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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正是因为没有嫁妆,没有娘家,又长得好看,才让安婆子不待见。

或许杨氏身份有异,不过安荞并不打算去打听点什么,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娘,况且都在这里那么多年了,难不成还能弄出点啥事来?

想到这安荞就点了点头:“就依你说的,不过那大院我也得买下来,等咱们家的房子建好了以后,再让这些工人到那大院收拾一下。至于以后那田地是佃出去,还是招短工就交给你去办,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不管了。”

杨氏惊讶:“你忙啥?”

安荞顿了一下,对杨氏说道:“我打算去当几年的游医,这本事学了不用太可惜了。况且学点啥都得实践了才行,咱们这个县的人不爱生病,我在这里待着没出息,不如到外头走走。”

杨氏不同意:“你一个姑娘家在外头多不安全,况且家里头要是买了田地的话,哪里还用得着你这般辛苦,不如待在家里头学学女红。”

“得了吧,还女红呢,让我拿针扎人我在行,让我绣花那得要了我的命。”安荞可没那个耐心去学什么女红,想要穿得好看点,外头买了就行了,用不着费那个心思。

杨氏下意识就说道:“女红好,才能嫁得好。”

安荞白眼一翻:“我要是嫁个男人嫌弃我不会女红,我非得削了他不可,干脆地不嫁,嫁了也要和离了。”

又和离,这死丫头和离上瘾了不成?杨氏瞪了安荞一眼,却不敢把这事说出来,就道:“可你一个姑娘家在外头也太危险了点,娘不同意。”

安荞叹了一口气道:“这年头,只要不是眼瞎跑到吃人的地方,就长我这样的,无论去到哪都安全,谁特么眼瞎了才会凑上来。”

杨氏:“……”

竖着耳朵的众人:“……”

安荞抽搐,自己有说错什么吗,为什么这些人的表情那么怪?

雪韫这个性子有点冷又有那么点傲娇的家伙唇都抿成了一条线,面上是无法掩饰住的笑意,忍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个胖子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雪管家尴尬地咳了几声,说道:“还是要小心一些,人家不劫色可是会劫财,也不安全。”

黑丫头也说了一句:“胖姐你这样的,一看就知道吃得很好。”

唯有一向憨傻的大牛若有所思,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这表情还真是罕见。

杨氏听着,赶紧就应和:“是啊,胖丫,外头可不少劫道的,这年头看着胖的就会以为是有钱的,太不安全了,还是别去了的好。”

安荞直抽搐,感情是不用担心会被劫色,只担心会不会被劫财。

“放心吧,劫个财而已,作为一个游医,本就穷得不行,爱劫就劫呗。”安荞一脸不在乎。

可杨氏还是放心,觉得劫财的容易伤命,而且要是没钱的话,在外头日子肯定不好过。安荞却无半点松口,态度很是强硬,就是要出去当游医。杨氏只好暂时打消了劝安荞的念头,想着还有些日子,尽量在这些日子里头劝通安荞。

雪韫眼珠子转了转,外头的世界他也很好奇,也很想去看。

天渐渐暗了下来,原本雪韫是想着在赶在天黑前能把安荞接上一起回县城的,如今光着想外头游历的事情,却忘了要回县城。

雪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了一下:“少爷,天黑了。”

雪韫‘哦’了一声,没太在意,仍旧沉浸在游历的事情当中,可没少看游记,想着书中所说的,不由得更加向往了。

雪管家不得已又提醒了一下:“少爷,天真的黑了,再回去就来不及了。”

安韫仿佛回了神一般:“那就不回去了。”

不回去的话住哪?雪管家看了一下安荞家的房子,房顶还没有盖好呢。唯一好的只有这间屋子,可里头只有一个炕,人家母女仨得住,肯定不会让出来。虽说外面还有个棚子,可那比马车要糟糕多了,少爷肯定不会住在里头。

别人家可能有地方,可这是乡下,少爷一定会嫌弃太过脏乱。

就是去镇上,任着少爷这尿性,估计也不会住。

又看了雪韫一眼,雪管家深思了一下,决定先不管这事,到时候若是没有办法,让死胖子来收拾少爷就是。

啪!

安荞将收拾好的肉放到切板上,提着菜刀比划着要怎么切,想了想觉得还是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好,只是这样就显得麻烦了许多,就对大牛说道:“大牛你的力气大,你来切,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说完就把刀放到了切板那里,看了看手,跑去洗手去了。

收拾好的蛇肉看着比之前要顺眼得多,没了蛇皮,不说那是蛇肉的话,任谁一眼都看不出来是蛇肉。

可没见过生肉的雪韫还是觉得好恶,甚至还很渗人。

只要有得吃,大牛倒是乐意干活,应了一声,赶紧洗了个手,跑过去拿刀,问安荞:“大概多大块?”

