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说要到底怎么样才能成为神明？”

艾伦在协助自己的学生研究新世代的巫师体系的某一天，刚好完成了一个新法术构成的荷鲁斯，没头没脑地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老师你之前不是说过，凡人也能够跃升成为神明，拥有真正对抗恶魔的力量吗？那么到底要怎样才能真正地达到这种超越者的境界？”

艾伦转眼就看懂了，他的学生早就想问这个问题。

现在，荷鲁斯找到了一个适合的时机，这个位于皇宫的研究室里暂时没有其他人在，可以进行秘密的对谈了。

“方法有千千万万种，最粗暴简单的方法，就是凭着不断增强自身的力量，触摸超越凡人的界线。”

艾伦对这个问题没有选择回避，也是时候要好好说清楚，打消荷鲁斯心里一直隐藏着的疑虑了。

“我自己也不清楚要怎么才能真正达到神明的领域，我知道可以办到这件事，但没有一个正确的方法能够实行，我想，或者我们正在研究的新世代的巫师体系，有办法可以跨越种种的障碍，达到真真正正地超越凡人的领域。”

“是这样子吗……”

荷鲁斯微微皱着眉头，然后不知何故轻轻地摇了摇头。

“老师，那么你知道成为神明之后，会是怎么一副光景吗？”

“所谓的神明，那是超凡之物，那是真正地超脱了凡间的存在……所谓的神明，那是凡人无法瞭解的、是无法理解这种存在的，因为神明已经站在了一个不同的角度之上，他们会渐渐脱离尘俗，也可以说是非人之物……神明的想法，凡人无法明白，也因为如此，神明在真正的意义上，是不可能对凡间有过多的注意。”

艾伦对于所谓的真神这种存在，也是相当的不了解，不如说只要依然是凡人，那就不可能了解。

就算是神明所挑选的神选者或者使徒都好，哪怕是力量已经到达了半神层次的存在都好，也依旧无法明瞭神明的想法与思考。

“荷鲁斯，你是想问，为何混沌中的真神会制造出恶魔，会让恶魔破坏世界，我可以在这边告诉你，没有人会明白，也许没有什么理由，或者只能够等到你我成为新的神明的时候，才有办法了解。”

荷鲁斯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了下来。

“荷鲁斯，如果你以后有办法成为新的神明，我可能会阻止你，如果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了，那你要记住我今天所说过的话，除非你愿意抛弃现实以及凡间的一切，否则……你绝对不要成为神明。”

艾伦不清楚真神的想法，不过，他有一些可以参考的资料。

“超凡的存在，他们的生命本质已经不会受到任何现实的限制，他们站在了另一个时空、另一个维度之上，他们的想法除了相同的存在之外无法被人理解，就算最初的时候依然保持着凡人的思维，但到最后也会渐渐地超脱，所以，如果没有任何束缚的话，神明最终会抛弃现实中的一切，因为现实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束缚？”荷鲁斯留意到了老师口中的关键。

“是的，束缚，主动的对于自身的压制。”

据艾伦所知，某些世界依然逗留在凡间的真神，都是使用了相似的方法控制住自己，避免让自己太过超脱，从而放弃以前曾经在意的事物。

“荷鲁斯，我曾经告诉过你，其他世界的绝大多数神明，他们都拥有自己的教会以及信仰，但是，为何神明会需要凡人的信仰？伟力集于己身的神明，根本不需要凡人的力量，就算有再多的凡人，他们的本质也不可能触摸到神明的，神明从一开始就不需要凡人的信仰。”

但是，绝大多数从凡人成为神明的超脱者，他们都会主动建立自己的教会，让根本对自己毫无用处的凡人信仰自己。

“用一个不太准确的说法，那就是凡人的信仰，是一种对于神明的牵扯，你可以把这种信仰的关系看作是神明的船锚，一条维系着神明的凡物思维的缰绳，信仰也可以看作是一种毒药，一种让神明不至于永远地超脱，抛开现实的一切的抑制的毒素。”

艾伦的说法有点抽象，不过荷鲁斯很快就弄清楚其中的含义了。

“成为神明之后……站在了不同的位置之上，思考方式变得截然不同，所以……曾经过往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对于神明的这个回答，跟荷鲁斯曾经想像过的完全不一样。

“从凡人成神者，大概会在中途感觉到类似的变化，所以为了让自己维持着人类的思维方式，必须要在其他地方对自己加以限制，避免将本来重视的东西都视作灰尘与蝼蚁……所谓的神明……就是这样的存在？”

“所谓的神明，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能够理解的，正因为无法理解，正因为是完全不同，所以才会是这样。”

艾伦对于神明的存在也感到太过虚无飘渺，有些事情现在去思考还是太早了。

“不过，如果你想保护你重视的事物，那么你也只能不断去追求力量，有可能的话那就去成为真神吧，虽然能够从普通的凡人成为神明的人物本来有十分稀少，但也是确实有这个可能存在。”

“老师……”荷鲁斯咬着嘴唇，“真神在脱离了凡间，不再逗留在现实之后，他们到底会前往何方？”

“答案有两个。”

艾伦明白他的学生其实心中已经猜到了，只不过有些不愿意去证实。

所以他才必须要回答。

“成为真神之后，通常都能够掌握世界的某条规则或者概念，他们就等同于世界上的某种真理，然后，等到真神的力量更进一步，他们就会尝试超脱世界本身，而他们超脱世界之后的目的地，就只有那么一个。”

荷鲁斯屏住了呼吸。

“那就是混沌。”

艾伦说出了这个心照不宣的答案。

“混沌，据说那是一切的起源，所有的世界以及所有的生命都诞生于混沌，真神大概也会追索本源吧，也可能是为了变得更强大，不管如何，真神最终的目的地，他们旅途的终点，都只会是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