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东西总是一闪而逝,只能在记忆中存续良久。天空渐渐地恢复到了本来的样子,一朵朵欧阳落雪叫的上来名字的花草,消失在了无尽的夜色之中。
“走吧,没有了还一直看。”欧阳落花拉了拉落雪的手,眼神中虽有些许责备,但也带着宠溺。
欧阳落雪收回了视线,不情愿的跟着姐姐走下了城楼。
欧阳落花看着妹妹的样子,捂着嘴笑了一声。“这什么烟的东西,是不是哪个喜欢你的穷小子放的?”
“哪里有,再说人家也不是穷小子……”欧阳落雪眼神犹凝,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通红,手指漫无目的的扣扣掐掐着。
“嘿……还说没有,瞧你没出息的样子!”欧阳落花拍了拍妹妹的脑袋,惹得欧阳落雪吃痛的挑了一下眉。欧阳落花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穷小子也好,姐姐我肯定是要出嫁的,这个穷小子将来赘婿在咱们家,我们欧阳一脉也不至于断了传承……”
欧阳落雪诧异的抬起了头,说道“怎么可能啊……他们家族不可能同意的……”
“怎么不可能,我们欧阳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家族,但是在荒都也是名门望族了,他能赘婿在咱们家,是他八辈子修得的福气!”
“姐!人家岁数还小干嘛说这些东西,况且他们家族真的不是我们能高攀的起的……”
“你这妮子,咱们家小看成什么样子了!”欧阳落花瞪了妹妹一眼。
“去鲁家顺不顺利?是不是真的挣了五块上品封石啊?”欧阳落雪试图转移话题。
欧阳落雪显然问到了点子上,刚才还一脸埋怨相的姐姐顿时眉角含笑,春意盎然。
“还不错,你不说我都忘了问,那个鲁家的少爷和你关系不一般啊,一路上对你姐姐我嘘寒问暖,还特意嘱咐那个管家给我多拿了两块上品封石,临走时送我到门口又私下给了我五块上品封石,说是给你的见面礼,姐姐我就奇怪了,你两之间到底有什么幺蛾子?”
“没什么,在丹学院比赛的时候认识的……”欧阳落雪不愿意多讲,既然鲁恙花了这么多的封石,肯定是想要息事宁人,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出糗的事,那她干脆做个顺水人情,不提也罢。
“哦……”欧阳落花看了一眼妹妹,拖长声调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去鲁家的时候,鲁家夫人的脸色难看的要死,听他们说他们家小少爷被一个瞎子打的都留下后遗症了,在比完赛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瞎子,楞是吓的不敢回家,说怕追杀他。”
“不会吧?”欧阳落雪睁大了双眼,嘴巴都能塞下一颗鸡蛋了。她知道鲁恙对李太心生芥蒂,甚至有些害怕李太,只是没想到居然到了这种程度,怪不得鲁恙在她提到李太的名字之后表情大变呢。
……
浓浓的烟雾散去,空气中弥漫的强烈刺鼻味道也变的淡了许多。盘坐在思君山悬崖边的李太终于站起了身子,朝着山下走去。
小黑屋内花郊子和陈晓两目相对,他们中间的桌子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封石。每一块封石都充盈饱满,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惹的花郊子就算垂头屏气体内的窍穴也是蠢蠢欲动,骚动不止。
没有悬挂照明石的小黑屋,依旧亮堂堂的。空气中弥漫着贪婪,紧张的气氛。如此巨大的财富两人是第一次见,而且这些封石来路并不光彩,他们的心里当然有着种种担忧。
“叮当当……”陈晓腰间的铃铛突然响了起来,花郊子接过陈晓的眼神示意,迅速起身,朝着窗户外观望,见到李太正在不紧不慢的走来,他松了一口气,回头朝着陈晓点了点头。
陈晓也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暗暗紧握的匕首,将手放在了桌面之下,两腿之上。
“来晚了,让两位久等……”李太一推门,便向着房内的二人行了一礼。之前花郊子向他打过招呼,对于二人在此他自然不惊讶。
“分赃吧!”陈晓倒也干脆,三个字一秃噜,让李太和花郊子尴尬不已。不过这也顺利的缓和了空气之中弥漫的紧张气氛,李太和花郊子顺势坐下,嘴角挂着笑意。
花郊子说道“这是生意所得,投资就要有回报,怎么说来都不是抢劫偷摸的勾当,说分赃未免有些太难听了……”
陈晓笑了笑,他在三人之中感受是最不舒服的,年龄在这里放着,他总感觉自己有点以大欺小的意思,所以为了避免这种尴尬,他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
“废话不多说,这是我的账单,你先看看!”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他记录的账单。
“一共一万块上品封石,照之前说好的,您占得七份,我两份,李少爷一份……这账单,我就不看了……”花郊子没有接陈晓递过来的账单,开口说道。
“所以我是七千块,你两千块,李少爷一千块。李少爷,没有意见吧?”陈晓看了一眼李太问道。
李太摇了摇头“没有,合情合理。”
“那就这样分了!”花郊子双眼放光,两手磨搓着站了起来,看着这些封石,没有人会不激动。
“哗啦啦……”
桌子上的封石被花郊子分成了三份,没有招呼李太二人,他先一步将自己的那一部分打包装进了腰间。随后双手环抱,笑眯眯的看着李太二人,也不说话。
陈晓和李太各自动手,将封石分别揣进了各自的怀里。
看着二人坐定,花郊子变戏法一般,从桌子底下端出了一个盘子。上面摆放着一瓶酒壶和三个玉色通透的杯子。
“喝一杯吧!”
