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那不也等于是抄?”
“你就说你帮不帮我就行了。你要是不愿意帮这个忙,我再去找其他人就是了。”蝶王用鼻子哼了一声,“我看你官居丞相,肚子里肯定是有墨水的,没准随便写几句都是好诗词,情诗对你来说,应该也只是小菜一碟吧?”
“情诗还真不是好写的。”卫长琴笑了笑,“写情,比写风景难得多了,写风景,只要能够让人在脑海里构造出图画便可,而写情意,需要十分用心,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成诗的。情之一字,太复杂。”
蝶王道:“不用太复杂,只要让人看了能开心就行了。”
“让人看了开心?”卫长琴想了想,道,“通篇都是夸奖,可好?用美好的词汇来赞美,寻常女子看了都会欢喜的。”
“这个好。”蝶王连忙说道,“那就写一首赞美她的诗。即使她不会很满意,也总不至于被她嫌弃。”
“那好吧。”卫长琴应了下来。
“多谢了啊。”蝶王笑道,“你大概多长时间能写出来?可别太久啊。”
“要不了多长时间的,你先去吃个饭,吃完之后我大概就写出来了。”
“那行,我先去把饭给吃了,你好好写,如果你的情诗真有用的话,我会给你准备一份谢礼的。”
蝶王说着,转身迈出了脚步。
卫长琴写的东西,再怎么不好,肯定也比他好,毕竟人家读的书都比他多。
蝶王身后,卫长琴望着他的背影,眸光深邃。
转了个身走向书房,中途遇上了打扫的下人,他道:“叫神墨来一趟本相的书房。”
“是。”
卫长琴到了书房,走到书案后,动手磨墨,磨了一会儿,便坐了下来,提起了笔。
笔尖蘸着墨水,在干净的白纸上落笔。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有人推门而入,伴随着清朗的声音,“你叫我过来有何事啊?”
卫长琴头也不抬,淡淡道:“花蛇的尸体我带回来了,蛇口内应该还有很多毒液,我想让你把毒液提取出来,制成毒药,我留着有用处。对了,晚点陪我去一趟天牢,去看看那位谋害顾相、被抄家诛全家的陈大人。”
神墨疑惑道:“我跟那姓陈的认识吗?你去看他还要带上我?”
“带你去,自然是有用意的。”卫长琴道,“谋害顾相的这件事情,我并不觉得是他一个人的主意,在他死前,想从他嘴里再了解一些消息。”
“原来你是为了顾相,你对这位顾相是真的不错啊,他到底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呢?”
“对一个人好,就非得冲着好处去吗?”
“这话从你嘴里冒出来,还真是有点奇怪。”神墨挑了一下眉头,“咱们一直就是这种人啊,冲着好处才会对人好,为何要平白无故对人好?这顾相要是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利益,你对他那么好作甚?”
“想多交一个真心朋友,不可以吗?这事你就别多问了,人家顾相说了,等她那只手好了之后,要请咱们吃饭的。旁人请客我都不稀罕,她请客我是最稀罕的,因为她烧的菜是最好吃的,放眼整个皇城,也没有人能比得上。”
“这个听起来倒是不错啊,顾相素来有厨神的称号,能吃她做的饭菜,也不太容易……你在写什么?”
神墨的注意力落在了卫长琴的笔上。
“你在写诗?这么有闲情逸致。”他走到了卫长琴的身旁,望着那白纸上的诗句,额头上的筋跳动了一下。
“情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写这个,写给谁的?”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随即又觉得好笑,“这诗句,根本不像是你的水准啊,那姑娘是不是特别没文化,以至于你要写的这么简洁易懂?”
“这当然不是我自己要用的。”卫长琴慢条斯理道,“蝶王请我帮忙写情诗,哄某个女子开心的,我觉得是举手之劳,便答应了下来。”
“你帮他写的?这也太敷衍了吧?再怎么说也是表兄弟,就算之前有点过节,你也不应该再记恨了,他有喜欢的女子,想让你帮忙写情诗,你就好好写嘛,何必这么……”
“怎样?”
