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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樊佳平的脸上笑出了褶子,从书包里拎出了用纸包着的烧鸡,以及一提啤酒。

“你真懂事,还知道不空手来。”看着樊佳平那个憨憨样子,程青云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亲切感,但是不能太过外露,可他一转念,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对这个警察有这种心态?

“一绝烧鸡,啤酒你能喝就喝,喝不了我自己喝。”

程青云看着对方一脸笑容的将烧鸡与啤酒放在桌子上,坐回椅子里,问道,“你就不怕我女朋友在家?不怕冒犯了女孩子?”

樊佳平打开一听啤酒,灌进嘴里,“啊,痛快。”,他用手背擦了擦嘴,回答道,“今天是工作日,一般来说除了你这种无业游民游手好闲外,其余的工作者们都会去上班。”

程青云点点头。

“永远不要质疑一名老警察的推理能力。”樊佳平生硬的拽下一根鸡腿,递给程青云,“不知道你能不能吃,既然你不回医院,那就自己补充营养。”

“行。”程青云接过鸡腿,不知怎么得,伤口不是那么疼了,他确实饿了,狠狠地咬下一口。

“味道行吧。”

程青云点点头,看着樊佳平拽下了另一个腿,“喏。”

“你吃吧,我吃一个就够了。”

“够什么够,大小伙子一个鸡腿肯定不够,吃吧,补充蛋白质。”

“谢谢。”

“还会说点人话。”

“你说今天是工作日,你不用上班?混子就可以随便溜达?”

“轮到我休息了,今天串休,本来想着回家好好睡一觉,没想到你小子倒是会给我找活。”

程青云想起了昨天晚上在医院门口寒风中的樊佳平,他真的很忙。

“你昨天说的案子怎么样了?”

“没头绪,线索很少,嫌疑人很狡猾,面对这种网络犯罪还需要更多的侦查手段。”

“你手下呢?干了这么久你不会还是个小警察。”

“那倒不是,早就升到组长了,我习惯了,自己调查自己有个准,手里都是新兵蛋子,理论行实际一般。”

“没见过有手下还这么累的。”

樊佳平猛地干了一瓶啤酒,再打开一瓶,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口。

“你干什么啊,你别想睡我家,我女朋友可不允许我留别人过夜。”程青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一口接着一口,他不是要在自己家尽兴吧?

“到时候我就走了。”樊佳平放下第二罐啤酒,握着的力量稍大些罐子都被弄得变了形,“当年那件事,要是我的队长和组长到了现场,现场就不会混乱成那个样子。”

程青云想到了当时的场景,确实够混乱的。

“你肯定也想过,是不是。”樊佳平两口把第二罐喝完了,只撕了一块鸡肉的他手里还剩下半口。

程青云点点头,他也想过,如果当时的自己能有现在的心智,可能都不需要警察,他自己也能去尝试调查,自己或许都比他们强。

“你不要觉得只有你过不去这个坎,我心里不比你好受多少。”第三听啤酒被打开,“这么多年了,我总是在梦里回到那个晚上,梦见你,梦见你妈妈,甚至都能梦见你爸爸,还有一个看不清的黑衣人。”说累了,又往嘴里倒了啤酒。

程青云静静地听着,两根鸡腿在手里握着。

“我从来也不认为是你妈妈杀死的你爸爸,她就算是真有这个心也绝对不会当着你的面这么做,她那么向着你,就算再心疼你,再恨你爸爸,也会为你的未来考虑,如果她当着你的面那么做了,那她就不是你妈妈了,你不懂当妈妈的心,她是宁可自己受伤害,也不忍心伤害孩子,更不允许自己污染了孩子的未来。”

“可你妈妈没有办法,你没有在场,有些话她只当着我的面说过,我相信她,所以我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他打了个嗝,继续说道“她说当她走进你爸爸屋子里的时候,你握着那把带血的斧子,还有你沾了一身血,这让她以为是你杀死了自己的爸爸,她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但是一切都指向了你,所以她是替你顶罪。”

“可是,怎么可能,她可能都没有那种力气去分尸一个人,我那时候才几岁,怎么可能做到?”

“她能想到的只有这种可能,那天晚上你家里的门是锁好的,她清晰地记得是警察来之后她才开的门,要是门被破坏了,她就算再慌忙也能够发现,门是完整的,而且屋里一直就只有你娘俩,不是她做的,那就只有你。”

“可,我没有做啊。”程青云颤抖的手将两根鸡腿放在桌子上。

“可你有动机,你妈妈和你都有,你妈妈一直承受着你爸爸没有理由的家暴,而你则是另一个撒气的工具,你的动机就是你刚刚挨过一顿打,你妈妈会认为是你砍死的爸爸不是没有道理。”

“可我那么小,怎么能做到啊!我妈妈没想想吗?这么多年她为什么没和我说过当年的事?她为什么都不让我去看她啊?”程青云崩溃了,二十年后他才知道妈妈的想法,看来自己的回忆没有错,自己的梦也在提醒着自己当晚的情形,不是妈妈杀死的爸爸,握着父子的人确实是自己,右手握着斧子,身上一身血迹,这就是妈妈认为是自己杀死爸爸的原因,警察也是以这种视角去看待她的,主动投案,凶器在手。

“这或许就是母亲的本能,就算她再不相信,事实就在眼前,你手里与身上的斧子与血迹说明了一切,至于你妈妈不让你去探望她,是怕你再次想起那个夜晚,就算你是杀人凶手,作为母亲,可能第一个想法不是将你绳之以法,而是想办法去包庇你,就算是替你顶包,在她的心里也是希望你能够忘记这一切,开始新的人生。”第六罐,这是最后一罐啤酒。

二十年的愤怒附加上了伤心与不甘,“妈!”程青云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