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华盛顿,白宫。
“先生们,请坐吧。”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的神情还是那么泰然自若而又不失优雅地被侍卫官乔治沃森推着轮椅进入了办公室,坐到了办公桌前,罗斯福掐灭了手中的薄荷香烟,并扫视了一下小小的房间里。
正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着罗斯福总统的几个人都是此时美国军队的高层中坚人物,包括美国海军总司令兼大西洋舰队总司令欧内斯特约瑟夫金上将、海军作战部部长兼太平洋舰队副总司令切斯特威廉尼米兹上将、美国国家情报局局长迈克尔海登空军上将、美国陆军总参谋长兼国防部长乔治卡特利特马歇尔上将,以及副总统哈里s杜鲁门。除了以上五人以及罗斯福本人之外,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位是为罗斯福推轮椅的乔治沃森侍卫官,这位五十多岁的黑人也相当于罗斯福本人的私人管家,二十多年来他一直对罗斯福总统忠心耿耿,还有一位是专门记载总统谈话内容的总统私人秘书露西麦金女士,她是罗斯福总统前任秘书麦金太太领养的女儿。麦金太太前段时间刚刚因为车祸而不幸去世,为此,罗斯福总统难过了很久。
“先生们。”罗斯福坐定后开口道,他的眉头间掠过了一丝阴云,“五天前,关系到苏联东大门安危的新西伯利亚战役结束了,很遗憾,中国东北军又一次取得了巨大的胜利,苏军新建的第二梯队国防军中最精锐的部队被东北军歼灭掉了整整六个集团军,乌博列维奇将军、朱可夫将军、科涅夫将军等一批苏联红军最出色、最杰出的指挥官也在东北军的空袭中不幸遇难。现在,辽阔的西伯利亚以及整个中亚暂时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东北军了,而土耳其、阿富汗等国也纷纷对苏联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先生们,当我知道新西伯利亚战役的结果后,充斥着我心里的只有极度的震惊和极度的难以置信,我甚至都不敢想象斯大林在获知这个消息后是什么心态和表情。”
房间里的要员们纷纷目露忧惧之色,罗斯福总统所讲的苏联战争的最新进程其实他们都了如指掌。此时,东北军正在势不可挡地横扫着中亚和西西伯利亚,而德军、意军则即将发动莫斯科战役,苏联距离最终的彻底崩溃似乎已经为时不远了。
“先生们,现在我们面临的威胁可以说是空前的严峻。德军的战略轰炸机已经开始往纽约和费城扔炸弹了,而他们的u型潜艇也频频出现在了墨西哥湾。我真的很担心,我怕战火早晚就要烧到美国本土上了。”罗斯福总统的脸上充满了乌云般的浓密焦虑,“如果苏联被毁灭了,那我们就要孤立无援地面对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轴心国侵略军了,那将是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噩梦。”
马歇尔上将开口道:“总统先生,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命令加大对苏联的援助力度了。新式生产的p-40战斗机和新式‘m-26潘兴’重型坦克正在通过北冰洋航线源源不断地运往苏联。我们能够确保莫斯科以及乌拉尔山脉以西的苏联欧洲国土在今年不会沦丧。”
尼米兹上将接着道:“是的,总统先生。根据你批示的1942年的国情咨文,全美国的工人们现在正按照您的命令夜以继日地工作着。在1943年的元旦之前,我们能够生产飞机4万架、坦克3.3万辆、枪械200万支、各型作战舰艇500万吨,大规模的征兵扩军工作也在积极而顺利地展开。总统先生,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地确保美国本土不会受到来自两大洋的攻击,同时会继续大力援助苏联和英法欧洲抵抗联盟。”
“先生们,首先,我代表美国人民谢谢你们所付出的努力和汗水。”罗斯福总统微微地点了点头,但他随即话锋一转,“可是前几天,从中国东北发来的一份绝密情报和半个月前从加拿大发来的一份文件一起彻底地打破了我的幻想,让我寝食难安。这份文件是英国流亡政府的情报机构发来的,你们先看看吧。”说着,罗斯福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沃森。
沃森侍卫官立刻将几份文件的复印件发给了在场的要员们。几分钟后,疑惑、惊讶、愕然、忧虑、惶然的表情开始纷纷在所有人的脸上绽放开来。
“先生们,这份文件是一名叫保罗罗斯鲍德的奥地利特工用生命给我们敲响的一记警钟!他冒着生命危险将它刊登在德国最重要的科学杂志《金属经济》和《自然科学》上以提醒我们,我很痛心,这位勇敢的特工现在已经被德国盖世太保给抓捕了,也许已经被杀害了。这份文件的内容是‘核化学之父’奥托哈恩博士的科研论文《奥斯陆报告》,由于被纳粹德国所严密封锁,所以我们现在才知道其中的具体内容。想必你们现在已经被论文上的这一串串惊人的数字给震惊了。是的,当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非常地震惊和恐惧。”罗斯福总统忧心忡忡地叙述道,“在这篇论文中,哈恩博士详细地说明了实施铀裂变的方法以及铀裂变的过程中所释放出的巨大能量!先生们,这份文件的价值和里面所蕴藏着的巨大危机还用我多说吗?只要掌握了人工控制铀裂变,就能制造出一种空前绝后的超级武器——”罗斯福总统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原、子、弹!”
