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没有如往常一样到院子里练武,李均凌反倒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李均竹的身后回了书房。
没有搭理这个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弟弟,李均竹只是只是随意的翻着手里的书。
“大哥。”实在是憋不住心里的话,李均凌干脆抢了他的书。
“你是想问,你的亲事?”
离开昆山县时,李均凌的婚事就定了下来,只等着李均竹成亲之后,就正式迎娶古二小姐进门。
快速的点点头,李均凌就知道大哥心里都清楚的。
“那你得问爷爷啊,你问我干啥。”其实李均竹知道这个傻弟弟是想问什么。
无非是自己不过是白身,却娶了县令的女儿,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大哥,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不自在的咳了咳,李均凌转头看向地面。
“你自己都有打算了,问我干啥。”
前些日子,赵钰几人上门拜访,除了谈起麻将的售卖问题,最主要的还是季来阳有个入东宫的机会。
几人商议之后一致决定来找李均竹帮着拿拿主意。
当时的李均凌正在院子里练武,得了南北的指点,李均凌的身手看起来也像模像样了。
季来阳一看就打上了他的主意,若是让李均凌进了东宫做季长恒的护卫,那也意味着李均竹已经一只脚踏上了太子的船。
“可,若我真的进了东宫,大哥你该如何自处。”
当时季来阳的提议也让李均凌很是心动,他学武的初衷也是为了报效朝廷,现在这个机会就明晃晃的摆在了他的眼前。
可回到房里翻来覆去的想了一圈,才想通了季来阳提议的背后意味着什么?
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无语,李均竹伸长手臂重重的敲了下李均凌的头:“磨砺院是忠于皇上的,这你就别操心了。”
在外界看来,磨砺院只是忠于皇上的,可大家好像都忘了,皇上的皇位可是属意太子的,而观义父的行为,李均竹觉得磨砺院现在应该两只脚都是站在太子这边的。
“那我就放心了。”
夸张的拍了拍心口,李均凌放心的靠回椅背上。
“进东宫的事就顺其自然,你现在还是多看些书吧,这脑子哟。”伸手点着自己的脑袋,李均竹夸张的摇着头。
问完了自己想问的话,李均凌起身冲着李均竹眨了眨眼:“大哥,明天就娶媳妇了,你还是好好看看火图吧。”
几句说完,三两步的就窜到了门口,才转身丢过来了一个小册子:“大伯让我给你的。”
“要你废话。”狠狠的瞪了出去的李均凌两眼,李均竹的脸泛着可疑的红色。
现在自己想想,前世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好像真的是没谈过恋爱。
忍着脸上的热意,李均竹鬼鬼祟祟的翻开了小册子。
***
八月十六,天气晴。
一向热闹的长平街上,此时更是热闹非凡,就像当初看状元游街时的情景,今天街道两天也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今日今科的新科状元李均竹迎娶定国公府王三小姐王卓然。
前两个月两人定亲的消息一传出来,不仅是整个都城的勋贵人家大为震动,连皇宫里的开文帝也立马就收到了消息。
有诧异李均竹竟然会和定国公府拉上了关系,有羡慕两家人的亲事一定,李均竹恐会成为比傅长卿还要出名的存在。
当然最多的还是对于李均竹的运气表示了羡慕、
一个农家小子,这一下可真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果然,随着送嫁队伍的出现,人群里这种艳羡的声音就更甚了。
原因没有其他,皆是王卓然的嫁妆也实在是太惊人了。
普通勋贵嫁嫡女的嫁妆都是六十四抬,就连公主出嫁这宫里的嫁妆也就是一百二十八抬。
定国公府倒好,也遵循了礼法给王卓然准备的是六十四抬的嫁妆。
可这抬嫁妆的箱子竟比平时的嫁妆箱子大了不止一倍,平时只需两人抬的箱子硬生生的是由四个人来抬。
骑马跟在李均竹身后的周修齐也是眼馋的盯着这些箱子。
好家伙,这均竹这是娶了个金山回家啊。
