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很快就过大寿了,你和子琛也抽空回京城一趟,给老人家好好的过生日。”
傅母有气无力的说着,这语气听着挺可怜的。
因为傅母当年把她赶去了法国,惹得傅子琛生气了,哪怕是傅母来到了京城暂居,傅子琛一次也没有主动去探望过她。
傅母毕竟年纪大了,被儿子仇视着的感觉,她哪里承受得住?傅母估计是想让傅子琛不再生气,才对她低头的。
洛然拿着手机的手捏紧,能感觉到手背上传来的微痛。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傅母曾经对她做过的事仍旧历历在目。
不,不仅是傅母,当年傅家上下都想让她离开傅子琛。
“好的,我会跟子琛说的。”洛然忍着心里将要失控的情绪,冷声堵住了傅母的热情。
她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只是傅家当年给她的伤害太深了,她不可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对他们露出笑容。
既然无法相处,那就不相见。
“你……”傅母忽地提高了音量,猛然又生硬的用一副安慰的口味说道,“爷爷前几天让梓豪去京城找了子琛,子琛已经知道了爷爷要生日了。但是他没有给爷爷打电话,爷爷心里焦急,就让我过来问你了。”
傅母把傅家的长辈都搬出来了。
洛然眸色微变,“我回去会跟子琛说的。”
傅老过生日的事,傅子琛根本没有和她说过,应该是猜到她一听见傅家的事就心烦,干脆不说了。
“……”傅母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过了几秒钟才笑道,“好的,你问完子琛了就给我打个电话,我要跟爷爷说一下。”
傅母的笑意很强硬,根本不想和她多说。
“好的。”
洛然说完,挂了电话放进包里,推着小涵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翻开书本,对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却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好好的情绪都被傅母破坏了!
她靠在椅背上,缓了一阵子重新翻开书本,还特意拿来了本子和笔做笔记,渐渐的回到了状态。
看完了一个篇章后,洛然望向了婴儿车。
小涵已经睡着了,纤长浓黑的眼睫毛轻贴在白嫩的小脸,水嫩的唇瓣微微张开,手里还捧着她的宝贝奶瓶。
“小懒猪。”
洛然柔下心头,把婴儿车的帘子放下来,让小涵睡的更加睡熟。
她放轻了手里的动作,不时会望向小涵,见她还在熟睡着才放心的整理资料。
忙到了下午三点才回家,傅子琛还没有下班,她把小涵放在房间里盖好被子。
来到了傅子琛的书房里,坐在漆黑的真皮办公椅上,衡量了一番,打开了右手边的抽屉,果然看见了一个红色的请帖放在了文件夹上面。
她拿出来翻开看见了上面写着傅家的头衔,正是傅母说的生日宴。
“这天刚好是研讨会。”
洛然看见了请帖上的日期,蹙下了柳眉,看来她是注定不能过去的。
研讨会一共为期三天,傅老爷子的生日就在研讨会的第二天,她根本没法过去江城。
把请帖放好,洛然回到房间里整理东西,顺便等傅子琛回来,把事情跟他说了。
“不去就不去。”
傅子琛坐在沙发上,随手扯掉了领带,解开衬衫的领子,露出了一截脖子,“我让叶铭准备了礼物,梓豪还在京城里,让他给爷爷带回去就行了。”
“你也不回去?”
洛然坐在他身旁,把领带整理好。看着傅子琛满脸不在意,她就能想象出傅老爷子该有多生气。
老爷子只有傅子琛一个孙子,傅子琛却连他生日也不回来。
“不回。”
傅子琛闭上靠在了沙发背上,脖子上隆起的喉结在上下滑动着,“你那天要去研讨会,我正好在家里看着孩子。”
洛然见他连借口也安排好了,多说无益。
明天早上,傅母又打电话催促她,洛然含糊了过来,没有把傅子琛的打算告诉傅母。
如果让傅母知道傅子琛不打算回去,肯定会亲自找上门,还不如过几天再说。
“洛然,我下午还去给爷爷买礼物,你记得提醒子琛月底一定要回家一趟。”傅母语重心长的跟她说着,一口一个“洛然”叫得很亲切。
“好的。”
洛然听着就觉得膈应,聊了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随手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发出了“啪”的一声。
“唐医生,你没事吧?”
