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成为了华芳记忆中不可磨灭的一晚,她的尖叫声引来了更多的警卫,人人都在院子外头停住,惊得不知眼往哪里看。只看见风雪里全裸的女子掩面尖叫奔回屋里,咣地一声把门扫上。
寒风呼啸,警卫员们立在门外,风中凌乱……
今晚徐彦绍和华芳的吵闹早就被两旁的邻居听见了,只不过已经太晚了,便没出来看。只是警卫员踹门那一声响实在太震人,在这红墙大院儿里,治安自不必说,这种事自住进来就没见发生过。被惊醒的人开窗探头出来看,也有人看见一道裸着奔回屋里的女人。
这女人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警卫员的口风很紧,但两边邻居又不是傻子,猜也猜得出来。
这可不是外头的别墅,这红墙大院里的房子,除了女主人,还能有别的女人?
附近邻居也都是委员级别的,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徐彦绍和华芳夫妻这晚可算是把这辈子的面子里子全丢光了!
夫妻两人一夜没睡,徐彦绍的脸一晚都黑得锅底似的,华芳近来在家里一直都跟开批斗会似的停不下来,但是这晚她一句话也没说,自己把自己关去卧室。她也不怕蟒蛇了,也不怕幻觉了,她觉得被蟒蛇咬死也比今后被人一见面就想起她一丝不挂的样子要好。
实在是太丢人了!
由于觉得太没脸见人,徐彦绍和华芳夫妻天不亮就离开了住处,开车前往他们在外面的别墅居住。
结婚近三十年,华芳一直渴望着住进红墙大院里,她从未想过,她住进去了,还会有想搬出来的一天。而且这一天这么地快,她才住了不到一年。
第二天是元旦假期,不用上班。但徐彦绍和华芳却有圈子里的饭局,夫妻两人去吧,怕昨晚的事传出去没脸见人。不去吧,又怕昨晚的事传出去,两人不去,更成了印证流言的证据,以后岂不更成了笑柄?最终两人决定,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但是事情确实已经传开了,因为不知道实情,所以流言版本甚多。有说听见昨晚华芳在家里喊有蛇的,但众人都一笑而过。有蛇?也不看看是哪里!正因为大家都不相信有蛇,而华芳又裸着奔到了外头,所以延伸出了一些香艳版本,比如说两夫妻对房事有些什么特殊的爱好之类的。
这些流言当然不会当着徐彦绍和华芳的面说,但两人一晚上总觉得对面见人在恭维的笑,背后就好像被无数双眼睛盯着,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华芳的脸从宴会开始红到结束,离开的时候像是在逃,回到家里之后就推了所有的聚会。尽管她也知道,避不见人的方式会让流言更甚,但是她实在不想再出门了,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脱光的感觉一般!她只要想想,脸上就发烫!
华芳躲在家里不出门,但她和徐彦绍的噩梦还没结束。
他们又见到了那条金色的蟒蛇。
这条金蟒只在晚上出现,神出鬼没,吓得徐彦绍和华芳不敢睡,整晚都睁着眼盯着房间,四处乱瞄,精神极度紧张。
华芳快要崩溃了!她不明白,这条阴魂不散的蟒蛇不是在那红墙大院里吗?怎么又跟着自己回到了别墅里?
她觉得这不是幻觉,如果是幻觉,为什么她和丈夫都能看见?可是如果不是幻觉,这条蟒蛇是怎么跟到这里来的?昨晚在红墙大院的家里,看见这条蟒蛇她还可以觉得是近来倒霉碰巧了,但是现在她和丈夫搬回别墅暂住,这条蟒蛇又出现了!
这怎么可能?难不成,这条蟒蛇在后头跟踪着他们夫妻?这太可笑了!他们开着车回来的,一条蟒蛇跟在后头招摇过市地跟着他们回来吗?而且他们开门的时候根本后头就没有东西!
这太诡异了!而且更诡异的是,这条金蟒看起来不正常,它浑身散发着黑森森的气,绝对不是普通的蟒蛇!
正因为诡异,因为弄不懂,再加上这几天的连番受挫、惊吓和羞辱,华芳情绪极度紧张,处在崩溃边缘。她坐在床头,眼神四处瞄,眼底有血丝,看起来有些癫狂。
正当此时,她感到小腿一僵!一种冰冷到麻木的感觉袭上她,她顿时一惊,还没低头看,人就已经惊叫起来!她本能地跳起来,但一条腿已经麻了,身子便往旁边一撞,跌倒在地。倒下的时候,华芳已经看清了腿上的情况——成人手臂粗的金蟒盘上的她的腿,张开嘴,嘴里黑气喷出,血红的信子。
“啊——”华芳一声大叫,手里一把早就握好的水果刀冲着腿上就刺了过去!