安荞比划了一下,说道:“刀背那么厚就行了,别太厚了,要不然煮了太硬,不好咬。”

大牛点头,提刀就切了起来,速度相当的快。

安荞看着就觉得大牛是个天生的好手,若是让大牛去做刀削面,削面的速度肯定很快。洗完手以后就叫杨氏把锅给空出来,自己跑去配炖料去了。

不过眨眼的工夫,肉就炖上了。

在安荞跟大牛回来之前,家里的饭菜就已经做好,尽管现在又添了两个人,可多了那么大一锅肉,这些饭菜自然是有剩余的。

雪韫本不打算吃的,可随着肉炖上,一阵阵肉香味飘出。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以为然,到了后头就实在是忍不住了,等肉端上桌的时候,尽管还是一脸的嫌弃,可到底还是坐到了桌上去。

安荞本还想说点什么来恶心雪韫的,可被杨氏拍了几下以后,到底还是作罢了,闷头吃了起来。

吃饭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点的火把。

之前有想过再去挖几颗萤石出来,可想了想还是作罢,毕竟萤石这东西太过显眼了点。

饭桌不算大,但六个人还是挤得下,雪管家却没有坐到桌上去,先伺候自家少爷吃上,然后自己才端着碗坐远了吃,叫他上桌他也只是笑着挥挥手,自己一个人在那吃着,看着倒也挺潇洒,便也作罢。

肉还没炖下的时候,安荞就见到老安家的人到处找狗,安荞只当没有看到。

现在饭吃到一半,又见安婆子急冲冲地跑来,先是眯着三角眼四下找了一下,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就朝肉锅那里冲了过去。

雪管家正瞅着呢,见到安婆子冲过来,怕她伤了到自家少爷,一下挡在了安婆子前面,顺带把碗递给安荞。

安荞也不磨叽,把碗接过来放到桌面上。

安婆子没能冲到锅那里,就往桌子上盯,特别是那一大盆肉,嘴里头骂骂咧咧:“我们家的黑狗不见了,是不是你们偷了炖肉吃了?”

安婆子没吃过狗肉,不知道狗肉长什么样子,只听说过狗肉很香,这么大一盆肉,闻着就流口水,下意识就认为那是狗肉。

这一家子丧门星,这两个月来活得还真够滋润的,听人说他们家每天都炖肉吃。就是老安家得了一千两银子,那也没有天天有肉吃的,顶天了就四五天才吃一次肉,那些银子还要留着当盘缠,等中了秀才以后还得捐官做,哪能随便花了。

听说的时候感觉还没那么强烈,现在亲眼看到那么大一盆肉,还跟几个外人一块吃,安婆子一边肉疼一边嫉妒,恨不得把杨氏给打死了。

这败家娘们,得了这老些好吃的,也不见孝顺一下俩个老的。

就知道这骚娘们不是个好东西,那时候就不该让柱子娶了她,要是换了个媳妇的话,有这些好东西,能不孝顺她?

的确,开始的时候安婆子是怀疑那是狗肉,可也不是瞎子,那肉一块块整整齐齐的,尽管不知道是什么肉,可仔细瞅着也不像是狗肉。狗再大只,也不可能整整一盆肉都那么整齐,更别说那狗本来就不太大,肉也没有那么多。

“我倒是想炖了奶家的黑狗,可奶你倒是把狗给我拉过来啊。”安荞绝逼不会承认黑狗是她给偷了,更不会承认就是打算宰了吃肉的。

安婆子抬眼皮往安荞那里瞅了一眼,三角眼顿时又眯了起来,心头直哆嗦,这死胖丫头竟然又胖了那么多,家里头的猪都没有这么胖的,这群败家娘们的伙食到底是有多好,才能把人养得那老胖。

又仔细看了一眼杨氏跟黑丫头,黑丫头倒还好一点,没见得胖了多少,可杨氏的变化却是老大的。

黑了白了且不说,那干瘦的脸竟然就胖了起来,连口眼都不歪了。

看起来虽然没有刚嫁过来那会好看,可也是顶好的了,附近这几条村子,就是没出嫁的闺女,那也没有这杨氏好看。

狐狸精!绝对是个狐狸精!

“偷了我们家的狗还不想承认了?我不管,你得赔我们家狗。一群不要脸的下贱胚子,尽会勾搭人,还把我们家的狗给宰了炖了。吃得还真香,也不嫌噎着,就……”安婆子正骂着,突然就瞅见了站到一边的雪韫,顿时这眼珠子就瞪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安铁兰说喜欢上县城木坊那家的,可去了好几趟,人家连门都不开,别说是去找人了。

现在看到这位公了,安婆子顿时就感觉到贵气,比那县老爷还要贵气。

这是哪家公子?安婆子不由得打量了起来。

雪韫只觉得安婆子那眼神渗人,带有侵略性,被瞅得浑身不自然,不自觉地就往安荞的身后躲了躲。好在安荞的体型够大,足以将雪韫的身体挡住,这才感觉好多了去。

“奶你要是想吃肉就说,你们家那黑狗我倒是想炖了,可你倒是把狗给拖过来啊!”安荞翻了个白眼,倒不意外安婆子会闹,按道理来说自家吃了好东西,的确是要给两个老的送点,可两家都断了关系了,安荞自然是不会让杨氏去做这样的好人。

