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裴子靖发自内心的给苏筱柔道歉:“对不起。”
他走到苏筱柔身后,想把苏筱柔拉进自己怀里,好好的抚慰她一番。
他才碰到苏筱柔的后背,苏筱柔立马咬牙切齿的喊出一个字:“滚!”
她嗓音里蕴含了十足的恨意,仿佛恨不得把裴子靖给生吞活剥了。
宁馨搂着苏筱柔后退几步,对裴子靖说:“你一碰她,她就大发脾气。我建议你还是先走一步,有什么话,等她情绪冷静下来再说。”
裴子靖也觉得,现在苏筱柔情绪太过狂乱,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会歇斯底里的大爆发。
宁馨说的没错,只有等她情绪冷静了,才能和她心平气和的说话。
“妈妈,”裴子靖真挚的恳求:“替我好好安慰她,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走出罗家的别墅,裴子靖驾驶着跑车,在街道上全速行驶。
凉爽的晚风扑面而来,吹拂着他晕乎乎的头脑。回想起苏筱柔刚才激烈的表现,裴子靖心里一阵阵的烦乱。
那女人现在是彻底爆发了,他又该怎样才能安抚她的情绪。看她对贝琳达的仇视态度,只怕是要把贝琳达给碎尸万段,才能灭了她的心头之恨。
裴子靖握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长长的叹气:筱筱,你的感情为何如此强烈,爱得如痴如醉就可以了,为何恨一个人,也要恨得天崩地裂。
手机再次响铃,裴子靖都记不清楚,这是他今晚接到的第几个电话。
来电人又是贝琳达!裴子靖庆幸,她的电话是现在打来。如果在罗家她就打电话过来,让苏筱柔看到,苏筱柔大慨会把那些难听至极的辱骂,亲口骂给贝琳达。
电话接通后,裴子靖依旧是抢先开口:“今晚我有事脱不开身,不能去医院看你。”
贝琳达委屈至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你真的不管我吗,你可知道我今天遭遇了什么?”
裴子靖把车子停到车位里:“有什么事你在电话里说。”
“我被,”贝琳达哭哭啼啼泣不成声:“今天中午,我好端端躺在病房里。突然有个女人闯进来,对我言辞羞辱,把我骂的无地自容。她的老公,还我的脚腕扭骨折了。刚刚医生给我拍了片子,是真的骨折。估计这辈子,我的脚都不能恢复正常。”
裴子靖耐心听她说完,然后问:“他们是谁,你还记得他们的模样吗?”
贝琳达大致说了老罗和宁馨的外貌,末了委屈巴巴的说:“他们明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还肆无忌惮的伤害我,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根据贝琳达的描述,裴子靖很快断定,她说的那两个人,就是老罗和宁馨。
“你听好了,”裴子靖刻意放慢语速:“他们的身份我清楚,一个是苏筱柔的亲生母亲,一个是她继父。你的出现让苏筱柔伤心欲绝,她的父母当然要为她出气。”
“什么,什么父母?”贝琳达惊讶的忘了哭泣,苏筱柔的身世,她一再打听过。别人都说,苏筱柔出生平凡,母亲早逝,有个父亲,人还在外地。
正是看中苏筱柔背后无依无靠,贝琳达才敢任意妄为的一再挑衅她,如今突然听到苏筱柔生母还活着,贝琳达心里一阵阵的后怕。
贝琳达一遍遍的回想白天的情景,特别是老罗,那个男人虽然言语不多,可从他的装束气质上。她能够看出,那绝不是个简单人物。还有他出手就把自己脚腕拧骨折,更证明他颇有身手功夫。
贝琳达心里越想越害怕:“他们以后还会找我麻烦吗?你能不能跟他们解释清楚,我从来没有伤害过苏筱柔,也从不想拆散你的家庭。”
“这些话他们不会信,”裴子靖冷淡的说:“就凭你和我的关系,也足以引起他们对你的仇视。为了你的安全,你换个医院吧,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在哪个医院里,这样他们就找不到你了。”
电话那头,贝琳达五官都扭曲变形了,她本来以为,她受了那么大委屈,裴子靖会好好安慰她一番,再找苏筱柔的生母继父报仇。可裴子靖根本没有那样的意思,反而是叫她换医院,摆明了是要叫她忍辱负重,委曲求全。
为了自己的长久计划,贝琳达强行按捺住情绪,顺从的说:“我听你的,另换一家医院。”
贝琳达本来也有换医院的打算,宁馨和老罗在医院里一番闹腾,不仅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连她装病的事,也闹得人尽皆知。
现在就算她待在病房里闭门不出,也有些病人或者家属在她门口晃来晃去,绘声绘色的议论:知道吗?这间屋子里住了个死不要脸的小三儿!
“嗯,就这样,你换了医院后,告诉我地址。”裴子靖正要挂电话,贝琳达突然说:“等等,还有另外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听了之后千万别生气。”
裴子靖简短的命令:“说!”
