间,却又让人无法琢磨……这种奥妙,便是天地风则!

风中蕴含着法则,水中蕴含着法则……法则无所不在!

修行者道法自然,道法天地,就是要追求这构成天地的法则,以期与天地同在。而此刻,慕容纤纤竟在无意中感触到了法则的存在,发现了一丝水系法则的神韵!

慕容纤纤静静盘膝坐在凉亭之中,完全沉浸于顿悟之中,细细品味着从水波的荡漾中所感受以到的‘法则’的一丝神韵。

顿悟,可遇不可求。

只有在心灵、思想、环境等多方面完全契合一刹那,才有可能进入到顿悟的状态。而要触摸到法则……前提就是首先得天人合一,只有能够自己精神完全融合于天地中,才能触摸到那永恒存在的法则。

柔和的月光倾洒在灵泉上,反映出粼粼的月光。风,轻柔的在水面拂过,留下一道道涟漪,象是一道道利刃,反复切割水面上倒映的月光。

渐渐的……

一片片濛濛水光开始在慕容纤纤的周围汇聚,先是一点点的水色光华汇聚,渐渐地形成了一片湛蓝的水波,只见这大片的水波倒映着月色,在风中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水面上的涟漪连绵不绵,速度或急或缓,幅度或大或小,时而重叠,时而消散,聚则成形,散则为水……它们就在那里千变万幻,慕容纤纤却没有运用丝毫自身的力量。

道法自然,这是法则运用的结果。

空气中突然多了一丝律动,一只巴掌大小的彩蝶……或许是受到了某种惊吓,从憩息处飞了出来,有些好奇地围绕着那凭空生出来的一片水波飞行。

蓦然,一道涟漪迅速地向上扬起,然后飞落,那只彩蝶就像是被一股无形遥力量牵引着,向那片水波投去,几乎在一刹那间,那只彩蝶已经发现危机降临,她徒劳的扇动着翅膀,想要逃离这片水波,但身形还是无法控制的落下……就在这只彩蝶感到绝望的时候,水面上突然漾起一道涟漪,一股极为柔韧的力量弹在它的下腹,将它倏地弹出了水波的范围。

突如其来的轻松让彩蝶大为欢喜,它那高度不发达的脑袋告诉它,还是远离这片水波为妙,它扇动着彩色的双翼,迅速地没入黑暗之中。

又过了一会儿,水中的涟漪渐渐消散,一尾尾游鱼在水中幻化出来,摇头摆尾的畅游,它们忽而散为水,忽而聚为鱼,又过了许久,才化成点点水色光华,消散于空气之中。

“似乎对水系法则又有了几分灵悟呢,没想到这一次出行,竟然有这等际遇。”慕容纤纤睁开眼,嘴角微微上翘,显出几分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