原子弹!这个单词像一个晴空霹雳般轰鸣在现场众人的脑子里,震得要员们瞠目结舌。
“在前段时间的新西伯利亚战役中,由于苏联红军的顽强抵抗,使得东北军一直久攻不下,最后东北军不得已而使用了一种叫做‘多拉’的超级巨炮毁灭了整个城市。这种口径达到八百毫米的超级大炮,每次轰射都能让整整五个足球场大的城区从地球上消失掉!可是,它的威力和原子弹爆炸的威力相比简直就不值一提!一颗一吨重的原子弹爆炸开来,能释放出十万吨tnt高效炸药所爆炸的能量,足以将一座城市彻底地毁灭掉!”
要员们目瞪口呆而惶然地望着罗斯福:“总统先生,您的意思是…”
罗斯福总统满脸痛苦之色:“是啊,这就是我极度担忧的事情。这种恶魔般的武器即将现世,它必将彻底改变现在的战争。先生们,我们哪怕拥有再多的飞机、大炮、坦克,也根本无济于事。只要轴心国抢先一步拥有了原子弹,我们的百万大军都只能举手投降,我们也只能在核讹诈中束手就擒。”
巨大的惊恐之色开始弥漫在了要员们的脸上。
罗斯福总统苦涩地道:“先生们,很不幸,我们的敌人比我们更聪明,也更加有远见性,轴心国的德国和中国东北已经在联合研制原子弹了。两个多月前,我命令将中央情报组整顿为中央情报局(cia),与联邦调查局(fbi)一起协同刺探他们原子弹的研究进程。不断传来的消息让我已经很久没有睡个踏实觉了。在中国东北的北朝鲜省的崇山峻岭里,隐藏着一座巨大的鸭绿江四号水电大坝,在大坝的地下就是东北军最绝密的第19号军工基地!而那里,就是中德双方联合研制原子弹的绝密基地,而鸭绿江四号大坝所生产出的巨量电力也是为了提供给原子弹的研究所使用的,整个计划代号为‘雷神之锤’!”
“先生们,我第一次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中国东北军的最高统帅张学良,是一个远比阿道夫希特勒还可怕的人。如果说希特勒仅仅是个疯子,那张学良就是个具有高学历和高智商的疯子!他不但有着希特勒的铁腕手段以及极其强烈的民族复仇决心,而且还拥有着几乎举世无双的战略远见性和超前的战争目光。阿尔伯特爱因斯坦、wk海森堡、罗伯特奥本海默,这三个世界核物理学领域里最为出类拔萃、最为杰出优秀的著名科学家都已经在我们懵然不知中被他统统网罗到了中国东北,他的目的和动机难道还不明确吗?罗伯特奥本海默博士原本是我们美国人,却被他挖了去,这真是我们不可估量的巨大损失啊!我曾看过一份资料,当年奥本海默在被邀请去东北前曾提过了一个近乎苛刻的要求,他要求他每个月的薪水不低于1万美元,可张学良居然干净利索地下令每个月给他5万美元的薪水!我甚至都被他这种近乎挥金如土、不惜一切代价挖掘人才的方法给惊慑得毛骨悚然!先生们,”罗斯福总统沉痛而沉声道,“为了让美利坚合众国不会成为轴心国最后一个的征服对象,为了让我们在这场战争中不会输得倾家荡产,为了让我们在战争之后不受制于人,我们…我们是时候要对中国开战了!我们必须要一举摧毁掉东北军的第19号军工基地!然后抢在他们之前研制出原子弹!”
