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本月第四个周五，偏偏赶上了圣诞节。端木菲只好联系唐哲，想着周五一起在cbd过。唐哲欣然同意。村子里的程序猿要进cbd，感觉还是很新鲜的。时代广场那些摩天大楼上的电子大屏，都觉得特别带感。

与章颖非的对话，发生在他的办公室。这是章颖非的意思。虽然也关上了门，但他的office非常宽敞，也不会太局促。

“小章总，先恭喜你，掌舵以来天曜成绩喜人。同时祝你圣诞快乐。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端木菲在家时练过好几次腹稿，想到小章公子的怪脾气，自己一定要把他捋顺了，不然人家不配合就不好了。

章颖非摆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翘着二郎腿，坐在总裁椅子上，目光直率地盯着她，说道：“merrychrismas.给我带礼物了吗？”

端木菲一愣，没见过直接朝乙方要礼物的，她想想说道：“魔比斯前几天寄出的‘好柿成双’茶具礼盒，小章总您应该收到了吧？”

章颖非摇摇食指，说道：“不，我问的是你私人的礼物？没有礼物，没有答案哦。”

看着他那渴望的表情，倒是很像执拗的小孩子。端木菲无奈，默默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苹果，这本是她打算送给唐哲的，上面歪歪扭扭手写着“圣诞快乐大帅锅”。

章颖非露出失望状，手却一直抓着苹果，说道：“希望不要太酸鸭。你要采访我，我凭什么要接受？我有什么好处吗？”

端木菲扶额，眼侧冒黑线。你不是之前就答应了吗？而且还拿了我的苹果。她的视线落在苹果上，章颖非自然就懂了。

“这是圣诞礼物，不是采访的好处。”章颖非算的清清楚楚，锱铢必较。

“在我的公众号上，给天曜项目打一篇广告。”端木菲敷衍地说道。

“你的公众号有几个粉丝？能带来销售转化吗？再说，你以前不是说过，只要我和魔比斯处于合作关系，你的公众号我免费发、随意发吗？”章颖非一连串问号，要把端木菲气炸了。

端木菲猜想他心情不好，觉得还是不要触霉头了，平复一下崩溃的内心，说道：“小章总，要么这样，我改天再约您。反正我的文章打算元旦后发，也不差这几天。”

他以为章颖非不会再刁难了，果然听他语气友好很多，说道：“咱们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你既然送了我苹果，我好歹请你吃顿饭，再看场电影。再说，这也是之前的旧账。”

端木菲很想冲他狮吼一声，吃饭可以、看电影也可以，但你要提前预约啊，姐不是随时都有时间奉陪的。她默然仰天，不想让愤怒自己跑出来，然后淡淡说道：“抱歉，小章总，我今天不太方便。”

章颖非长长“哦”了一声，忽而郑重地、意气风发地说：“我觉得明年会是最好的一年，天曜会跑的更快，甚至弯道超车。天曜的时代就要来了。你需要数据吗？我可以让罗总稍后给你几组关于天曜销售金额、面积、房子套数的数据，当然你也可以等克而瑞的数据，不过我觉得你可能等不及。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这个下午，端木菲心理经历了几个起落，此刻真是没脾气了。她看了眼手机，时间已到，唐哲的微信说，在时代广场楼下等她。“谢谢章总。那我下班了，提前祝您双蛋快乐。”

她退出了办公室，章颖非也跟了出来，说道：“我送你。”端木菲也由着他。

经过员工工位时，就听到有人议论说：“楼下面有一个机器人，会说话，长得就像机器人管家，真酷。”

“是啊是啊，机器人还给大家送礼物呢，我拿到了伊朵玫瑰，一群人围着他拍照。”

端木菲只在好莱坞科幻电影中看过机器人。中国的人工智能才兴起没多久，难怪机器人会吸引这么多人注意。她忽然想到，唐哲也是从事人工智能领域的，想不到这工作这么高大上，此刻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去看看了。

章颖非饶有兴趣地说道：“我也去看看，如果好玩智能，买它一个当管家。”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过了冬至的帝都cbd，天黑的更早了些。圣诞便在火树银花中弥漫出浪漫的色彩。那些繁华的街道、美丽的橱窗，都装点出节日的气息。最令人动容的灯光秀已经渐渐拉开帷幕。

时代广场前真的有一片小广场，广场不大，只因这里实在是寸土寸金，没有人会把大量的留白给公共空间。夏日的时候，还常常有人在此漫步。今天是圣诞节，大家都忙着去庆祝、去约会，或者以圣诞之名去消费。况且天气很冷，实在不适宜逗留太久。

但此刻，是例外。小广场围了很多人，拿着手机、相机在拍照。因为广场中间有个机器人。它造型很简易，远没有科幻小说中那精细的构造和赛博朋克风的金属机械味道，却胜在萌萌哒外表。高一米二左右，圆滚滚的，一双眼睛散发着蓝光，穿着浅蓝色的衬衫，搭配深蓝色的马甲，系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

机器人在悠然地踱着步，发出电子音似的演讲：“哈罗，艾瑞巴蒂，我叫吉吉·罗伯特。merrychrismas！”

有女孩子上前，想摸摸他的脑袋，吉吉就会递给她一枝玫瑰，说句“圣诞快乐，祝你越来越漂亮”。女孩也会拿出手机，和吉吉自拍合影，转身一条微博就发了出去。

吉吉怀里只剩下最后几枝玫瑰，发给经过的人，周围人群几乎人手一支了。“圣诞节，应该和爱的人在一起。而爱是打破语言的障碍，跨越千山万水来见你。所以我来了。用ai的语言，向你告白。请大家见证，并祝福我们哈。”

它的话引起了人群中一阵口哨声，为机器人的幽默和智慧。人工智能是ai语言，ai恰好是爱的拼写。

它忽然抬起机器臂，一个红色光点准确地落在了人群中，一个身材修长、长发飘然、眸子如灿烂星辉、肤白貌美的女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