用尽全力的一刀,“噗!”
血的颜色染了眼,把华芳的眼神染得更加癫狂,仿佛觉得一刀不保险,她把刀抽出来,连连猛刺!血染了卧室的地板,徐彦绍站在一旁拿着拖把,却已经惊得忘了动作。等他反应过来,华芳刺向自己小腿的动作也已经停了下来。
她喘着气,嘴角还带着笑,像是想看看那条蟒蛇死在自己手上的模样。然而,她盯着自己的腿,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的一条腿上,已经数不清多少刀,却刀刀都是翻着的皮肉,血从伤口里汩汩冒出来,身下的血流了一滩。
华芳眼底的癫狂渐渐散去,开始变得有些懵愣。当懵愣过去,她开始惊慌、惊恐,啊地一声大叫,“这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我的腿!我的腿!”
她的腿这时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有的只有一种腿浸在冰水里的刺骨感,全然的麻木。如果华芳还有点理智,她会发现金蟒缠上她的腿时,她根本就感觉不到冰冷滑溜的感觉。而且她刚才刺金蟒的时候也没有实体,更没有实实在在刺中的感觉。水果刀穿过金蟒的身体,最终扎进了她自己的腿。但过度的惊恐让华芳哪还有心情想这些?她只知道神出鬼没的金蟒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而她的腿现在被自己扎成了重伤!
华芳大叫,而徐彦绍这时也反应过来,顾不得刚才的诡异情况,掏出手机就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去找东西给妻子止血。
然而,就在徐彦绍转身的时候,华芳再次指着他身后大叫!徐彦绍一转身,金蟒已到了他眼前,眼看着就扑到他面前!徐彦绍也是怕的,他平时在工作的时候再威严,那都来自于权力。但此时,他的威严和他的权力,都不管用。
管用的,只有武力。
但是徐彦绍杀鸡杀鱼都不会,让他斗蟒蛇?他能躲开就不错了!
他往后一躲,摔了个跟头才险险躲过!手中的拖把顺势拿起来往上头一戳!华芳在旁边除了惊叫已经不会别的了。然而,正当徐彦绍的拖把往上一戳的时候,诡异恐怖的事发生了——金蟒的头颅,忽然跟身体分了开!
头身分离的蟒蛇竟然还活着,头飘在天花板上俯视他们夫妻,吐着信子,头颈断掉的部分黑森森的气里,还能看见血淋淋的血肉一般。
这样诡异的事谁都没遇见过,遇见了本身就是令人惊恐的。尤其当华芳直直盯着金蟒飞起的头颅时,看见它信子一吐,嘴巴一张,尖牙好像亮光一闪,华芳一口气没上来,往后一仰!
“咚”地一声,晕了过去!
徐彦绍也被吓得不会动了,救护车来的时候,敲了半天门,他都没有反应。直到他的电话响起,直到金蟒在他眼前诡异得消失,他才两腿发软地去开门。
华芳被送去医院,伤势却不轻。她的腿上被自己刺了八刀,最重的一刀险些把腿上的大动脉割断,救护车晚来五分钟,她的命就没了。
尽管如此,被紧急输血和手术后,华芳还是昏迷了好几天。自从和王卓密谋陷害夏芍的案子失败后,华芳就没休息好,这几天更是经历了降级处分、徐天胤的威吓、自己裸奔的丑事和金蟒的惊吓,精神上她早已疲累透支,再加上失血过多,她这一昏迷便是好几天。
华芳自残的消息被封锁,对外只称她染病需要休息,单位里请了假。但禁止探望这点却引起了外界不少猜测。
先是被降级处分,再就是曝出裸奔事件,怎么现在又病了?还不许探望?
诸多的猜测和试探,昏迷中的华芳是不知道的,却苦了徐彦绍和徐天哲父子。那些风言风语全都进了徐彦绍耳朵里,可笑的是,竟然有联系了华芳裸奔的事情,有传言说他在房事上有特殊癖好的,惹得妻子受不了了要自残!
这不仅可笑,还让徐彦绍的脸丢大了!而且,还遭到了老爷子的警告和训斥!让他好好去跟华家解释!徐彦绍是有苦说不出,跟老爷子和华家人都解释说是华芳这段日子做错事、加上降级处分,太过精神紧张了。
这个说法自家人是相信的,但外界就不好解释了。难道要逢人便解释自己和妻子的房事?徐彦绍有苦难言,只好每天顶着一个“变态”的形象去上班。而正是这个时候,徐天哲回来了!
徐天哲本来被瞒着,但是外界因为猜测无果,便将试探的心思放到了徐天哲身上,徐天哲这才知道母亲出事了!