“太俗气了,字眼间透着一股油腔滑调,简单易懂,毫无内涵。”
听着神墨给出的评价,卫长琴淡淡道:“要的正是这样的效果,我提醒过蝶王了,写情,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他自个儿说了,不用太复杂,只要能让人看了开心就行,通篇都是赞美之词,也许能搏佳人一笑。”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太妥当啊……”神墨摇了摇头,“这样的诗,只能哄哄那些读书不多的村妇吧?”
“那也是不一定的事情,如果那个女子真对他有意思,就算写成一摊烂泥,也不会遭到嘲笑,可要是那女子对他没半点意思,就算写得再有意境再有内涵,也是无用。”
“听起来,是有那么点道理。”
二人正说着,就听见外头有脚步声响起。
“卫长琴,我要的诗写好了吗?”
人未至,声先至。
卫长琴落下了笔。
蝶王出现在了书房外,踏过了门槛,“饭我已经吃过了,我就想来看看,诗写得怎么样了?”
“好了。”卫长琴拿起眼前的白纸黑字,递给了蝶王,“你自己过来看看,这样写可好?”
蝶王走上前,接过纸拿到眼前看——
孤灯照花影,心扉一线牵。
夜醒慕佳人,辗转难入眠。
恍然乱心田,神女下凡间。
只待乞巧夜,鲜花赠红颜。
“能理解吗?”卫长琴的话传入耳中。
蝶王道:“当然可以理解了,这上边的字我全都认识,通篇的意思也大致明白。”
佳人、神女、红颜……
都是对女子的溢美之词。
“能理解就好。”卫长琴道,“你先前说要给我谢礼的,可别忘了。对了,这诗你不要直接拿去送人,毕竟是我的笔迹,你自己重写一份,用你自己的笔迹,也算是诚意了,至于要不要改?你随意。这首诗简洁易懂,你八成也改不了几个字眼。”
“不改了,就这样吧。我要是成功的话,你以后别在人家面前把我拆穿就行了。这个你能答应我吧?”
“可以。”卫长琴答应得干脆利落,“你用自己的笔迹写一份,把我写的这份烧了,这就是你的诗,不是我的。”
“谢了啊,你这有现成的笔墨是吧?我马上写。”
……
简洁雅致的房屋内,顾珏清倚靠在床头,吃着婢女送来的枣泥酥。
那药喝下去,嘴里的苦味久久不散,吃了两块枣泥酥下去,总算把那股苦味压下去了。
正吃着,突然有人敲门。
“顾珏清,是我。”
顾珏清听出了蝶王的声音,悠悠道:“门没锁,直接推进来就成。”
蝶王推门而入,大步走到了床前,“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之前说过,你喜欢会写情诗的男子是吧?其实,我也是个风趣的人,你别不相信,你看看我作的这一首。”
蝶王说着,从衣袖中摸出了一张纸,递给了顾珏清。
顾珏清接了过来,把纸摊平,便说了一句:“这字写得也太难看了。”
“我没有好好学过书法,你别嫌弃了,虽然我这字写的不太好看,胸中也是有点墨水的,你看内容就好。”
“孤灯照花影,心扉一线牵。夜醒慕佳人,辗转难入眠。恍然乱心田,神女下凡间。只待乞巧夜,鲜花赠红颜……”顾珏清眼皮子跳动了一下,“这是你写的吗?”
“怎么了?”
“佳人神女,夸人漂亮呢?还辗转难眠乱了心,这是被狐狸精迷惑了吗?色令智昏。通篇字眼让人看着就觉得油腔滑调,毫无诚意,意境这么俗,更别提内涵了,你来跟我解释解释,你写这东西,意义何在?”
“这……这怎么就庸俗了呢?”
“怎么就不庸俗了?看得我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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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ω⊙
长琴:哈哈哈哈哈哈。
神墨:我是预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