“可是,总统先生…”海登上将张口结舌地道,“目前,我们和中国东北军并没有任何军事冲突和外交矛盾呀!比起炮火连天的北冰洋,太平洋几乎是安静得出奇,不管是在关岛、菲律宾,还是夏威夷群岛或阿留申群岛,中国东北军的海军从来都没有攻击过我们,也没有露出任何挑衅之意,甚至在菲律宾,我们的当地驻守军队还和东北军的东南亚驻军十分友好地进行贸易和联欢活动。总统先生,请恕我直言,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对中国开战,一旦我们抢先动手,那我们就丧失了在这场战争中所拥有的正义和公道了。况且,我们对张学良本人进行过深入的研究,他和他的东北军以及整个中国对美国并无敌意呀!他本人也曾经在公开场合宣称‘日本、苏联、英国、法国’这四个国家才是近代欺凌掠夺中国最罪恶的四个国家,是中国的死敌。至于我们美国,则并不在其中。而且历史也的确如此,我们在近代基本上没有入侵过中国。美国和中国完全可以保持现在的不战不和状态,相安无事地直到战争结束。”
“先生们,我给你们讲讲中国的一段历史。”罗斯福总统目光如炬,用钢铁般坚定的语气缓缓道,“在两千多年前,那时的中国就像这场战争之前的欧洲,分裂成了大大小小的七个国家,而最后,其中的秦王国全面地统一了中国。秦国的国王是怎么进行那场战争的呢?他并没有和其他六个国家同时宣战,而是采取了‘远交近攻,逐个击破’的战略手段。秦国的军队一方面用‘友好、和平’的假象麻痹距离秦国很远的国家,一方面则全力进攻靠近秦国的国家,最终一个一个地孤立掉、瓦解掉、直至消灭掉了其他六个国家,统一了中国。而现在,张学良的东北军就在执行着当年秦王国的战争战略,他们并没有同时和苏联、美国宣战,而是全力地避免两线开战,逐个击破。我敢肯定,全力毁灭了苏联并拥有原子弹的中国东北军届时必定会对美国动手。
先生们,请你们认真地看一看世界地图,张学良雄心勃勃要构建的是怎么样的一个庞大的中华帝国呢?他想要构建的是一个覆盖亚、非、澳三大洲以及横跨印度洋、太平洋、北冰洋三大洋的超级帝国!而我们现在所占据着的菲律宾群岛、关岛,以及我们美国本土所属的夏威夷群岛、阿拉斯加州,则都是威胁到他这个超级帝国的一根根硬刺!为了确保东北军对太平洋和北冰洋的绝对霸权,他早晚会对以上的美国地区动手。你们要清醒地认识到,中国东北军在这场战争中已经越来越不是一个‘复仇者’了,而正在慢慢地演变为了‘侵略者’!为了最终建立一个日不落的超级中华帝国,张学良没有理由在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和拥有了原子弹的情况下不对我们动手。
先生们,如果你们还没有想通这个道理,那我可以再给你们讲一个关于青蛙的寓言。一只青蛙,假如被突然扔进了热水里,它肯定会拼命挣扎并试图逃脱,但是假如它被放进了慢慢加热的冷水中,它会悠然自得地游来游去,却忘了它所在的冷水正在慢慢地沸腾,并最终不知大祸临头地给煮熟。先生们,我们美利坚合众国此时就是一只浸泡在温水中的青蛙。我希望你们擦亮眼睛,不要被中国东北军所释放出的和平烟雾弹给麻痹迷惑住,他们现在对我们所进行的虚假‘和平’只是为了能集中全力地对付苏联,一旦苏联被摧毁了,并且他们拥有了原子弹,那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伙同德国以及中美洲的墨西哥、古巴等国一起进攻美国,直至瓜分掉整个美洲。”
“先生们,你们要记住,这场战争的性质已经逐渐地改变了。我们的反抗与其说是为了获得战争的最终胜利,倒不如说是为了美利坚民族的生存。”罗斯福总统语重心长地道。
涔涔的冷汗在要员们的头上流淌下来,罗斯福总统入木三分的精辟分析和一针见血的可怕预测让众人都不寒而栗、噤若寒蝉。
“总统先生,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杜鲁门副总统焦迫地问道。
