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佳平赶到孙振国家的单元楼下，小区里已经围了一堆围观群众，这与前天黄娟死亡时的场景一模一样，有的时候人们巴不得自己所在的环境里出点跟自己没关的事，高高挂起的同时还有了谈资来丰富他们匮乏的精神文化生活。
“散了吧，散了吧，不要妨碍警察执行公务。”樊佳平冲群众挥了挥手，但是显然一点作用都没有，人群里依然在唧唧喳喳的。
“多好个人啊，见谁都笑么喝的。”
“你这是以貌取人，他可不一般，之前丹江制药厂的大裁员，就是他主导的。”
“啊？是吗？怎么是这种人啊，我小叔子当时就被辞退了，别提多惨了。”
“你才知道吗？听说没少贪呢，贪了几千万。”
“啊？几千万？”
樊佳平在两位老姐姐的嘟囔下按上了电梯，这些人他管不了，他能够理解他们凑热闹的心情，但如果真的遇到紧急的事件，是真的会影响警察处理公务。
樊佳平下了电梯，走到孙振国家门口的时候，调查人员基本上都撤退了，只有队长与一名干事留在现场，他们两人正等候着樊佳平的到来。
“队长，你怎么没撤啊？”
“我跟你汇报汇报情况。”
“队长，我回局里听他们说就行了。”
“不行，你太忙了，大忙人，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
“这不是，这不是手里的案子。”
队长抬手制止住他。“我知道，我的话没有恶意，正是因为你的案子多，所以我才想等你来把调查的大概给你讲讲。”，队长顺手搬来两把塑料椅子，“坐吧，歇一会。”
“这犯罪现场。”
“不用担心，该调查的都调查完了，我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樊佳平点点头，确实，队长的性格他是了解的，况且对方也懊悔于程青云母亲的案子，不会这么不小心。
“死者孙振国，五十岁，妻子名叫黄娟，死于前天的丹江酒店楼下，黄娟死因是坠楼，按目前来看，孙振国的死因大概率是服用安眠药过量而死。”
队长边说，樊佳平边用笔记本记录。
“这一点还需要法医解剖尸体详细分析。”
“我认为有点蹊跷。”
“说吧。”
樊佳平将油笔夹在本子中间，说道，“如果服用安眠药的话，一般选择自杀的人都会躺在床上等死，他为什么在客厅。”樊佳平指了指画着尸体轮廓的白色痕迹，孙振国的尸体正躺在厨房的门口。
“在餐桌上有一个杯子。”
“杯子？”
“对，看起来他或许是想在餐厅喝完药，然后回到床上死，但是没想到药效太快了。”
“这药能有这么快吗？”
“给你看看药瓶。”
“不用，我已经看过了。”
“看过了？”队长不解的看着樊佳平，他才刚刚来到现场，怎么能连现场的药瓶都看过了？
“我调查黄娟死因的时候来过他家，他说过自己失眠的事，我让他给我出示了安眠药瓶子，我身上还有还有其中一颗安眠药。”
“上边全是英文字母，进口药，而且很贵。”队长点点头，这样就说得通了。
“咱们技术人员查到价格了？多少钱一瓶？”
“三千。”
樊佳平在孙振国的案子里听到多少钱都不奇怪了，通过自己的调查，这么多年来，他没少搂钱。
“已经将药取样了，今天会有实验结果，看看药效是不是这么强大。”
“按理说，假如一切真如孙振国所说的话，他是个失眠患者，吃上药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奇效，我认为在这点上，他当时是对我说谎了。”
“这一点也能查得出来，只要等法医的结果就好，他身旁有一个烧焦了的本子，已经面目全非了。”
“哎。”那个本子肯定写着关键的证据，不好说写的什么，不知道是孙振国自己破坏的还是他人为之。
“现在已经无法查清里边都有些什么内容了。”
“真是老奸巨猾。”
“他身上放着的塑料袋里的刀具以及西装，已经拿去鉴定与化验了，会尝试进行DNA比对，西装与死者的西装属于同一款式同一尺码，我们初步认为这套西装是属于死者的，上边的血迹证明他曾经在那里粘过血，假如这把刀上也能找到相同的血迹，那就能够证明他曾经行过凶，我们查了一下近期的报警记录，没有任何人因为被刀刺伤去报警。”
“嗯。”
“还有那个半夜出现的清洁工，你也听说了，并没有这么一个登记在册的保洁员，这个人有重大嫌疑。”
“听起来够吓人的，半夜往别人家里闯。”
“就是这个保洁员，拎着那套西装和刀具来的，监控里看的一清二楚。”
“看不出一点脸面吗？”樊佳平合上本子，有用的消息恐怕也就这么多了，其实都不用想，敢出现在监控里，这个人肯定做好了准备。
队长摇了摇头，“他反侦察能力极强，身上穿着鞋套，手上戴着手套，脑袋上还带了个鸭舌帽，什么都看不出来，他是有备而来的。”
“看来得从头来了。”
“怎么样，这个案子就别给你了。”
“队长，其实我刚刚查到孙振国在单位受贿的证据，他就死了，这件事很不寻常。”
“哦？”
“我上午没接到咱们队里的电话，就是因为我在孙振国的办公室里在和他们单位的员工谈话调查情况，经过我的调查，这二十多年来，自从孙振国上位单位的主管，就开始通过职务之便买卖单位的编制，你别看他们是外企，但也是属于编制制度，前面的人走了才能有编制，或者通过孙振国这个人事主管排板才行，他就在这里找到了发财之路，年轻的时候还曾与某些女同事有过身体交易，后来全都是金钱交易，他家业不少，我刚查到他，他就死了，这事会这么巧吗？”
“你的意思是说，他知道你的动作？”
“对，一定是有人向他告了密。”樊佳平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程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