惊愕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洛然抬起头,一个穿着病人服的纤瘦女子扶着腰站在门口,惴惴不安的看着她。
她扔手机的时候,被病人听见了。
“没事,请进来吧。”
洛然露出了微笑。她在诊所里很少会发脾气,因为傅母的一通电话,她差点儿就破戒了。
傅母最近对她的态度的确是挺友善的,但傅母从来没有为当年的事跟她道歉,说到底,傅母不是真心对她好的。
解决了病人的问题后,洛然拉开办公椅,捧着水杯走到了窗户前,望着对面的高楼大厦,放空心思,让自己恢复冷静,重新投入了忙碌工作。
随着研讨会的日子越来越近,傅母给她打电话的次数也就越来越频繁,每次都想办法让她出席傅老爷子的生日宴,还提醒她要记得带上两个孩子。
把孩子带上?洛然抿紧了娇唇,傅母没法子让她把孩子带出来,就想让傅老爷子出面处理。
过了这么久了,傅母的处事手段跟以前差不多!
洛然转手给傅子琛打了电话,让他去处理傅母,她真的没有这多时间和傅母聊天。
下个星期一就是研讨会了,她得尽快安排诊所的值班。
那三天,她和郑小颖都会过去,诊所里没有医生坐诊,可能要休息,安排好护士看着住院的病人。
嗡!
洛然正低头写着值班表,放在一旁充电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望过去,看见屏幕上显示着傅母的电话。
洛然烦躁的搁下了笔。她不是让傅子琛和傅母聊了吗?傅母怎么又给她打电话了。
手机一直在响,她想安静的把事情处理好也不行。
洛然站起来,椅子的轮子“咕噜噜”的滚动着,被推到了后面。她穿着米白色的低跟鞋,“咯咯”的走到了手机前,扒掉充电器,接了傅母的电话。
“傅夫人,你又有什么事情吗?”
她单手抱胸,眯眼看着窗外的太阳,只觉得好刺眼。
“是你让子琛不回去给爷爷过生日的吗?”
傅母开口就骂!
洛然听着更加烦,侧身靠在了桌子上,任由清凉的空调风迎面吹来,稍微抚平了心里的微怒。
她清冷道,“傅夫人,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还装?”傅夫人咬牙切齿,“刚才子琛给我打电话,说他那天不会回去,我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肯定是你给子琛吹的枕边风,让他连妈妈和爷爷都不管了!”
“唐洛然,你真厉害啊!我前几天还客客气气的跟你说话,你嘴上说着会让子琛回去,其实是让拖着我,找机会在子琛面前说我的坏话,你这女人的心肠怎么这么恶毒?”
傅母骂她连气都不用喘。
洛然听着她的话,只想把电话给挂了。
“唐洛然,你给我听着!子琛和孩子都是姓傅的,他们是傅家的子孙,你凭什么不让他们回去给爸过生日了,你是想拆散傅家吗,你——”
傅母说这里,怒喝猛地戛然而止,只听见了“砰”的一声,似乎有重物倒在了地上。
“傅夫人?”
洛然站直了身子,意识到不对劲。
“哎呀,夫人你怎么了?”
就在此时,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一把惊呼声,不停的喊着傅母,但是洛然始终听不见傅母的回应。
傅母忽然晕过去了?洛然脸色大变,顾不上换掉白大褂,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和前台的值班护士说了一句,匆忙的离开了。
傅母毕竟是年纪大了,又发那么大的脾气,身体可能会受不了。
“喂,听见我说话吗?”
洛然走进了电梯里,拿着手机喊了好几遍,始终没有人理会她,她只听见了有人在不停的喊着傅母。
可能是傅母的保姆。
洛然咬了咬牙,挂断了电话,随后又重拨回去,这才引起了保姆的注意。
“你是哪位?”保姆的声音有些瑟瑟发抖的,估计是被吓到了。
“傅夫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洛然绷着脸,来不及多说,得马上把傅母的情况稳定下来。
“我……”保姆愣了愣,差点就哭了,“夫人她晕倒了,我喊了好多声都没有反应,她的脸好白啊。”
洛然根据保姆说的情况,做出了判断,同时让保姆喊救护车过来,她现在就过去。
为了谨慎起见,她让保姆不要把电话挂断,方便及时了解傅母的情况。
从诊所去到傅母那边,她在途中碰见了救护车,和救护人员合力把傅母送去了附近了医院。
经过一番检查后,傅母只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一时缓不过来,气上心头才会晕倒。
“好的,我知道了。”
洛然跟医生聊了几句,回头望着不停地打量着她的保姆。
“傅,傅少奶。”
保姆见她转过身,脸上一白,随即低下了头。
洛然垂下视线,看见保姆不安的捏着双手,衣服都快被揉皱了。
傅母晕倒前是跟她在聊电话的,她得把事情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