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太急功近利,所以曲柔并没有多想为什么这一切会顺利的连一点阻碍都没遇到。
她光顾着高兴自己终于有孩子了,也不管这孩子是不是董正楠的,反正在她的肚子里是她生的她养的,顺利出生在董家就够了。
这下子禾弋再也不能有恃无恐因为孩子这一茬而强压她一头了。
男人指尖轻点膝盖,沉默无言,像是在深思。
女人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回答,“正楠,你不开心吗?我以为你听到这个消息会跟我一样的开心,因为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我们的孩子?
董正楠唇角一扬,“开心,我当然开心了,但是我更多的感受,是忧虑。”
“啊?”
“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身体状况你不知道吗?你都快要动手术了,怎么还能怀孕的?曲柔,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胡闹!”
前面男人还轻声细语的说着,后面突然加重了语气。
听得曲柔心里一跳,整个人有些眩晕,。
“我……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你打算用你的命去赌这个孩子吗?你为了一个孩子,什么都不要了?”
女人听到这句话,顿时怔愣一下,明白他是因为太过担心自己的身体所以才会生气。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话其实一语双关。
对曲柔来说,这个孩子就真的重要到可以背叛他,可以不顾自己的病情,只为了压制禾弋的孩子?不让它占到董家任何的便宜?
“正楠,我也只是想给你生个孩子而已,我的病我知道,手术是可以推迟的,但是孩子如果不要的话,我们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那也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
女人这个时候的小情绪也上来了,“可我现在已经怀了,能怎么办?我是不会打掉的。”
董正楠看着她,把目光收回,沉声道,“那就留下吧。”
“你可以怪我,但我这么做真的都是为了你。”
“嗯。”
虽然已经知道了一切,但男人在这个时候还是对曲柔失望到了极点。
她不配了,真的什么都不配了。
有时候机关算尽,只会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董正楠站起来,“这件事就这样吧,我不想多谈,吃饭吧。”
女人有些委屈的喊着他的名字,“正楠……”
“孩子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做安排,还有你的病,我也会安排的。”
男人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往餐厅里走去。
一切都已经如他所愿了。
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
而现在的情况,也都在他的掌握和预料之中。
可这样高高在上主导一切的滋味并不好受。
果真是应了那话,高处不胜寒。
很多年前,他设下一个局,把禾弋圈在了他的视线范围里。
很多年后,他又设了一个局,把她退出自己的世界。
时隔多年,她还是她,他却变了。
也许,在很多年前,他跟禾弋的缘分,就已经结下了。
只是当时的他并不知道。
他不会想到,那个年仅12岁又瘦又孱弱的女孩,如今会成为他的全部。
造化弄人,还真是造化弄人……
虽然还没到零点,但外面不时传来的烟花放空的声音在提醒着所有人——
今天是除夕。
董正楠跟曲柔面对面坐着,气氛尴尬,彼此都沉默着在吃这顿年夜饭。
而医院禾弋这边,却是另一番光景。
容修几乎是花费了所有力气,让女人变得更加快乐。
小小的病房里,一瞬间变得温馨幸福。
虽然这顿饭没有市中心别墅的菜肴那么精致,可禾弋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男人微微笑着,看着她的吃相都觉得心里眼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女人的眼眶还有些发红,但已经没有落泪的迹象了,反倒是笑的非常开心。
这顿年夜饭没有跟董正楠在一起吃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但一想到他会跟曲柔一起跨年就会觉得心里堵得慌。
再一想到他其实真正在意的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对其他的都漠不关心,她又觉得有些难过。
容修对她越好,她就越想知道这样的平静下面到底还藏着多少不为她知的秘密。
他,到底是谁?
“快十二点了,马上就要跨年了,你是想休息,还是去天台我们放烟花?”
“去天台吧,”禾弋踌躇片刻说道,“一直在这里待着,也怪闷的。”
难得她愿意出去走走,不是消极毫无希望的呆在病房里数着时间过日子,男人自然是欢喜异常,求之不得。
只是有一件事困惑了他许久。
为什么女人从手术醒来以后,对他的态度,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
虽然之前禾弋也会下意识的与他拉开距离,划清界限,但绝对不会像那样那么刻意与生疏。
就好像是,故意将他激怒,想叫他走,试探一下……他的底线在哪里。
这么一想的话,容修忽然觉得有些可悲。
因为女人的任性,其实也说不上任性,只是把话说的重了一些罢了,可想而知她以前过的日子,该是有多么的小心翼翼?
禾弋穿上了大衣,身形瘦小的被包裹在大衣里,较小的叫人心疼,“我们走吧。”
“好,”男人点头,走过去把她软软的头发从大衣里拿出来,又替她理了理衣领。
女人一直在看着他,在被发现之前,移开了目光。
26楼空旷又安静,那些守在门口的黑衣保镖简直就像雕塑一样,几乎可以被无视掉。
禾弋往楼梯的方向走出,容修跟保镖说了什么,很快又跟了上来。
不管什么时候,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她就在自己的身边还出了什么事情,容修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整一个过程都是男人在照顾女人,后者反而有些不自在了,“我又不是个瓷娃娃,哪有那么娇气,很多事我都可以自己来的。”
“你要真是个瓷娃娃,我就可以天天把你捧在手里看着你了。”
天台的风有些大,可禾弋并未觉得冷,反而有股神清气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