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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原本晏锦言和晏辞是来秦家探望秦桑的。

听说她今天出院,白日里在公司, 晏锦言就一直魂不守舍, 所以晏辞才主动提出要来看看秦桑, 带他一起过来了。

结果他们兄弟俩刚进院子,便看见了秦桑和秦念姐妹俩往这边走, 于是跟了过来。

不想却听见秦桑和秦念的私房话。

而且还是关于晏锦言的……

晏辞心怯怯, 搭在轮椅上的手紧了紧,犹豫着要不要先带晏锦言离开。

便是此时, 花棚里又传来了秦念的声音。

“桑桑,你……”秦念欲言又止。

她原本以为,二叔他们为了刺激秦桑恢复记忆, 至少会把她和晏锦言的往事说给她听。

毕竟晏锦言于秦桑而言, 是非同一般的人。

可事实证明,二叔他们一家子,好像并没有跟秦桑提起过她喜欢过晏锦言这件事。

所以秦念猜想,其实秦宵河是有些私心, 不想让秦桑恢复记忆的。

也是, 以前的秦桑对晏锦言爱而不得,心里肯定和她现在一样难受。

如果没有失忆,她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去自愈伤口, 去放下晏锦言……现在失忆了, 不爱了, 直接开始崭新的生活,这也算是老天爷的眷顾了。

“抱歉,可能我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了。”秦桑站起身, 走到了那盆建兰面前,微微弯下腰,手指拨了拨花瓣,接着道:“晏锦言我是见过他的。”

“我看见他时,并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

秦念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反驳什么。

因为她不是秦桑,也没有经历过车祸和失忆,实在摸不透秦桑现在的想法。

只有一点,秦桑能确定。

那就是秦桑真的不喜欢晏锦言了,因为不喜欢,所以谈及晏锦言时,言辞毫不避讳的直白。

也是,没有美好回忆的加持,晏锦言对于秦桑而言,就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残疾男人而已。

没什么特别的。

“说回你和顾尧吧。”秦桑直起身,回眸看向秦念:“他喜欢你吗?”

秦念的心蓦然一沉,苦笑了一下:“他是不婚主义者。”

换句话说,顾尧可能是喜欢她的,但是身为不婚主义者的他,并没有想过和秦念结婚。

如果不是秦念有了他们顾家的骨肉,如果不是顾家老太太向顾尧施压……或许顾尧根本不会答应办理结婚手续。

“你真傻。”秦桑直言,表情很淡:“但愿你能求仁得仁。”

她说这些话时,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但秦念却听得嚎啕大哭。

像是被利刃刺中了心尖最柔软处,所有的委屈、痛苦和不甘,都被秦桑点破了一样。

秦桑没有安慰她,只是坐在旁边陪着她。

哭了很久,慢慢缓过气来的秦念泪眼朦胧的望着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失忆后的秦桑,性子和晏锦言有一丁点像。

当初秦念去临川镇向晏锦言道歉时,也当着他的面哭得梨花带雨。

那少年什么也没说,就只是静静的陪着她,等她哭完。

真是越看越像。

……

正月十五这天,秦舟带着秦桑参加了一个派对。

是圈子里年轻一辈组织的,默认一年一次的聚会。

派对组织者是轮换制,今年轮到晏辞了,所以秦舟带着秦桑去凑个热闹。

想的也是让秦桑多一些全新的,快乐的经历。

派对在海城半月湾别墅区举行的,晏辞在这边有一套自己的别墅,派对就是在别墅里举行的。

秦桑和秦舟到时,人已经基本到齐了。

三五成堆,各玩各的。

晏辞领着秦桑兄妹俩去了泳池那边的场子,一帮人正聚在一起玩牌,男女都有,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轮椅上的晏锦言。