前几年都城都传王卓然长的貌丑无比,性子暴躁,一句话不对就要出手。
可他前次在府里见到的人就跟传闻里的相差甚远。
“看了也不是你的。”赵钰不屑的瞟了几眼周修齐,若不是李均竹的关系,他和周修齐一定不会结识。
他嫌弃周修齐娘们唧唧,周修齐嫌他圆滑过头。
“哼,要你管。”
对跟自己不对付的人,周修齐向来是不客气的,不过看在今日是均竹的大婚之日,他才没有讲些不吉利的话。
“好了,一会咱们就多灌均竹些酒,嘿嘿。”
比李均竹早成亲几个月的季来阳猥琐的笑了笑。
“看小爷的。”满意的翘了兰花指梳理了下自己的鬓发,周修齐甚至还掏出了小铜镜照了照这才满意。
唢呐,锣鼓一路吹吹打打终于到了李家的大门前。
***
送入洞房---
随着媒婆的最后一声,李均竹终于能牵着红绸另一端的王卓然进了洞房。
随着丫鬟和媒婆的出门,房内只剩下两个都有些紧张的人。
深吸了口气,李均竹捡起桌上用红纸包着的喜称,踌躇了半晌,才一鼓作气的挑开了新娘的盖头。
一阵香味扑来,李均竹甚至忘记了眨眼,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盖头下露出的新娘子。
烛火下,王卓然那泛着白光的大白脸和鲜红的嘴唇都让李均竹不忍直视。
“我就说,这样化很丑,母亲非说好看。”
一直注视着李均竹的王卓然眼见他的眼神从迷离到了躲开。
“咳咳。”轻咳几声,李均竹只能干笑,确实是有点吓人。
“要不,你先洗洗脸?”两人已经拜了堂,现在是正式的夫妻了,李均竹还是有些别扭,不知该怎么称呼。
忍着羞意,王卓然点了点头,让她现在喊夫君,她也喊不出来。
“你饿了的话,就让春芽拿些饭菜。”
一点也不能把眼前的人跟金源寺里的王卓然联系起来,李均竹只能无话找话。
“嗯”又只是点了点头,王卓然头埋的更深了
虽然她穿着厚重的礼服,头上还是重死人的钗环,脸上敷着的粉也让她脸发痒,可还是抵挡不了砰砰乱跳的心。
“那..那我先去敬酒,你早些歇着。”紧张的不知道自己说了些啥话,李均竹提步打开了房门。
噗嗤--
王卓然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这人竟然让自己早些歇息。
而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傻话的李均竹更是羞得夺门而逃。
“你少喝点酒。”
隔着房门,李均竹还听到了王卓然叮嘱的声音。
“姑爷您可瞧着点路。”春芽早在房门外就听清了两人的对话,此刻看李均竹慌慌张张的样子,甚至开口打趣了几句。
“咳咳”
忙不迭的离开了自己住的青竹院,李均竹才觉得脸上的燥意减轻了些。
前院的酒席早就开始了。
傅瑞阳和李长河作为两家的长辈,此刻正在酒席上四处游走着。
直至陈先生携着贺礼出现在了李府,李长河和傅瑞阳才知道三十几年前,原来当时游学之时三人是一起的。
“你就是饼子”
傅瑞阳自己也没料到,当时他们三人中胆子最大的饼子竟是李均竹的爷爷。
虽然当年的李长河是以陈弘深的随从身份出现在他面前,可随着游学的时间越长,三人都慢慢的成了好友。
当时他还调侃着要李长河拜陈弘深为师,以后科考入仕就不愁了。
没想到,这冥冥之中的定数都是安排好的。
“我也没想到原来你是倬尘。”
时隔这么多年,当年的少年现在都成了耄耋老人,当初的黑发现在也变得花白。
两双布满皱纹的手握到了一起,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两人都没法说出什么话。
于是陈先生干脆带着二人脱离了酒席找了个僻静的院子喝酒去了。
所以,当李均竹急匆匆的赶到了前院,只有端着酒杯的傅长卿似笑非笑的看着来敬酒的人。
“你这小子,这交给你了,我可不耐烦再应酬了。”
干脆无视了敬酒之人的尴尬神色,傅长卿取了壶酒就闪身出了偏厅。
这....
在打眼一瞧满满都是宾客的偏厅,最后发现现在,帮他招呼客人的竟是周修齐和季来阳。
而李大山这个实在人早就被灌醉,被张氏扶着回院子去了。
得!
还是自己来吧。
敬了一圈酒下来,让平时很少喝酒的李均竹也开始头重脚轻的开始晃晃悠悠。
“这还没敬呢,自己就喝多了。”扶着李均竹,周修齐只能暗暗可惜自己带来的一杯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