“我们要全面调整国防政策了,太平洋看似风平浪静,但来自对岸的危机已经大大地超过了来自大西洋的。首先,我们要大力加速‘曼哈顿’计划的进程,布什少将的报告我已经批准了,我们可以大幅度地削减用以生产常规武器的资金和资源,将其全部投入到‘曼哈顿’计划中。另外,立刻将奥托哈恩博士安全地邀请到美国,和lr格罗夫斯一起负责这项庞大的‘曼哈顿’计划。艾森豪威尔将军的建议也必须要采取,我们的美国子弟兵们必须要登陆西北亚直接参战了,我们要协同苏军保卫住莫斯科,全力地将战火燃烧在美国本土之外。”罗斯福总统冷静地道,“其次,不惜一切代价地摧毁掉东北军的第19号军工基地!”
“总统的这几个提议我都赞成。”杜鲁门赞同道,但他又提出了几个疑问和不安,“但是如何摧毁掉东北军的第19号军工基地呢?细节上的困难县不说,整体大局上便存在着一个疑问。那就是,目前我们和中国都没有互相宣战,中国东北军也没有任何进攻我们或者扣押美国侨民的恶劣行径。如果我们贸然先下手攻击了中国东北本土,那带来的连锁效果就很难说了,势必会在中国国内和中国东北军内掀起极度的反美仇美浪潮。总统先生,您还要考虑到国内民众的反战情绪和国会呀!弄不好,您本人还会遭到政敌们的弹劾和攻讦的。”
“还有,总统先生。”海军总司令金上将凝重地道,“一旦正式和中国东北军开战,我们又该如何地应战?具体战争策略又是什么?中国东北军现在极其强盛,他们的军力、财力以及战争潜力都不输给我们。”
罗斯福总统微微地沉默了一会儿,眼镜后的双眼射着睿智而果决的犀利光芒:“先生们,有时候,为了大多数人的幸福、安宁而不得不要忍痛牺牲掉少部分人的,不管是生命还是名誉、地位、财富,这当然也包括我自己在内。你们所问的问题我其实都已经有了腹稿。一旦和中国东北军开战,首先,我们的太平洋舰队必须要抢占苏联远东的勘察加半岛,以绝对保障白令海峡通道的畅通以及我们对北冰洋和东太平洋的绝对制海权,利用苏联远东的辽阔疆域,一边支援苏联的莫斯科政府军,一边也要积极支援那些活动在东北军占领区内和西伯利亚荒原里的苏军残部和苏联游击队,就像我们此时在英国沦陷区和法国沦陷区内做得一样,以此牵制住大量的东北军占领军,使其无法向西伯利亚和中亚地区移动;第二,我们必要重新武装起日本,利用日本本土及其附属岛屿和菲律宾群岛,在关岛的支援下,重新构筑起封锁中国大陆的第一岛链,虽然在台湾和琉球群岛之间有一个缺口,但我们的舰队利用日本列岛和菲律宾群岛,就完全可以对其形成钳制态势,从而保证我们在北太平洋地区的稳定,同时用我们生产的武器武装整编日本军队,再用我们的舰艇将新建日军运输到中国本土或苏联远东地区,展开针对中国东北军的亚洲第二战场;第三,强化美洲一体化,绝对不能让我们后院起火。我们要联合加拿大政府以及流亡在加拿大的英、法、荷、比、挪等国政府的抵抗势力,并加强对墨西哥、巴拿马运河以及整个中美洲的控制,巴拿马运河太重要了,它是连通着太平洋和大西洋的咽喉通道,必须要将它要塞化;第四,整个非洲大陆现在已经被轴心国瓜分殆尽,我们要让轴心国四面起火、自顾不暇。我们要在辽阔的非洲殖民地内不断输出革命,大力推动非洲各国的民族独立和民族解放运动,再次牵制住轴心国的力量和精力。”
罗斯福总统一口气将他所制定的世界大战新应对方案全部叙述后,又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对于善喜内斗的中国人,我们还有另外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鼓动和支援蒋介石的国民政府,以恢复国民政府的政令军令统一为诱饵,策动他们大举进攻中共和‘北盟’,使中国的本土大陆陷入南北内战,同时我们再在中国国内扶植阎、李等势力代理人,使中国本土重新陷入四分五裂的混战局势。这样,中国东北军的对外战争必定受到影响。只可惜,那个蒋先生已经被张学良吓得丧失了统一全国的勇气了,他和中共的毛在前一段时间内已经互相宣布,约定‘互相不再搞武装暴乱和军事围剿’,而是通过漫长的谈判来解决南北两党之间的分歧。这样便使得我们丧失了一把对付中国的利器!”