“其实,”贝琳达犹豫片刻,心一横终于说出来:“我没有身患绝症,之前,之前医生诊断错误。再加上我本来就有胃病,时常会胃疼,偶尔还会吐血。所以我也以为,我得了胃癌。”
“你说什么?”裴子靖一时半会儿都没明白她的意思:“把你刚才的话,好好说个清楚。”
贝琳达把才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然后小心翼翼的问:“我没有身患绝症,你难道不高兴吗?”
裴子靖心里丝毫没有高兴的感觉,甚至有浓重的失望感。贝琳达没有身患绝症,表明她可以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贝琳达活着,裴子靖就要兑现上辈子的承诺……
裴子靖烦躁的猛砸了几下方向盘,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心烦过。那感觉,就像是被刺耳的噪音包围着,即便是捂紧耳朵,噪音依旧能尖锐的传进耳膜里。
裴子靖半天没回话,贝琳达心都提到了喉咙口,现在苏筱柔和裴子靖还没离婚,她就提前把未患绝症的真相捅破,无疑是个很大的冒险。
她也不想冒这样的险,可老罗和宁馨强行给她做了检查,查出她身体健康,让她不得不在裴子靖面前承认:我没有身患绝症!
她到底还抱着几分希望,她是“嫣嫣”啊,裴子靖对她有再大的怨气,看在嫣嫣的份上,大概也会原谅她。
“亲爱的,你别生气。”贝琳达又使出装模作样的招数:“等我把腿伤治疗的差不多,我就离开这个城市,再不打扰你跟苏筱柔。我不会怨恨你违背了上辈子的承诺,只要你和苏筱柔的余生幸福快乐,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别说了,”裴子靖淡漠的回应:“时间不早你赶紧休息,未来该怎样,我会考虑清楚。”
楚州城西,锦越宾馆:
偌大的房间里灯光暗沉,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稳坐在沙发上,他身后站着十几个体格健壮的黑衣人,个个犹如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男子盯着他面前的靳北城,沉声问:“解释解释,那天你准备刺杀裴子萱的时候,裴子靖为何恰到好处的赶来?”
“我不知道,所以没法解释。”靳北城语气自然:“二号,这话我已经说过好几遍,你要不信,我也没其他话可说。”
“别装了,”那一直和靳北城处处做对的瘦高个,趁机跳出来叫嚷:“证据确凿,你还不承认你是卧底。第一天我们想暗杀裴子靖,你以连续作案,容易被警方发现的理由阻止我们。第二次暗杀,绝对是你给裴子靖通风报信,他才在炸弹爆炸之前离开房间。杀害裴子萱时,裴子靖能及时赶到,也是你提前通知他的结果。”
“呵呵,”靳北城冷笑:“梁平,没有确凿证据,别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梁平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证据?”
“很好,”靳北城微微点头:“有证据就拿出来。”
梁平哑巴了,他对靳北城除了怀疑还是怀疑,若论真凭实据,还真一点拿不出来。
他只能强词夺理地说:“就凭第一次暗杀,你随便找了个理由阻止,我就能断定,你是要保护裴子靖。”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靳北城有理有据的反唇相讥:“你前一天晚上在大街上袭击严肃,已经闹得风声鹤唳。第二天晚上再马不停蹄的作案,不会暴露自己才怪。”
“你……”梁平刚要反驳,坐在沙发上二号,打了个手势示意梁平闭嘴:“靳北城说的不错,两晚上连续作案,确实容易暴露自己。不说别的,就因着人心惶惶,警方为了给大众交代,也会全力以赴的去破案。”
二号帮着靳北城说话,让梁平恼羞成怒:“你不怀疑他是卧底吗?怎么完全向着他,莫非你被他策反了?”
二号勃然大怒:“你是得狂犬病了,见谁都咬一口?我是本着公平讲话,谁也没有维护。”
梁平对靳北城怒目而视:“别以为他袒护你,我就能信任了你。我相信我的怀疑没错,你就是警方安插在我们内部的卧底。”
靳北城不以为然:“你觉得我是什么人都行,你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喽啰,既没有处决我,也没有替换我的权力。”
梁平还想说什么,二号已经在对他命令:“你先下去。”
梁平固执的站在原地:“没揭穿靳北城的真面目,我坚决不走!”
“我叫你下去!”二号瞬间怒火中烧:“想想你自己的身份,够资格违抗我的命令吗?”
被上级拿身份压制,梁平不得不听从命令。
待他离开房间后,二号拿出一把匕首,丢到靳北城脚下:“这次计划周密的暗杀行动,该杀的人一个没杀死。你也入行多年,自然知道任务没完成的规矩,下面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知道。”靳北城蹲下,把匕首拾起来,诚恳的认错:“行动失败,我确实难逃其咎。”