徐天哲虽然是在地方上任职,但是他在京城也有自己的人脉和消息来源,母亲华芳联合王卓闹出这么大的事,他当然知道了。只不过,从事发到元旦第二天目前住院,不过四天时间,他得知的时候已经晚了,等他连夜坐飞机回来,在医院见到的只是昏迷的母亲和作风问题缠身的父亲。
官场上的人,最怕作风问题。不论是在外头有婚外情还是有家暴或者其他倾向,都是很容易被政敌借题攻击的。好在以徐家的地位,并不是这几件事可以撼动的,也没有人敢动徐家。但是一生平顺的徐家二房,这回真的焦头烂额。
当徐天哲从父亲口中问明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时,脸色便一沉!
徐彦绍面对儿子,自然是没什么可隐瞒的。他半辈子没吃过亏,哪想到这回遇到夏芍,竟然接连出了这么多的事?不过想起夏芍,徐彦绍才又想起儿子的话,这回不得不认真问:“天哲,你老实跟爸说,你国庆那时候走之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哪知徐天哲并没有回答,只是神情凝重地望向他,沉声问:“爸,大哥真的说,以后不认你和妈了?”
徐彦绍闻言脸色一青,没有回答,却答案再明白不过了,“这次的事,爸和你妈确实有错在先,你大哥开枪也确实是他不对。不过,爸相信他也只是在气头上,这不是没打到我们们么。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去和你大哥闹,你知道,你爷爷……”
徐彦绍以为儿子在意的是这件事,所以便开口劝他。他是不希望让儿子介入这件事的。现在他和妻子已经焦头烂额了,不想让儿子年纪轻轻也面临他们这样的挫败。他现在在地方上历练,积累政绩和执政经验,将来是要回来的。他不想让他们两兄弟闹得不和,这在老爷子眼里,对他不好。
哪知道徐天哲却脸色忽然变得很严肃,这样的脸色徐彦绍身为父亲,也是从来没见过。接着徐天哲转身就走,“爸,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你去哪儿?别去找你大哥闹事!”徐彦绍在后头急得喊道。
徐彦绍以为徐天哲会去找徐天胤,结果徐天哲到了医院门口,开上车,却直奔京城大学。
……
京城大学还有半个月就放寒假,近来正是考试的时间。夏芍虽然大一上学期请假比较多,但是她的主修专业跟商业有关,因此她在课业上并不担心。而几门选修课就更不用说了,尤其风水选修课,她是绝对过关的。
这天上午考的正是风水选修课,元泽、柳仙仙、苗妍和周铭旭跟夏芍都报了这门课,虽然几人不是全在一个考场,但是考场都是临着的,一考完几人便聚在一起,要去生物系的考场叫上衣妮,一起去吃午饭。
但是夏芍刚从考场出来,便听见走廊上一阵惊呼声!
夏芍一愣,转头望过去,轻轻挑眉——走廊上,一名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那里,皮肤白皙,二十七八岁,看起来文质彬彬。男人的长相很英俊,让很多人惊呼的是,男人的眉宇看起来有点眼熟。
当然眼熟,他的眉宇和徐天胤有着五分相似。
徐天哲。
元泽显然一眼就认出了徐天哲,毕竟在华夏集团的拍卖舞会那晚上见过了。那晚的事并不愉快,因此今天看见徐天哲来学校找夏芍,元泽本能地认为没有好事。这时,柳仙仙和周铭旭从旁边考场出来,一边望着徐天哲一边走到夏芍身边,那架势,很有护住的意思。
徐天哲却好像没感觉到夏芍身边朋友们的不友善,他在走廊上京城大学学生们的注目下信步走过来,对夏芍点头微微一笑,“大嫂。”
“哗”地一声!走廊里气氛顿时炸了锅。
“咳咳!”柳仙仙当先咳了起来,转头看向夏芍,原本提防的眼神变得饶有兴致。夏芍现在都还没过门,就算前几天传出徐家承认她的消息,但是她真不认为徐家二房会接受夏芍。徐天哲这声大嫂叫得可真有意思。
而走廊上的学生们却表情古怪的古怪,羡慕的羡慕。古怪的是徐天哲的年纪明显比夏芍大很多,这声大嫂可不听着怪么?而羡慕,自不必说了。
元泽轻轻垂眼,苗妍和周铭旭都看向夏芍。只有夏芍的表现最淡定,似乎对徐天哲回京并不意外,只是淡淡一笑,问:“哲少回来了,有事么?我正要和我的朋友们去吃饭,下午还有考试。”
“我是来请大嫂去吃顿饭的。大哥在军区,年底了比较忙,怎么说我这个弟弟回来了,也该见见大嫂。”徐天哲表情自然谦和。
柳仙仙却在一旁阴阳怪气,往夏芍耳旁一凑,笑着咬耳朵,“叔嫂之间,避嫌啊。看这小子不像好东西,小心又是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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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个尾儿,一会儿补不上就明早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