罗斯福的老谋深算让要员们顿时纷纷敬佩不已。也许在外人听起来,罗斯福这样老奸巨猾地算计中国是很卑劣阴险的行径,但是为了自身国家的安全和利益,他完全有权力这样做。杜鲁门继续问道:“总统先生,我们如何摧毁东北军的第19号军工基地呢?”
罗斯福期待地望着现场的要员们:“各位将军,摧毁东北军的第19号军工基地关系到这场战争的最终结局以及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生死存亡,这是你们的职责,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全体美国人民失望的。不过,陆军航空兵司令hh阿诺德上将曾给了我一份计划书,这个计划是由一位叫詹姆斯哈诺德杜立特的空军上校和一位潜艇艇长罗上校一起提出来的。计划很危险,也很大胆,但也具有很大的可行性。先生们,你们是知道的,中国东北军的‘飞豹’战略轰炸机群正没日没夜地轰炸着日本本土,这恰恰可以让我们乘虚而入。杜立特上校的建议是,派十多架我们陆军的b-24‘解放者’重型主力轰炸机或b-25轰炸机,携带着大量的高效重磅炸弹,由航空母舰搭载着从珍珠港或阿拉斯加州出发,精确计算好时间,用无线电信号伪装成轰炸日本返航的东北军‘飞豹’机群以瞒过地面的东北军,然后出其不意地飞到北朝鲜省,一举炸毁掉第19号军工基地!中途,我们的机群也可以通过外交途径而在日本或苏联加油续航,完成任务后直接飞向苏联北部!”
要员们纷纷目露吃惊的目光,互相小声地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总统先生,还有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杜鲁门继续追问道,“我们,我们以什么名义对中国东北军开战?”
“好了,先生们,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散会吧,请注意保密。”罗斯福对杜鲁门的疑惑不置可否,他转首面向一直笔走如水在努力记载着谈话记录的麦金小姐和推着他轮椅的乔治沃森,“麦金小姐、乔治,你们也先出去吧。哈里,你留下。”他示意向杜鲁门,眼中同时露出了一丝复杂莫测的古怪目光。
1942年9月3日,深夜11点许,中国库页岛北部鄂霍次克海,舍列霍夫湾附近海域。
黑漆漆的夜幕笼罩下的黑森森的海域内,u-1515号潜艇像一只孤魂野鬼般悄无声息地游荡在茫茫黑暗中,潜艇艇长兼东北军海军第4潜艇联队联队长庞传江上校正聚精会神地操纵着潜望镜搜索着附近的海域。装置有红外线夜视仪的潜望镜视野里,周围的海域犹如一潭死水般风平浪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的迹象,静得出奇,充斥着官兵们耳朵的只有潜艇本身在开动的机械噪音和洋流的深邃水声。但庞上校和全体艇员都不敢大意懈怠,鄂霍次克海域是东北军整个远东战区的后方,这里的得失关系到整个对苏战役的成败,监视这里、保护这里以及谨防美军在这里突然出现便是海军总司令部交给第4潜艇联队的任务。
