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正打算把这个想法告诉洪老,长孙明月却开袖管,琢磨着腕上的银制手镯,道:“这朱砂黄符,雪花银器,都是辟邪挡煞的。这您老以前都讲过!只是这犀角和铜铃,又有什么说道不成?”
洪老抚须呵呵一笑,扬起眉头正要讲解,不期然却被旁边一直聆听的钱友明抢了白。
“哦!这个我倒是知道。五年前我的影业投拍过一个恐怖电影,叫《犀照》。由于名字很奇怪,我特别留意了一下,才知道有个说法!”
“犀牛角是犀牛的一身精华所在,饱含灵气,阴秽鬼物无不非常嗜好。但这个世界应该没有鬼怪,小陆先生想来,是要用它们来装煞气的吧!”
说完,钱友明瞧了瞧陆遥,又看了看洪老,两者都表示赞同地连连点头。
洪老欣赏地呵呵笑道:“孺子可教也!对。没错!铜铃是来引煞聚集的,只要被引过来,发现犀角,就算人体再气运卓绝,精神好得几天几夜不用睡觉……”
“也未必有犀角更诱惑的!只要钻入犀角里,再也别想出来了。到时候,直接用火烧掉,一了百了!”
长孙明月连连点头,她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一个全新世界,三观得到刷新了。
这一来,在旁边默默无闻的王老才意识一个问题,原来长孙老爷子的情况,并不是生病那么简单的。
既然如此,那么他去看过两次也没个主意,都是不必介怀的,毕竟这事态并非常人所能理解。
想通了,在座的各位也就放开心态交流。在陆遥提到需要五种颜色的天然玉石时,洪老建议他去滨海的古玩市场汇宝楼找找。
因为,洪老拿出来的翡翠与和田白玉,陆遥实在看不上眼。
陆遥也说不上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玉石,只单单根据《万相医经》判断,洪老拿出来的两种玉石,一点灵蕴也没有。
尽管洪老吹得它们有多好,王老也说它们价值连城,钱友明也起了要收为己用的心思,可陆遥就是认为它们用来布置风水阵的话,一用便烂了。
对应五行颜色的玉石,必须要有灵蕴,而且还得浓度不小的!这所谓“灵蕴”,该不会就是蕴藏灵气吧?
可这世界,不是已经属于末法时代,莫非还会有灵气存在?陆遥不敢想,只但愿事在人为了。
因为准备去古玩市场逛逛,中午便在王老的盛情邀请下,随便吃了点。
长孙明月由于还需要照顾妹妹和老婶儿,因此钱友明就陪同她待在了怀柔堂。
古玩玉石市场在滨海老街的河南东路及南路一带,陆遥本来想一个人过来的,但洪老偏生要随行,还宣称有熟人,可以讲些优惠。
清楚他是生怕自己被骗,陆遥也就任由洪老驱车将自己带过来,只是临下车时,他忽然有个想法。
“必须自己有辆车才好!要不然天天出门,这位稍一段那位带一段的。久而久之,也怪不好意思呀!”
陆遥当然清楚,以他的名望和本事,只要开口想要辆车,别说钱友明、古一贤等等大人物,便是褚峰一类人,也会领他到车行任选。
可他终究不是唐敖,做不到挟恩图报那种行为。想了想,陆遥打算等鹤寿堂落成再说。
汇宝楼。真名叫“福仓工艺品市场”。它的前身是福仓路古玩地摊市场。原址在河南路以西的福仓路与太行路一带,鼎盛时期达近两千个地摊位,与燕京的潘家园古玩市场齐名,有“南福北潘”之说。
这个至今仍为寻宝爱好者恋恋不舍的地摊市场,规模形成于上世纪80年代后期。那时节,每逢周六、日,天未亮就嘈杂起来,各个位置的古玩小贩开始摆开摊子,蹲坐着吆喝声吸引客人到来。
鉴于天暗雾重,初时未见摊主其人,只闻吆喝声,便素有“鬼市”之称。
后来由于滨海“引场入室”工程,经过一番民众的热议和票选,“福仓路古玩市场”被迁移进百米之外,现在位置的“汇宝楼”。
这汇宝楼,原来也不叫“汇宝楼”,本是一座停产了的“江南钟表厂”,后因这个地摊市场迁入,六层高的厂房被乔装改造成仿古建筑,由于市场这个名头太俗套了,方才易名为“汇宝楼”。
从此,它便成为滨海黄甫滩上,至今最有气魄的古玩珍宝交易楼。
目前,汇宝楼对外开放共有五个层面,一、二楼面积皆为2100平方,设有固定买卖铺位共400个,三楼为典当行业的铺位,四楼沿袭了福仓路的传统,每周六、日开放,是流动的地摊位。
并且,四楼的营业标准还依照了旧时“鬼市”的传统,当天蒙蒙亮,人们还在沉酣的好梦中时候,这里就已经敲锣打鼓,人声鼎沸,比之菜市场还不遑多让。
下午两点多钟,洪老带着陆遥赶到这里,四楼已经是快要过营业时间了,“鬼市”的规矩,三点钟便必须收摊。转一转,没什么收获,老人家便决定领陆遥上五楼见一下老朋友,顺道看看有没有什么珍品。
“五楼上是拍卖行!每一季度都有古玩商会的人主持,商会的会长常驻这里。他也算是我的一位旧友!”
这番话,陆遥并没有听进去,他这会儿正在四楼开阔处,全神关注一位少年。
一位年龄绝对不超过二十的少年,少年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犹如鸟巢,单手背着个麻袋正游走于三楼各个典当铺位间。
陆遥是从刚才步入大楼时,就注意到少年的。起初他只是觉得,对方的身影与自己的过往重叠。想当初,他不也是靠着捡破烂、买卖旧书而考上大学的。
但几经观察之后,陆遥发现,少年的麻袋里有三个气息,正是他布风水阵所需要的火、金、土三个能量,而且灵蕴含量菲薄。
“那个少年麻袋里面,肯定装着个强明以前的古董……”陆遥根据以往经验做出判断。
听到他嘀咕,顺着他目光望去,洪老便了然笑道:“哦!原来是他啊。周佺!这行当里的小地鼠,隔三岔五就会跑来兜售一些土物。遇上些赏眼的主,一趟能赚个万把块,就三四天不见人;若是光景不好,一麻袋东西全当给看好的摊子,也能捡回两三百块。”
“地鼠?”陆遥好奇地皱起眉,回头看向洪老。
“就是掘墓盗宝的。说好听了叫‘摸金校尉’,南方人俗话叫‘土夫子’!”
“就是电视里演的夺宝奇兵那些?那该多危险!”
感觉陆遥语气有些担忧,洪老觉得他想多了:“不!周佺没那个能耐。他顶多就混迹于咱们滨海的建筑工地里头,你也知道滨海,也算个古城,有两千多年历史……”
陆遥点头称是,就跨步向前,不等洪老反应,他人已经转向楼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