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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两相不见

一朵回到兔子洞,韩明月居然不在!一朵大惊,韩明月莫不是被万妖山的妖精抓去果腹了!

“小彩,你不是有灵力可以查视所想知道之影像,快帮我看看韩明月现在在哪里。”从袖子里抓出小彩,它却余悸未平,扭捏了好一会才施展五彩光芒,带着韩明月的影像才出现在小彩头顶上方。

韩明月正蹦蹦跳跳跟在一个人的身后,即便影像有些模糊一朵还是一眼便认出那人正是……无殇。

韩明月怎么会和无殇在一起!难道韩明月趁着自己不在,执意下山去了玄水明宫寻爹爹?正困惑,就听韩明月跟在无殇身后叽叽喳喳个不听。

“爹爹爹爹,你昨夜受的伤可还在痛?小兔子好担心爹爹。看见你为了那个什么上仙挡下一击,我的小心肝都一抽一抽的。”

无殇停下脚步,韩明月险些撞到他的背上,他回头对韩明月和蔼一笑,“已无大碍了,小兔子担心爹爹就要乖乖留在爹爹身边听话。”

小兔子……是韩明月的乳名吗?花玉楼曾经说,无殇送给韩明月一只亲自雕琢的金兔子,一朵不由得又心口灼热发紧。

兔子?无殇每次都叫她兔子。正要一把挥散那影像,又听韩明月说。

“小兔子自然喜欢跟爹爹长长久久在一起,可是一朵姐姐呢?难道爹爹就不想一朵姐姐跟爹爹也长长久久在一起?爹爹不是很喜欢一朵姐姐吗?你们到底怎么了?爹爹有了妻子,而一朵姐姐也有了夫君,你们吵架了吗?为何要分开!小兔子还以为爹爹跟一朵姐姐走了以后,你们要成亲永永远远在一起不分开。娘亲为此伤心很久,还是劝小兔子说,爹爹找到了挚爱,应该成全爹爹。最后没想到,爹爹的最爱不是一朵姐姐,而一朵姐姐也不爱爹爹了。”

一朵浑身一紧,紧紧盯着无殇棱角分明的俊脸,竟有些急切想听到他接下来会怎么说。只见他眉心微微拧起,不再看着韩明月竟然是透着影像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盯着一朵在看。

“她有了夫君?”冰冷的声音隐有翻江倒海之势。

“是呀。一朵姐姐嫁给了人皇羽宣。”韩明月仰着小脸,似很钦慕。

无殇俊脸一绷,“没想到妖界短短三个月,她竟然已在人界嫁人了。”转而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点了下头,话却不似对韩明月说,“人界三年的光阴,你都受不住么。果然狐媚本性,天生耐不住寂寞。”

一朵很生气,恨不得挥拳出去打偏无殇俊美的脸。

韩明月摇摇头,惋惜一叹,“只可惜好景不长。”

“怎么说?”无殇眸光一亮,似又见到了希望般,急声追问。

“羽宣皇帝命短,才与一朵姐姐做了没几个月的夫妻就一命呜呼了。留下一道遗诏,封一朵姐姐做了什么西太后自此独守空房。”

无殇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宠溺地揉了揉韩明月的头,被她不悦地拂开手。

“我都三十多岁了爹爹!不是小孩子了,你们别总摸我的头,好像还拿我是小女孩。”

无殇噗哧笑了,还是揉了揉韩明月的头,“在爹爹眼里,你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这些年爹爹事务繁多,一直想去人界看你却未能抽出时间。爹爹在你身上注入了灵力,你可不老不病亦不遇险。本想着忙完这段日子寻找破除封印之法去人界寻你,不想你却来了妖界。若爹爹今日不去兔子洞,你就不打算去玄水明宫找爹爹了?说来奇怪,你如何来的妖界?封印之力强大,你们如何打得开?”

