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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虞绍珩不以为然地笑道:“眉眉,许夫人,你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应该可以理解这也是一种文化符号。古人藏书也有夹了这东西防火的,对吧?”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苏眉,她身上是件小翻领的藏蓝色连身裙,胸前一排白色小圆扣,长发蜿蜒,略带窘迫惊惶的神色倒有些像童书插画里,那个掉进兔子洞的小女孩;可她这么喜欢充大人,他就好好地成全她,“别这么幼稚。”

虞绍珩的话句句冠冕堂皇,苏眉涨红了脸,也不得反驳,好在侍应及时地过来上菜,叫他们放开了这个话题。

司康饼、水果塔、慕斯蛋糕……琳琳琅琅摆了一桌,苏眉看着,忍不住道:“你点的太多了。”

虞绍珩道:“就算不吃,看着也开心嘛。”

“可是很浪费啊。”苏眉盛起一块点缀着蓝莓果实的慕斯蛋糕,小心地放在碟子里。

“那待会儿你打包带回去咯。”

苏眉摇头道:“你带回去吧,我家里没有冰箱,放一夜会坏的。”

虞绍珩笑道:“那回去的时候买一个好了,我从外头带点心回去,我家里的点心师傅还不得气死?”

苏眉含着蛋糕,嘴里是甜的,眼神却是苦的,再不敢嫌他浪费,生怕他真的心血来潮,弄一台冰箱搁在她家里。

——————

虞绍珩点的饮料是两杯掺了果汁和薄荷的冰茶,冰镇过的青柠和薄荷,清甜微苦,夏日饮来沁凉之至,苏眉连喝了两口,赞道:“这冷饮好提神!”

虞绍珩笑道:“你喜欢,待会再要一杯。”

这时舞台上换了节目,一个身材圆肥的洋装女子顶着头火红的假发,站到了麦克风前,眼看年岁不小,颧骨上犹擦着鲜艳的橘红胭脂,从头到脚一副丑角的架势,然而唱出歌来,嗓音却异常柔美:

“when i was just a little girl

i asked my mother, what will i be

will i be pretty, will i be rich

here's what she said to me.

que sera, sera,

whatever will be, will be

the future's not ours, to see

que sera, sera

what will be, will be.

……”

苏眉听着,只觉得这歌似在哪里听过,回想着道:“这歌好像是?”

虞绍珩点点头:“就是上次我们一起看的电影,《擒凶记》里的。”

“我想起来了。” 苏眉眉眼微弯,笑着说:“是《que sera, sera》,唐恬很喜欢,还抄了谱子……” 她一说到唐恬,面上的笑容便不由自主地散开了,一边怅怅盯着那女歌手,一边慢慢呷着手里的饮料。

虞绍珩见状,心中起疑,面上却仍旧挂着淡然的笑意,见舞池里渐渐有了相拥而舞的人,便起身走到苏眉身旁,“跳支舞?”

苏眉捧着杯子摇头:“你要是想跳,请别人吧,我不会。”

“我教你。”

苏眉仍是摇头,话却说得十分诚恳:“我真的一点儿都不会。我会的话,我可以跟你跳的。”

烛光下,她向上仰视的眼神明亮而腼腆,脸颊上泛着两抹娇艳的红晕,眼皮上也仿佛也染了一层薄红,隐约透出一种羞涩的妩媚。

“凡事总有第一次,不学永远都不会嘛。”虞绍珩索性把她手里的玻璃杯拿开,拉住了她的手。

苏眉觉得自己应当推拒,然而被冷饮镇凉的手指一落入他温热的掌心,便不由自主地恍惚了一瞬。待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被他牵到了舞池里。

“我什么步子都不会……” 她尴尬地辩解。

他却笑微微地揽住了她的腰,“其实在这儿跳舞,根本不用会。”虞绍珩把她揽到自己身前,“你跟着我走就可以了。”

苏眉被他轻轻一带,只觉得自己几乎贴到了他胸口,若有若无的压力在她肌肤上盘桓摩挲,让她的脸颊和胸腔同时炙热起来,思绪也开始变得混沌而飘忽,她连忙推他,却被他提前按住了双手:

“眉眉,跳舞而已,你是大人了,要有礼貌。”

她愣了愣,反应过来他大概是说,他们跳舞不过是个社交礼仪,这她知道,可是跳舞需要靠得这么近吗?虽然她没有跳过,但在她印象里,好像不是这样的。

她惶惶然去看身边的人,却见和他们擦肩而过的一对男女,窃窃私语的脸庞几乎贴在一处……苏眉赶忙收回自己的视线,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脚尖像是踩在绵软的毯子里,根本踩不准拍子,全赖他揽着她在舞池里飘摇。

柔美清新的女声还在继续:

when i grew up and fell in love

i asked my sweetheart,

what lies ahead

will we have rainbows day after day

here's what my sweetheart said

que sera sera……

天花板上的金属鸟笼慢慢摇荡起来,繁艳的花朵和金属流光晃在她眼中,带来轻微的晕眩。她赶忙闭上眼,把额头抵在他胸口,“不要跳了,我好像有点头晕。”

虞绍珩抚了抚她的头发,下颌在她发间厮磨着,柔声道:“就这半支歌,很快就唱完了,你迁就我一下。可能是这里有点闷。” 说着,煞有介事地摸了摸她的脸,心里却好笑,她果然是没喝过酒,一杯都没有喝完,就这样;尤为绝妙的是,她既没喝过,就没醉过,也就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