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州城最近很热闹,兵马穿梭不断,兵马已集结完毕,烈闽与烈焱被调派而来,还有几位守将副将,大大小小的将军十多个,暂时都归烈闽统领,而军师则是月景明。
烈家的将军,大家也是没什么话说,烈家在南蜀军中的威望还是很大的,但是军师月景明,大家就不会那么给面子了,也是,不就是一个国舅吗,恐怕连打仗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的派来当什么军师。
不过烈家兄弟还是对月景明很礼遇,因为烈老将军交代过,月景明对军中那些闲言碎语毫不介意,又没有本事,本来也不是说出来的。
“公子,你这自个儿跟自个儿下棋有意思吗?”
“你要是觉得闷,自己出去转转,别吵你家公子。”看来早就察觉了,兵力布防也有些变动,不知那位锦王可会亲来,韩七说的对,棋逢对手,才有意思。
樊家小姐樊璇玑路过浪城,全来拜会,但是求见的对象不是陛下,而是锦王,这到是有些意思。
暖春忐忑的站在一旁,璇玑这妮子,来就来把,一来就挑了个带刺的。
青锦听了黎叔的话,愣了一下,樊家小姐,眼前这一个,又来一个,“请进来吧。”说完看向暖春,“煮茶。”
“我来,小姐。”芽儿这两天特别狗腿,弄的暖春天天站桩。
“你去附近看看,麦城的动静。”估计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
“得勒!”芽儿就差没欢呼雀跃了,她总算能上马了,一溜烟就不见了。
璇玑在黎叔的带领下,缓步而来,黎叔也被她的气度惊了下,小小年纪,稳妥啊!气质这东西,是由内而外的,不娇柔做作,娴静不俗,有些风范。
“璇玑见过锦王!”名不虚传,果然举世无双。
“坐。”这个樊家小姐,与屋里的那个,差距甚大啊。
锦王果真不凡啊,外界诸多传言,都不及亲眼一见,身为女子,有些羡慕,并非绝色倾城之貌,却让人挪不开视线,雍容与洒脱并存,眸光流转见,让人自惭形秽。
青锦也同样打量对方,月华之姿,脱俗之气,是个妙人。
暖春尴尬的奉茶,然后乖乖的退到了一遍,安静的竖起耳朵,希望璇玑这妮子,不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可惜事与愿违。
“几年不见,锦王风采更胜从前。”
“哦?”见过?这样的人,怎会没印象,不应该啊。
璇玑静静而坐,浅笑点头,侧身抚袖,“通天案问案当天,有幸见过。”一身红衣,漫天飞雪,记忆犹新。
原来如此,“不知小姐今日要见本王,所谓何事?”青锦如今算是客气了,樊家丢个斥候到她身边,她还未曾计较。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坊间流传成佳话,锦王大气,璇玑佩服。”说话间,带了几分玩味与随性。
黎叔和暖春双双一愣,姑娘,您意为何?
青锦面色一顿,青天这小子真是有些欠抽,“莫非璇玑小姐今日要与本王谈谈坊间之言?”那她可真没时间陪着,与这种大家小姐说话,有些费神。
“非也,只是见到锦王,一时没忍住,见笑,今日来是跟给锦王带句话,当日北冀制造疫症的女子没死,被偷偷送回南蜀,那女子前两日已到达麦城。”说完,端起茶杯,闻了闻,却未入口。
青锦听后,挑了挑眉,手指在桌面上弹敲,“多谢。”没死,风华想要故技重施应该不可能,那么,她打算做什么?风华的那些手段,还真的小心应对。
“应该的,哦,对了,听闻那女子救回南蜀后一直安置在越秀谷。”璇玑说到到越秀谷时,眉头微微皱了下。
细微的变化并没逃过青锦的眼睛,越秀谷,原来神蛊族人的居所之地,现在南蜀的神秘禁地,“知道了,有劳。”或许后面这句话才是她要说的吧。
千机果然厉害,怪不得世人对其忌讳一二。
“话已带到,璇玑不便打扰了。”起身告辞,利索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黎叔,送送。”青锦撑着头,笑着挥挥手。
璇玑步至门口时,回身而望,朱唇轻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锦王,璇玑正好与您不谋而合,告辞。”奈何,在这样的女子面前,她不想藏掖心思,哎,都到浪城了,那人也在,却又要错过了,多年未见,不知何等风采了,不急,且看他天下在握的那一天。
至于锦王,身为帝王,怎可能从一而终,虽然她也想,可是她更清醒。
暖春差点站不稳,偷偷看向青锦,只见她神色不变,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嘴角还挂着笑,笑…天啊,不会是气极了吧,这人家抢男人都这么明目张胆抢到跟前了,还能笑的出来?这锦王一看就是个吃独食的。
不谋而合?多年不见,这话是要说与那人听的吧,也就是说,当年一面,如今只取一瓢,是个别致的女子,那人也挺招人稀罕嘛,那是否也说明自己眼光不错?