略有点疲惫的庞上校忍不住再次环视了一下潜艇内流动着金属光泽的各种先进机械设备,强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u-1515号潜艇是东北军第二批的新型ixc式u型潜艇,各项综合战斗性能都大大地超过原先的viic型。第一代的德国海军和东北军海军所装备的u型主力战斗潜艇便是viic式u型潜艇,排水量761吨,潜艇全长221英尺,水面速度17节,最大航程为6500英里,可携带11枚鱼雷;而现在的ixc式u型潜艇更加先进,是针对远洋海战而设计的,潜艇排水量达到1120吨,全长253英尺,水面速度18.3节,最大航程达到11000英里,可安装22枚鱼雷,续航力和战斗力都得到了大大提升(东北军第一代战斗潜艇的序列号为u-1001至u-1500,而第二代战斗潜艇的序列号则从u-1501开始)。战刀已磨砺得雪亮,但猎物在哪里呢?几天前在日本北方四岛所击沉的两艘日本货船顶多只是开胃小菜罢了,u-1515的全体官兵此时纷纷摩拳擦掌,都想在返回基地前击沉几艘大家伙。
“艇长!有情况!”一直警觉聆听大海中各种声音的声纳兵突然兴奋地一跃而起,用生怕猎物受惊逃跑似的而刻意压低的声音急促地报告道,“不明船只时速12海里,方向65度,距离4海里,没有军舰护航。”
顿时,即将战斗的紧张、兴奋、激动气氛充满了整个潜艇。“目标校准!深度校准!”副艇长池少校也压低声音命令道,“鱼雷速度调至40节!1号和3号鱼雷管准备直线发射!”
随着命令,鱼雷手和机械操作手开始飞速地旋转鱼雷发射管控制机械。“1号发射管和3号发射管准备就绪!”各个战斗岗位的官兵们热血沸腾起来。
时间在官兵们缓缓加速的心跳声中一点点过去,“距离650米。”声纳兵继续报告着,鱼雷发射手开始把手按在了鱼雷发射扳机上,期待地等着艇长的命令。
庞上校的眉头开始慢慢地皱起来,在众目期待中,他却一言不发没有下达攻击命令。“艇长,怎么了?”池少校低声问道。
庞上校向他招招手,将潜望镜的观察位置让给他。池少校把眼睛凑上前,只见潜望镜的红色视野中,一艘体型十分庞大的船只正慢悠悠地游弋在近岸海边,排水量粗粗估计也将近有一万吨,船身上刷着几个巨大的红十字,高耸的桅杆上则飘扬着一面醒目的星条旗。
“是美国佬的船,而且还是医疗船。”庞上校沉声道,“沈总司令已经命令我们严禁擅自攻击美国船只,我们不能发射鱼雷。对了,我们所处在什么海域?现在是…11时17分,立刻记下来,我们在这里发现了美国船只。”他吩咐道。
“东经160度19分,北纬60度27分。”池少校仔细看着海图,又提醒道,“艇长,南京国民政府已经对外宣布,整个苏联的西伯利亚和远东都是我们中国的国土,那鄂霍次克海也自然是我们中国的领海。那艘美国船现在闯进了我们中国领海,我们当然要进行攻击!还有,那艘船所靠近的陆地处在外兴安岭以北,在我们地面陆军部队的控制范围以外,是苏军被打散的部队以及游击队的活动区域,说不定那艘美国船就是打着医疗船的旗号给苏联抵抗分子运送弹药物资呢!艇长,你仔细看那艘船的吃水深度,显然运载了非常沉重的物资,十有八九是武器军械!”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陷入沉思中的庞上校。犹豫了几分钟后,“不行!我们不能擅自行动!我们目前还和美国佬保持着‘和平’,一旦鱼雷发射出去,这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和后果绝不是我们能承担得起的。”庞上校冷静地命令道,“立刻联系仁川海军总司令部,把我们的具体情况上报,一切由沈总司令定夺。”
时间在气氛紧张焦迫得犹如凝固了般的潜艇内部一点点地过去,庞上校紧紧地盯着那艘美国医疗船,肥大臃肿的身躯在海面上慢吞吞地行驶着,对于蓄势待发的u-1515号潜艇来说,这艘船就是一块放在砧板上的肥肉,鱼雷管内那两枚静静等待发射的“长矛”氧气鱼雷随时能够将它送进海底。一种错觉出现在了庞上校的脑子里,他有种古怪的想法,这么大的一艘船醒目而突兀地出现在这里,似乎就是等着给东北军的潜艇或轰炸机击沉的。