“是一朵姐姐带着我们从什么裂缝进来的!一朵姐姐说爹爹很忙,怕我打扰到你。”韩明月嘟起小嘴,亲昵地抱住无殇的胳膊蹭啊蹭,“爹爹,小兔子真的真的好想你。在人界我的亲生父母也都亡故了,娘亲也圆寂了,为今小兔子只有爹爹一个亲人了。”

“乖,爹爹自然还如先前那般疼爱你。”疼惜地揉了揉韩明月的头,无殇竟然又透过影像与一朵四目相对。

一朵吓得赶紧一把挥散了影像,倒在床上蒙住被子。

“哎呀,一朵你放心吧,尊上看不到咱们的。你怕什么。”

“谁说我怕了!我是困了想睡觉。”

“我还不了解你。”小彩哼哼唧唧唱起来,“我就好比你肚里的小蛔虫,小呀小蛔虫,胆小如鼠的小一朵就会逃呀逃,避呀避。”

“再呱噪我就把你丢回荒野让你此生守着封印度日!”

小彩当即没了动静。四下寂静下来,隐约能听到外面桃花花瓣被风吹落落在地上的声音。外面这样安静,一朵的脑子却乱作一团浆糊。无殇来兔子洞做什么?难道知道她回来了?不管什么原因,他而今已有了花水上仙都不该再来兔子洞了!他对花水上仙那么好,居然还亲自下厨,想想就鼻头一阵酸涩。

他自己明明会下厨,在人界大宅还要她日日忙碌伺候,做好饭菜却嫌弃味道不好只吃几口就统统倒掉。她那么付出得到的是什么?只怕连花水上仙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人也好,妖也好就不能惯着。你给他做饭,他却给别人做饭。仅仅一顿饭,就足以见得,你不是他心底的那个人。何必庸人自扰,舍不掉放不下最后苦的还是你自己。”小彩又嘀嘀咕咕起来。

这一次一朵没有叫嚣小彩住口,小彩也没有没脸没皮再继续大放厥词。

一朵翻个身,被子裹得更加严实。无殇对韩明月可真好。若被玄水明宫那些嫔妃见到不知怎么痛恨韩明月呢!亦没想到,无殇亦有慈祥温软的一面,若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定是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慈父。这样想着,忽然有些羡慕起韩明月来,能被无殇当成女儿般疼惜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认了花水上仙为义母,无殇便是自己的义父了,自己岂不是也成了无殇的女儿!他可会像对待韩明月那样待自己?若真如此,也算抚平了心中的不甘。

“你不会真的认尊上为义父吧。”小彩忽然说道,刚蒙蒙睡去的一朵忽然又清醒过来。

“不会。我们已经再没瓜葛了,不想再有牵扯了。”想归想,希望归希望,终究还是不会那样做。她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和在他心中的份量,不会自讨没趣。

“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们终究不合适。”小彩打个哈欠,便钻到被子里也跟着一朵睡大觉。

一朵刚要沉沉睡去,就听到院子传来脚步声,随后是一道女子的自言自语。

“颜女?是你回来了吗?”

是晴萝的声音。

一朵掀开被子扑到窗前对院子的那抹粉色身影勾了勾手指。晴萝欢喜地一蹦,赶紧钻进屋里来,一把抱住一朵,说话也不敢大声细声道。

“居然是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来找我,想死你了。”

“回来有点事,办完事就打算走的。”一朵有些抱歉,“谢谢你为我打理兔子洞。”

“不是我打理的。”晴萝长大美眸,“我和极琰大哥从冥界回来后,一直照顾受伤的极琰大哥哪有时间帮你重建兔子洞呀。”

“那就是颜女他们回来了?”

“没有!自从那日在冥界你和人皇离去后,颜女和树爷爷难道没跟你一起去人界?”

“我没见到他们呐。”一朵不由得紧张起来,“若他们去了人界,我在人界动静那么大不会找不到我,应该早就来找我了!我还以为他们回了妖界。不会出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吧!树爷爷不是已经是仙身了吗?谁有那么大本事伤得了他老人家。”

一朵觉得也在理,便问晴萝极琰伤得如何。

“养了三个月刚有些好转,那日确实伤得很重。你走后冥王大怒,一是气怒大婚被搅又觉得在众多宾客面前放不下颜面,重创了极琰大哥和兆瑾几个。后来还是雷公和崔判官合力稳住了冥王,最后雷公和崔判官也受了伤。”

