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是如何坚持的?”
霍向寒对着那背影轻问了句,他很想知道一直支撑他坚持到现在的定力是什么。
记得当时在训练营里,李锋问过他那么辛苦的训练,他是怎么坚持的。
他想了下说,你有没有一个人,这辈子只见过一面就忘不了来,之后你所有的努力和付出改变都只是为了能够和她再次见面。
他没有说那个让他牵挂的女孩就是段滢心,因为初遇的那一次年少的他惹哭了段滢心,所以他便一直记在心里,想着长大后,不会让她掉一滴眼泪。
霍老爷子僵直的后背动了下,然后转身来,看着他们。
“你们都下去吧!”
沈启文看了霍向寒一眼,点头,和陈睿,李锋一起离开来。
那窗户边角的位置就只剩下霍向寒和老爷子,他们面对面的站着,最后还是霍老爷子开口来,“坐吧!”
两个藤椅,两人对面而坐,面前是钢化玻璃的茶几,上面有一套紫砂茶具。
老爷子喜欢喝茶,白天喝,晚上也会喝,所以庄园里到处可见这种价格不菲的紫砂茶具。
霍向寒坐下后,瞧着他看了一眼,霍老爷子正好也看着他,四目相对,却只是短短的一秒钟,老爷子率先移开了视线。
“没有什么坚持,只是我答应了一个人。”
这是老爷子第一次提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即便是霍向寒,他最亲近的孙子也未曾知道他任何的事情,对于今天他主动的提及,霍向寒是意外的,更是不解的。
女人。
霍向寒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是作为男人的心照不宣,他口中的一个人必定是个女人,他很是感兴趣,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影响爷爷的一生。
霍老爷子知道他不信,也自嘲起来,“你是不是以为爷爷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任何男人在面对女性的时候,特别是自己心爱的,总是会做出很是亲密或者疼惜的动作,可是老爷子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样,他的身边更是不曾出现过任何女人,霍向寒一直以为他这一生都没有过女人。
在他的自嘲里,霍向寒也很是诚实的点头来,“是。”
“我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只是我比一般的男人懂得克制!”
他不是没有对人心动过,只是他克制住了那份情感,甚至于说是那份爱。
那一年他二十四岁,在青木帮应该是李锋现在的位置,健在的父亲承诺两年后会让他继任青木帮的老大,年少轻狂的他心口荡开花来,要知道他那时可是最年轻的当家人。
可是他不曾想过会遇见那样的事情来。
那日,他带领着十来个身手了得的手下从分部回来。
黑色的商务轿车内,他闭着眼睛安静地坐着,手指抵在眉宇间,身边坐着四个人,保护着他的安全。
只是忽然,安稳的车子忽然动了一下,在紧急刹车后,车子停在了路中间。
他的安静被打扰,身子未动,只是眉眼里满是不悦和暴躁。
商务车中间的隔音板升起来,映入眼帘的是司机慌乱到不知所措的脸,他看着他,快要哭了,因为当时他在青木帮有个别称,那就是杀人不见血的魔头。
司机哆哆嗦嗦的说话,“对,对不起,英哥!”
“怎么回事?”
他扬唇,冷厉的冰削便落在了司机的脸上。
他一向对人说话无温,更甚至是以为自己马上要当接班人,要掌管整个青木帮而狂妄不羁,看不起身边任何的人,更不要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开车司机。
他甚至只用动个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司机吓得更是哆嗦,比刚才更颤抖的声音回道,“英,英哥...路被堵了...”
对于这种外在原因影响到的状况,他其实不应该害怕的,可是面对霍冠英一脸的冷气,他自发的吓得不轻。
“下午看看!”
霍冠英闭上双眸靠在后座上,吩咐身边的四个人。
司机在吓得踉跄的同时,跟着四个人一起下车去。
霍冠英一个人坐在车上,这条小路是从分部回总部的必经之路,可周围都是小麦地,很显然是还没有开发起来,只有一条窄小的单行道,只能够走一辆车,会车是极其困难的。
所以现在前面有了一辆车挡住他们的去路,自然是没法超过去的。
四个人下车看着前面同样的商务座驾,浓眉眯起。
“我们的车坏了,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前面商务车的司机站在下面,手里握着电话,很显然是在等待救援。
“还要多久?”
