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
屋里有一个男人,手脚被捆住,模样看起来很年轻,但一双鱼泡眼透着长期纵谷欠过度的疲倦,嘴唇很薄,眉峰很高,典型的凶狠面相。
男人见了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多玛,是你?快点给老子松开。”
他理所当然的命令女孩给他松绑。
女孩,也就是多玛,看见他,身子很快不受控地发抖,眼里既有浓烈的恨意,也有胆怯之意。她扭头,看向戴承天,似乎在问他什么意思。
戴承天施施然掏出一把匕首,塞进多玛手里,拔出刀鞘,利刃毕现。
他握住女孩的手,将刀锋指向地上的男人,在她耳边轻声诱哄:“还记得他是怎么杀了你的爷爷吗?现在,你报仇的机会来了,拿着这把刀,当初他是怎么让你痛不欲生的,你就怎么还回去。”
多玛听不懂中洲话,但他将匕首塞进自己手里,她于是就明白了。他给她报仇的机会。
这个男人,是康咖。
两个月前,闯进她的家,玷污了她,她年迈的爷爷发现后跟康咖抗争,被他无情杀害。后来,还多次来羞辱多玛,将她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戴承天跟多玛要手指作为交易时,开出的条件就是助她报仇。
那天晚上康咖再次犯事被警方围捕,戴承有安排人暗中搞鬼,不让他被警方逮住,但康咖这小子也确实够滑头,差点真让他躲起来了,好在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忍不住出来找女人,被戴承天的人抓住。
多玛看见他,就仿佛看到恶魔,她颤抖得几乎握不住匕首,惊慌摇头:“我,我不行的。”
戴承天捏捏她的手心,“不要害怕,大胆地去,为你的爷爷报仇。”
说完,手往她后背轻轻一推,把她推上前去。
“多玛,你干什么?敢拿刀对着我?谁给你这样的胆子?赶紧过来给我松绑,不然老子女干杀你!下贱女人!”康咖恶凶凶地瞪着眼睛,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甚至威胁地冲她龇牙。
多玛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身子不住地颤抖。就是这副嘴脸,就是这个人,曾经当着她的面,将她相依为命的爷爷杀死,在爷爷断气之后,仍然一刀又一刀,刺进爷爷的身体。
那天的他,脸上也是这种表情。嚣张又不屑,癫狂又残暴。
记忆中爷爷倒在血泊中痛苦哀求的脸,还有那浓稠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红色溅射到她的眼里,她的眼睛漫上血红,是爷爷的血,是疼她爱她伴她长大唯一亲人的血。
“啊!”多玛崩溃地大叫一声,举起匕首,狠狠往康咖的心口刺去。
康咖惊了,连躲都忘了躲,瞪大眼睛,一点都不相信她竟然真的敢动他,她显然是第一次动手伤人,位置没找准,刺在了他心脏偏上的位置,血顿时喷涌出来。
“你这个下贱女人疯了吗?老子要弄死你!”康咖激动地喊叫起来,双眼爆出骇人的戾气,开始猛烈挣扎。可是被绑在柱子上牢牢的,根本动不了。
血溅在多玛的脸上,有一滴直接溅到她嘴唇上,她舔了舔,分辨不清是什么味道,好似有点腥,有点酸,有点咸,她被这味道深深地刺激了,仿佛大片的血色弥漫在眼前,将她的视线遮住,充斥着她的整个感官。
“啊!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她整个人忽然疯了,举起匕首一刀刺下,拔起,又狠狠刺下,起初康咖还能挣扎,到最后只能瞪大了眼睛,痛得一丝力气都没有。多玛疯狂地用刀扎在他身上,想着爷爷倒下时候绝望而痛苦的眼神,想着那么多次来他残暴的折磨。
最后,想到的,是他的笑。
他拿着水果刀,一刀一刀刺在爷爷的尸体,爆发出愉悦的大笑,张狂地对她说,老不死的,敢拦我,我要剁了你。
犹如魔鬼的笑。
“爷爷,爷爷!”
多玛彻底失去了理智,直到喷涌的鲜血把她整个人如同水洗了一遍,直到康咖再无气息,鲜血铺满了地板,她站在血泊中,双目猩红得可怕。
戴承天全程没有阻拦,目光沉静在旁边看着,见康咖已经死了,这才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多玛扭过头看他,眼神狂乱。
戴承天握着她的手,慢慢往下,将匕首抵住康咖裤裆的位置。
“多玛,别忘了,他是怎么羞辱你的。”
多玛怔怔的地看着这个位置,双手开始颤抖。
她曾有过少女情怀,她曾幻想过以后的婚姻生活,简单,温馨,不求夫家对她呵护备至,只求生活平静,跟爷爷共享天伦。
可是这个男人,狠狠地撕碎了她的梦,撕碎了她的身子,撕碎了她的心。
将她的人生残忍摧毁。
她大吼一声,扯开康咖的裤子,举起刀,一刀砍在男人的命根上,说是砍,不如说是剁,毫无章法地,发泄着心里的恨,发泄着多日以来一直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痛苦。
直到成了一滩烂肉。
她丢开匕首,捂住脸放声大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那一瞬间,心中的魔鬼释放出来,控制着她的躯体,她眼中只有恨,只有杀戮,只有刺目的鲜血,和爷爷临终前死不瞑目的眼神。
她的整个人,在恨意和痛苦中崩溃。
戴承天蹲下来,温柔地拿出手帕一点一点擦去她脸上的血,把她抱在怀里,大手轻拍着她的背,在安慰她。
“乖,不要哭了。你已经报仇了。”
多玛渐渐止住了哭泣,眼睛依然残留着仇恨的怒火,可光芒已经湮灭。
她杀了人,报了仇,可她的心却仿佛掉进了一个风洞,空得可怕,冷得可怕。
戴承天牵着她去梳洗。沾湿毛巾,擦干净她脸上的血,露出女孩美丽又脆弱的脸,她木讷而失神,小脸苍白,大大的眼睛盈着水珠,看起来格外的惹人怜爱。他眼底迅速涌起一抹暗色,低头狠狠咬住她的唇。
多玛身子一颤,忽然主动回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