有一就有二,安荞可不想自己以后离开,家里头被老安家给缠上了。

安婆子差点就把‘想吃’说了出来,三角眼竟然奇迹般瞪圆了,冲着安荞骂了起来:“什么叫想吃肉,这是我们家的狗,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心咋那么黑那么毒呢,怪不得人家朱老四不要你,就是石子村那麻子,人家也不定要你了。”

完了!安荞脸色一阵难看,看着那剩下的半盆肉眼肉直抽搐。

不止是安荞,围在桌旁的人都抽搐了,雪韫更是胃里一阵翻滚。

这死老婆子说话喷沫沫,把沫沫都给喷到了桌子上,把一桌子的饭菜都给祸祸了。

黑丫头猛地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下来,朝那一大锅肉飞奔过去,二话不说拿盖盖了起来,并且还往边上端了端,以防安婆子跑过来祸祸。虽说这两个月没少吃肉,可讲真的,这锅肉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肉了。

安荞眼神古怪,说道:“你说这是你们家的黑狗?有证据么?”

安婆子瞪眼:“都让你们这群贱蹄子炖成肉了,还能有啥证据?不行,你们得赔!这黑狗可是花了我老婆子三两银子买回来的,不赔银子你们甭想好过了。”说着又咽了咽口水,这他娘的是什么肉,还真香。

安荞可不信那黑狗值三两银子,更不信安婆子能舍得花那老些银子,顶天了就一两银子。不过安荞估计,依着安婆子的性子,这狗应该是三钱银子买的。

杨氏忍不住解释:“娘,这不是狗肉,这是胖丫拿回来的蛇肉。”

“蛇肉?”安婆子提高了调子,瞪眼那盆肉,冲着杨氏骂道:“你当我老婆子是瞎子,蛇肉能长这个样子?”

安荞斜眼:“的确,蛇肉长不成这样,我骗我娘玩的,这是鱼肉。”

鱼肉?安婆子眼珠子顿时就瞪圆了。

还别说,这看着真像是鱼肉,安婆子之所以不吃鱼肉,那是被鱼刺给卡的。说起来也是怪事,人家吃鱼都好好的,偏生安婆子吃一次卡一次,最后一次还差点要了命,再后来安婆子就不了吃鱼了。

现在听到说是鱼肉,安婆子这脸色顿时就难看了。

又咽了咽口水,本想着算了的,可无意间发现桌没有鱼刺,又往地上看了看,仍旧没有发现有鱼刺,立马就觉得安荞在撒谎。

“死丫头蔫坏蔫坏的,还想骗我老婆子说这是鱼肉,要真是个鱼肉,我老婆子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尿壶。这分明就是狗肉,快赔银子,要不然甭想好过了。”安婆子嘴里头说着是狗肉,可越看就越觉得这像是鱼肉,就知道不会是狗肉了,可这心里头也没谱这是不是鱼肉了。

安荞还以为安婆子看出来不是鱼肉了,不过说是蛇肉的话,肯定没人信的,毕竟这瞅着也不太像,也没几个人见过那么大的蛇。

“瞧奶你说的,谁敢拿你脑袋来当尿壶啊,尿都得吓得尿不出来了。”安荞笑眯眯道。

安婆子闻言立马喷道:“你个丧尽天良的贱丫头,还真想我老婆子把脑袋拧下来不成?赶紧赔银子。”

安荞翻了个白眼:“赔个啥银子,奶你这是得了失心病了不成?趁着这会还没到半夜,你老还是赶紧去找狗吧!省得到时候真让人给炖了。”

安婆子心里头也是那么想着的,可这脚就是挪不开,那盆肉飘香飘香的,口水都泛了滥了,再这么流下去那得呛着人。本想让赔银子的,可见安荞一点要赔钱子的样子都没有,又瞪向杨氏。

“咋地,宰了我老婆子的狗,不想赔银子了?”

杨氏脖子一缩,眼神飘忽,之前还有银子的,可安荞一回来就把银子给藏起来了,就那屋子巴掌大的地方,她愣是没看见银子藏在哪里。

怀里头倒是有二两银子,可也不够赔的。

安荞见杨氏一那副没出息的样,顿时眼角抽搐了,觉得自己不应该怀疑杨氏的,胆子小成这个样子,哪就像大家族出来的人了。

“奶你再瞎说也没用,这不是狗肉,三两银子虽然不多,可也没理由让我们来赔。你还是赶紧找狗去吧,我们家还没吃完饭呢,可得吃……”话还没有说话就见安婆子一下子冲到桌子那里,把那盆肉给抢到怀里,这还不算,还把另一盘几乎没动过的笋子炒肉也一并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