想起车上的霍冠英,他是以脾气暴躁出名的,哪里会有时间在这里等上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时间,对于他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容不得半分的浪费。
“电话已经打了,应该快了!”
司机面露难色,一脸的歉意。
四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人敢去把这一状况汇报给霍冠英。
面面相觑中,商务车的窗户打开来,一只手朝这里伸出来,做出了个过来的手势。
知道是逃不过,四个人中总要有人前去汇报的,相互看了一眼后,一个人主动站出来,走了回来。
他恭敬的站在车窗下,看着霍冠英冷峻的侧脸。
“英哥!”
“怎么回事?”
“前面的车抛锚了。”
霍冠英闻言,眉头轻皱而起,一般的车子抛锚了,没有个把小时是解决不了的,现在显然是耽误了他回去的时间。
满脸的不悦,看着他,“什么人?”
手下站在车下,看了眼前面的商务车,同样是价格不菲的,而且一眼便看出来那车窗玻璃和车身是防弹的,想来也不是好惹的人物。
“是斧头帮的!”
就像青木帮会在车身落下一棵青树作为印记,而斧头帮则是在车尾落下一把斧头,以此说明这是他们帮里的车,路过的时候给个照应,放个通行。
斧头帮?
霍冠英重复而起这三个字,那时候他们青木帮与斧头帮作为M市的两大最厉害的帮派组织,从未有任何的交集,当然也不存在任何的恩怨,一直以来,他们都各自安好,自扫门前雪,从不干涉到彼此的事情。
只是,在那时,斧头帮的车堵住了年少轻狂的霍冠英的座驾,那一刻,他第一次对斧头帮有了印象。
他没有去问车里是什么人,拉开车门便下了车,颀长的双腿被黑色的西裤包裹着,黑色的手工皮鞋被擦得一尘不染,一身奢华的他走在这乡间窄小的单行道上,甚是格格不入。
其实他可以在车上等待,亦或是很多年后,他也问过自己如果当时自己没有下车会怎样,那是不是他们都会有不同的结局。
可是后来的后来,他也是无法说明自己当时下车的原因,究竟是被谁给牵引着走,或许可以用后来流行的那句话,就是被鬼迷了心窍吧。
他站在前面的车边,看着已经着急的满脸汗水的司机,眉目轻扫那暗黑的玻璃膜,里面看不清任何的人。
“是谁?”
那是他第一次跟斧头帮的人打照面,他站在车下面,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他。
“是,是,少夫人!”
他天生的王者之气,让司机有些胆怯,在犹豫之后还是轻声说了出来。
少夫人?
竟然是斧头帮的少夫人,他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据说他们少主也就是二十七八的样子,竟然不把精力放在管理帮派上,却是早早的娶了夫人,想来当时也有了鄙夷之心。
他那样的狂傲是不懂他们那些把家庭放在首位的男人是怎么想的,婚姻是成功的绊脚石,他们这群傻瓜永远不懂。
他笑起,很是狂妄的笑着。
“英哥,您笑什么?”
身边有个手下,或许是因为他的笑太慎人,便是对着他问了起来。
他嘴角一抿,含笑的眸定在那人身上,“笑他们是蠢猪,怪不得斧头帮一直业绩平平?”
“哈哈哈!”
说完他又是狂妄的笑了起来,大好时光被一个女人给拴住来,事业怎么会有起色。
“收回你刚才的话!”
却是在他的笑声里,响起女人的声音来。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他寻声望去,却是真的瞧见了女人,她探着娇小的脑袋,从窗口看着他。
他定住眼眸,好清秀的一张脸,说出的话却是与她的长相不相符。
“竟然真的是少夫人?”
他更是狂妄起来,只觉得这个女人很是不讨他的喜欢,所以可以说出很多自己难以控制的难听的话语。
“我还以为是假的,居然是活的!”
他又是起了一句,满脸的不屑,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娘子,不知道能做什么事。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霍冠英,“难道站在这说话的你,是死的吗?”
他的挑衅她全部听到,连着刚才的几句全部还了回来。
斧头帮的少夫人一句话落下后,很显然对于他来说是挑衅到边界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嫩白的小脸,啧啧感叹道,“有意思,有意思,呵呵!”
他的视线毫无遮拦的落在女人的脸上,女人却没有丝毫的畏惧,直直地跟他对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