一方面是因为他样貌出众,一方面则是因为所有人里只他坐的是轮椅。

“挪个位置。”晏辞踢了一脚离得最近的年轻男人,和秦舟、秦桑一起坐下了。

巧的是,秦桑和晏锦言面对面。

看着轮椅上的男人,她便想到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秦念说的那些话。

怎么说呢,就是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过去的自己喜欢他时是什么样子。

另外就是心虚,因为那天晚上秦桑和秦念从花棚里出来后,有看见晏辞和晏锦言离去的背影。

秦桑怀疑她那晚和秦念的谈话内容,被他们兄弟俩听到了。

但又不能确定,因为那晚以后,她直到今天才和晏辞、晏锦言碰面。

“桑桑,喝点什么?”晏辞坐在秦桑左手边,主动跟她搭话。

这是秦桑失忆后,晏辞第一次跟她搭话。

之前秦桑住院,每天探望她的人很多,加之公司最近比较忙,晏辞便没怎么去看过她。

秦桑出院后,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他和晏锦言倒是去过秦家,后来又默默离开了,压根没和秦桑照面。

所以今天算是他和失忆后的秦桑第一次近距离相处、交流。

秦桑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也欣赏他的颜,于是笑了笑,回道:“水蜜桃味鸡尾酒。”

“安排!”晏辞让服务生去点酒了。

期间,他找了新的话题,和秦桑继续闲聊着。

晏辞心里盘算的是尽快和秦桑拉近距离,再想办法从侧面帮忙拉近秦桑和晏锦言之间的关系。

至少纠正一下秦桑对晏锦言现在的看法不是。

“你身体完全恢复了吗?有没有定期复查?”晏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秦桑耐着性子回他,唇角始终勾着笑:“除了记忆,其他地方都恢复得挺好。”

当然了,秦桑后背和大腿上也留着一些疤痕。

医生开了祛疤的药,只不过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见效。

晏辞了然地点点头,余光往对面的晏锦言飘去,只见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这边。

那眼神晦暗不明,带着些许敌意。

晏辞没敢多看,赶紧把目光拉了回来,继续跟秦桑说话:“那你有没有想过找回失去的记忆?”

这个问题,之前没人问过秦桑。

连医生都没有提过,更没有给过能帮助秦桑恢复记忆的建议。

大家都像是事先说好了一样,没有人催促她去寻找记忆。

反倒是秦桑自己,在失忆之初,略有几分焦躁。

因为好几次夜半惊醒,她眼角都凝着泪,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而哭。

脑子里一片空白,像被困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深海里。

那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后来秦宵河为秦桑找了个心理医生。

后来住院的那两个月里,秦桑一边做身体上的康复训练,一边接受心理上的治疗。

如此才有了现在的她。

身体和心理基本恢复到了正常人的状态。

秦桑觉得现在的自己状态特别好,所以在听到晏辞的问题后,她笑了笑,反问他一句:“已经失去的东西,为什么要找回?”

晏辞当场愣住。

恰在此时,服务员将水蜜桃味的鸡尾酒送了过来,秦桑接过后道了谢,浅浅尝了一口,满意地扬了下眉。

这天晚上,秦桑喝了不少酒。

红的,白的,鸡尾酒……杂七杂八的,凑在一起,她成功醉了。

晏辞拦不住,秦舟则不想拦。

后者觉得失忆后的秦桑其实一直有点压抑,尽管她面上呈现的状态很好,但秦舟有好几次加班特别晚回到家,还看见秦桑的房间里亮着灯。

秦桑她好像有些失眠。

“喝醉了也好,让她睡个好觉。”

秦舟都这么说了,晏辞只好看着秦桑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

最终结果便是秦桑醉了,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晏辞肩上,翘着唇角媚笑,嗓音磁性甜软,低喃:“我可以……叫你晏哥哥吗?”

女人温热的呼吸就洒在晏辞下颌和脖颈周围,他浑身汗毛直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被秦桑这声“晏哥哥”给吓的。

以前晏辞勒着秦桑的脖子让她叫声“哥”,她丫的誓死不从。

现在……晏哥哥??!

“晏哥哥……”秦桑酒气熏天挂在他肩上,自顾自的喊起了“哥哥”。

晏辞头皮发麻,不只是被秦桑吓得,还有不远处他哥朝他投来的充满敌意的目光。

“桑、桑桑……你、你叫错了吧,你确定你叫的不是言哥哥?”晏辞试图将秦桑从他肩上扒拉开。

一个劲的冲秦舟使眼色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