越秀谷,听到这三个字,她心里就莫名的不安生,千机定然是知道更多,所以才会有璇玑的突然造访,风华到底在盘算什么?费劲救下一枚棋子,送往越秀谷又接到这战场上来。
“千机的一堂之主,给本王端茶倒水这么久,屈才了。”青锦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本来就魂不守舍的暖春彻底愣住了。
双眼转动,最终叹了口气,神态焕然之间,发生了变化,多了几分灵气与精神,双眸顿时璀亮,整张脸便生动了起了。
“一直有个疑问,锦王是何时发现的?”身为斥候,暴露身份是要命的,所以很想知道,她是何时露了破绽。
“第一眼。”
绝对是秒杀,心疼自己,她何必多此一问,“千颜见过锦王,锦王好眼力,为何知道后,却又不揭穿?”想要反探,未免又做的太过明显,分明就毫不介意。
恩,这模样看着顺眼许多,“名字不及暖春入耳,明知本王已知晓你的身份,又为何不走?”
总不能告诉她,因为好奇心过剩,说出去她自个儿都不信,“锦王实乃女中豪杰,能有幸服侍,实乃幸事。”暖春或者说千颜此刻突然想咬自己的舌头,这理由更不靠谱。
青锦支着手摸了摸下巴,恩,原来是这样,“既如此,那本王想要你替本王办件事,应该可以吧?”这么好的斥候,不太好找,无需易容,天生千颜。
“嗯?”眨了眨眼,她没听错吧?锦王是在哄弄小娃儿么?
“不用跑太远,就麦城,看看那风华公主身边可有什么异常,或者异人,是不是太简单了些?”对一个斥候来说,确实有些大材小用,可总比在这端茶送水强些。
“不简单,不简单,暖春这就去。”别到时候再整出个别的事,就这挺好,她去去就回。
直到人进了麦城,暖春这才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这是被当丫头使了,还是被当斥候用了?怎么越想越觉得自己被人家用的挺顺手啊?
锦王说的异人,该是璇玑那妮子说的什么女人吧,值得璇玑亲自跑一趟,锦王也记在心上,好奇心一下就被勾了起来,面容一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小丫头,埋没在人群中。
凤南当初被救出来,人不人鬼不鬼的,送往越秀谷,风华可是花了点代价,才让她活过来,还能出来见人的。
“当初救你回来,就问过你,你可记得你说过什么?”看着对面一身黑色,带着斗纱的人,风华轻口问了句。
“甘愿为毒人,只要公主替我报仇。”声音低压干涩,没有任何起伏,没有丝毫感情,向是个木偶在复述。
一旁的媚儿感觉身上鸡皮疙瘩爬满身,这声音向是地狱怕出来的恶鬼,光听声音就向被人掐着喉咙一般难受。
风华点了点头,一个人的心死了,只剩下那么点执念,就会成魔成魅,不生不灭,她要的就是她这点执念,这也是她唯一存在的价值了。
“仇要自己报才痛快,本宫已为你做好准备,后天便是月食之日,你身上种的万毒就会催发,到时候你就是阵眼,阵不破,你不倒,但是阵若破了,你也就消失了。”万毒阵,又叫月阴阵。
阵法威力可比当初临时布下的祭旗阵厉害,厉害到什么程度,还真要见识过才知道,她的阵法是闵玄天教的,不是如今师傅可能破徒弟的阵。
或许再过两天她才会知道,她的徒弟有多出色,早超越她很远了,会赶到欣慰吗?
“报仇!”黑色的斗纱下,只传出两个字。
“卓然,带她下去吧,记得按时喂她‘用膳’。”风华挥了挥手。
听到‘用膳’二字,卓然突然有些反胃,侧身,让黑色的影子先行,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婆娑缓慢,尤其别扭,黑袍宽大看不出身段。
人离开口,风华抬退迈步离开,“媚儿,替本宫重新布置寝室。”似乎连多呆一刻都觉得嫌弃。
媚儿应下,也跟着急步离开,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怕的东西在追她。
不远处的走廊,一个侍女装扮的丫头拿着扫把在认真的打扫,看到黑色衣袍的人经过时,目不斜视,低头扫地。
“你!送她回后院的屋子,将这个盒子端进去,放下就出来。”卓然突然停下脚步,将手中一个食盒交给一旁打扫的丫头。
丫头规矩的接过,始终半低着头,恭敬的侧身,提着食盒,为黑色衣袍的人领路。
后院很安静,四周也没什么人,丫头将人送到院中,推开房门,屋子里有一股奇异的味道,是香味,但这香味特别古怪,丫头将食盒放在桌上,然后后退两步,才折身出去,顺手将门带上,动作规矩的挑不出任何毛病。
直到离开院子,也没有回头或者任何不规矩的动作,回到前院回廊,继续扫地,干着为干完的活计。
卓然皱着眉从另一侧的回廊现身,心想,就是一个丫头,自己真是疑心生暗鬼,没办法,公主说过,这里不能有任何闲杂人出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弄的他最近精神有些紧绷了。
直到卓然离开,丫头干完活计,才拿着扫把回到佣人住的院子,与其他佣人一起用膳,休息,不见任何异样。
两个时辰后,一个粗使丫头带着一堆衣物到洗房干活,直到天色将黑,从洗房出来个长工,长工没多会,推着一辆夜香车出了府后小门。
夜香车推出去很远,直到消失在府门的视线,华灯初上,已是夜晚时分,战时不开夜市,显得异常安静,只有打更的小哥来回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