“海军总司令部来电了!”通讯兵紧张地念道,“沈上将命令我们,绝对禁止攻击!上潜至水面将其驱逐离开。”
一阵失望的叹息声在潜艇里飘起,“一个个叹什么气?立刻执行命令!”庞上校心里也略有点惆怅和失落,但更多得则是如释重负的感觉。
黑沉沉的冰冷海水犹如煮开了般翻腾起来,喷薄弥漫的水汽间,u-1515号潜艇威风凛凛地浮出水面,艇上的88毫米自卫炮和37毫米速射炮立刻准备完毕,杀气腾腾地对着那艘美国医疗船。u-1515开始全速驶向那艘美国船只,星条旗和红十字标志在操纵火炮的炮手眼里越来越清晰,艇舱内的通讯兵开始调转电波频道至国际公用频率,并发送警告信号。
“前面的美国船只请立刻停下!”庞上校昂然地站在指挥塔上,在凌厉的寒风间用高音喇叭大声喊道,“我们是中国海军!你们已经进入中国领海!请停下并接受检查!前面的美国船只请立刻停下!…”
医疗船开始慢慢地降下速度,上面的探照灯光柱慌乱地扫视着海面。站在潜艇上的东北军炮手们已经愈来愈清晰地看见了医疗船甲板上正在来回跑动着的美国人的影子。
“照什么照?赶紧给老子滚!不然老子将你们统统送进海底!”池副艇长站在指挥塔上,在寒风间一边叼着烟一边没好气地骂道。
“轰!”没有任何先兆,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大霹雳轰响声震彻了整个天宇,整个海天夜幕之间霎那间一片通红,向四面八方横扫而去的剧烈冲击波将海面震撼得动荡不安,站在潜艇甲板上的几名东北军潜艇兵差点被迎面呼啸而来的炙热气浪给掀飞进海里。庞上校、池少校…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见,那艘美国医疗船上突然炸起了一团巨大的火球,整个船身顷刻间被拦腰撕裂并迅速笼罩在熊熊烈火间。撕心裂肺的英语哭喊声立刻回荡在海面上,大批的美国人像下饺子般扑腾扑腾地摔入冰凉的海水中,或者被爆炸的气浪抛上高空。
“这…这是怎么回事?”庞上校几乎张口结舌,他很快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对潜艇里厉声吼道:“谁他妈的让你们发射鱼雷的?!”
“艇长…我、我们没有发射鱼雷啊!”鱼雷手和机械操作手慌忙辩解道,并纷纷把手从鱼雷发射扳机上举起来给庞上校看。
庞上校火急火燎地跳下去走上前仔细检查,鱼雷发射扳机真真切切地并没有被按下去,那两枚银光闪闪的“长矛”鱼雷仍然静静地躺在发射管内。顿时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是我们干的就好!算美国佬活该!自己造的烂船质量不好自爆了!”他想了想,顿时狐疑起来,“难道这里还有我们的其他潜艇?但他们应该也同样收到了总司令部禁止进攻的命令呀!或者,是日本潜艇、苏联潜艇干的?但小日本和老毛子干嘛打沉美国佬的船呢?”他越想越觉得奇怪,思绪开始乱作一团麻。
“艇长,我们现在怎么办?”官兵们连忙问道。
“救人,把他们统统捞起来送到岸上去。算这些美国佬命大,碰到好心肠的我们。”
“艇长!有情况!你快来看!”指挥塔上传来了池少校嘶声力竭的急促呼喊声。庞上校顿时一惊,连忙麻利地爬上指挥塔举起望远镜。
被熊熊火光所照亮的夜空中,两架体型庞大的飞机正由东北向西南地呼啸而来。庞上校很快便看清了,这两架重型飞机不是东北军的,因为机翼上都喷涂着美军的五角星标志。美军飞机的机腹下,机载照相机的闪光灯正不断闪耀着镁光灯的白光,将正在解体燃烧着的医疗船和浮在水面上的u-1515号一起给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