“他没事了就好。”一朵颓然垂下头,没想到其后又起了一场大战。怪不得那日夜里见到兆瑾,他好似刚刚经历过重创方复原似的有些虚弱。

“我说朵朵,你应该去看看极琰大哥。”

一朵摇了摇头。

“喂!朵朵,你当真会逃避。眼不见为净固然好,可是极琰大哥为你伤的极重,既然回来了,总要去看一看别伤了他的心呀。”晴萝拽着一朵就要往外走,一朵挣开退了一步。

“我真的不想见到他。”她怕,怕见到极琰不知说什么,仅仅一句“对不起”哪里能抚慰极琰为她做的诸多付出。

“喂喂喂!你还跟以前一样,像个缩头乌龟遇事就逃避!”晴萝在一朵面前挥了挥拳头,“去不去?去不去?不去就绝交。”

“晴萝……你可还记得阿牛?”

晴萝眸光一闪,“当然记得,整日跟在你屁股后的臭阿牛!他不是失踪了吗?我曾去他家找过他几次,都被他娘赶了出来。”

“我这次把他带回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呢?”一朵知道,在晴萝心底是对阿牛有那么点意思的,当初不是阿牛一句,“你个小胡萝卜精,整日跟在兔子身后也不怕被她一口把你吃了!”

晴萝为此很伤心追问一朵许久会不会吃掉她,一朵发誓此生不吃胡萝卜骗她才算抚平她的小心肝。为此还是惴惴不安又去问阿牛,长大了若嫁给他可好。阿牛却说,“其实猪有的时候也吃胡萝卜的!你若修的厉害了,或许可以不吃你了,娶回家当老婆。”

那不过儿时的一句戏言,晴萝却当了真,真就去闭关修炼,一闭关就是五百年。也不知那五百年的闭关修炼,晴萝也转了心思。

晴萝望着一朵犹豫了,“我还急着回去照顾极琰大哥,不如改日去看他吧。”

“这样也好。”一朵交代晴萝不要泄露她重返妖界之事,没想到晴萝回去还是跟极琰说了。

当极琰拖着虚弱的身体出现在兔子洞时,一朵躲在屋里任凭外面如何叫门也不开。

就让她再当一次乌龟吧,好好躲起来平息平息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她还没想好如何面对这些的人这些事,留下一口气苟延残喘已不易,不想心口那灼烧之感再加剧,真真好难受。

“朵儿,让我见你一面可好?”极琰无力的声音在门外轻轻飘进来。

一朵靠着门,不住摇头。

“朵儿,我只求见你一面。”极琰又敲一下门板,震得一朵身子一颤。“难道你还放不下百年前的旧事?怨恨着我?我知道我错了,不求你原谅,只求你开门一见。”

一朵摇头。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不想见极琰。既然终究要负了他,何必还要牵扯不清。不如自此如陌路人,也免得神伤心痛。自己已不是当初那个自己,极琰即便还是当初的极琰,终究已是过去了不是么。陈旧的往事一再提及,只会徒增伤痛,即便不再疼痛也要不喟叹一声造化弄人。何况极琰重伤又是因自己而起,而自己亦有何颜面再见极琰!落个无心躯壳的惨败境地,难道还要被他看到自己满身疮痍地****伤口?

不要!若自己幸福,她会高高兴兴出现在他面前。既然不幸,只能两相不见。

“朵儿,你可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的话。你说即便将来不能做我的妻子,也要和我做一世的知己。哪怕不能在一起,也要心意相通不舍不弃。”

一朵闭上眼,久远的记忆如潮水翻覆,摧残她的坚持。那还是因为极琰父母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时,俩人手牵手站在山顶的悬崖上,一副作势要跳崖殉情的姿态与他说的这句话。

“朵儿,当初是我负了你,欠了你。我不怨你离我而去,只盼着能时时刻刻见到你,知道你过的好,我心已足。”

门外再没传来极琰的声音。

过了许久许久,一朵以为他已离去。轻轻打开门,原来他还站在屋外的桃花树下,一身白衣胜雪在漫天桃花瓣下寂静伫立。

就在他望见一朵的那一刻,他苍白的脸色无力一笑,似是再无力支撑,身子一飘竟倒在了桃花铺满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