“看来你早有准备啊!”陈晓撇了一眼花郊子,笑着说道。
“喝了这一杯,我们……好聚好散!”花郊子看似随意的说着,手上也没有闲下,几声清脆的声之后,三个杯子已然倒满。
李太笑了笑,心底暗暗感叹,这花郊子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功夫可是厉害啊。这事情刚一结束,他便着急着要散伙。当真是见利忘义的主啊……
而陈晓却没有李太那般宽心了,他的眼神微眯,伸手摸向了花郊子随意摆放在一侧的酒壶,拿在手里打量了一番之后,不动声色的放回了原处。
“酒就免了吧,近来事务缠身,还不是我闲情雅致的时候,改日有机会,我再回请二位小弟了!”说着,陈晓起身朝李太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花郊子脸色难看,阴沉不堪。手中举起的酒杯,迟迟不肯放下。
李太表情玩味,手指有律动的敲击着桌面。陈晓这突然的举动,要说他还不明白什么,那就说不过去了。
他看着花郊子意味深长的问道“这酒壶造型很别致啊,叫什么名字?”
“呵……”花郊子放下酒杯,摸着脑袋苦笑了一声。
“九转鸳鸯壶。”
李太点了点头“这名字起的倒也是贴切。”
“这九转鸳鸯壶有两个出酒口,所以看似出自同一壶酒,但出来的东西却并不一样。”花郊子解释道。
李太眉毛挑了挑,暗道自己处世未深,不似陈晓那般老狐狸,此事若换做自己,直接就着了花郊子的道。
“能在丹学院混到学院主席,处置墨舵才那么干脆利落的人,会被你的小伎俩玩弄吗?”
“是我欠考虑了……”
“你这么迫不及待,不计后果,究竟是因为什么?贪财?不会吧,如果只是这样,看来以前我是高看你了……”
“噗通!”花郊子跪倒在了地上,脑门直直的磕在地上通通作响。这一切他做的是行云流水,干脆无比。他知道这是他活下来的唯一机会。
这可吓坏了正端坐在位前的李太,虽然他的家世显赫,但这平白无故的受了如此大礼,不敢定还会了折了他的阳寿。这哪里使得,李太赶忙站了起来,将花郊子扶起。
“你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倒是先说清楚!”
“不用说清楚,见财起意,见利忘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你是说陈师兄打你身上这些封石的主意?”李太问到。
“是啊!”花郊子说道。
“他有这样的胆子?”李太面色狐疑,要知道这不只是陈晓和花郊子两个人的事情,中间还有一个他。陈晓或许可以不考虑花郊子,但是他李太的感受,量着陈晓不应该不会考虑吧……
花郊子笃定说道:“在丹学院一切都很正常,可我踏出这个丹学院的大门,等待我的就是死亡!”
李太有些不相信花郊子说的话,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他和陈师兄相处的种种,那种春风和睦,与世无争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不愿意相信陈师兄会是那种过河拆桥之人。
正在李太陷入沉思之时,花郊子幽幽的说道。
“陈晓或许会被派去海外,组建新的学院势力……”
“此话什么意思?”李太皱了皱眉。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失声问到“你是说他将会肆无忌惮,因为这里已经束缚不了他了?”
“对,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出此下策,今日没有毒死他,他日我必将性命不保!”
“确实有这个可能……”李太沉吟了一句。如此说来,花郊子这般做法也不无道理,只是陈晓的警惕性高,他又准备不足,这才错失了挽救的良机。
房间内的空气骤然变冷,李太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可以说这是他自打从李家出来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事情。因为从和陈晓接触的这段时间看来,此人很不简单。
他知道陈晓并不喜欢他,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只是后来的种种事件,让他们不得不走到一起共事。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将要离开喧嚣,褪去一切伪装的人。他会不会不顾一切,顺带将自己一并解决,也未可知。
花郊子依旧跪在原地,抬头看着李太的表情阴晴不定。他笃定李太不傻,自己虽然说的隐晦,但聪明的人自然可以听出来其中的凶险。如果李太到此时还不明白厉害关系,那他也不会点明,因为如果是那样,他将会靠自己活下去。
“丹学院内是否还安全?”李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